天階者法界之內,一切隨心((操cāo)cāo)控,自己就是法則之主,武蒼霓大力催滅,原來熊熊燃燒的紫焰瞬間熄滅,點滴不留,但必須要出動到天階者壓箱底的手段,才能將此火熄滅,足見其兇猛。
“……這是妖氣?”
紫焰殘留的氣息,雖然在熄滅后迅速開始消散,卻仍濃烈,武蒼霓確實感受到了一種妖氣,但濃得過了頭,充滿著原始、古老的感覺,讓她不太好判斷這究竟是源自妖、是獸,抑或是神?
聽說,萬古以前,諸天初生,萬界中誕生的第一批生靈,是人亦是獸,還天生強橫,具有神靈權柄,根本都是法則直接孕育的生靈,祂們是神,是獸,也是妖,在最早的那個年代,一切的界線根本沒后世那么清楚,仙、魔、佛的分別更無從說起。
這離奇出現的紫焰中的那股濃烈氣息,就帶有這樣的特質,古老而原始,一切渾沌難明,讓人實在不好判斷,而眼下自己確實也無心去管這些,冰心的狀況才是第一重要。
“……呃,竟然沒事?”
武蒼霓趕忙上去想要檢視狀況,卻大為驚訝,先前處在火焰正中的司馬冰心,居然毫發無傷,那么兇猛的紫焰,絲毫傷害不了她。
盡管有些詫異,武蒼霓也很快就明白過來,就像那些修練炎系功法的高手,周(身shēn)燃火卻實際上無損一樣,那些紫焰如若源自司馬冰心的力量,自然也不會傷到她,而一開始的慘叫連連,應該是力量在體內運轉引起的。
更幸運的是,旁邊的龍靈兒也沒有傷損,應該是在紫焰焚燒的同時,太陽真火也從她體內冒出,自動護主,以火斗火,紫焰雖然強橫,卻燒不破太陽真火的防御。
但龍靈兒雖然肢體毫發無傷,元氣卻消耗甚鉅,應當是催發太陽真火護(身shēn)費力太多,當紫焰消失,她也直接暈厥過去,不省人事,武蒼霓收起法界,讓(身shēn)旁的侍者們上前,去照料龍靈兒,自己則是立刻去看司馬冰心。
“冰心,妳沒事吧?”
武蒼霓貼近司馬冰心,看她兩眼無神,表(情qíng)渾噩,似乎是全然失神,更無法從已經對不上焦的眼睛,判斷她到底是昏是醒,所幸現在呼吸勻稱,表面無傷,應該是沒有什么大事。
抓起了司馬冰心的手腕,武蒼霓運勁探脈,想要了解更具體的狀況,卻不料原本僵住了的司馬冰心忽然有動作,直接一把反拿住她的手,送往嘴邊,狠狠咬了下去。
這下奇痛攻心,武蒼霓的第一反應,卻是立刻收起了護(身shēn)力量,否則天階級的力量反震回去,司馬冰心就算不被震飛上天,那口玉牙起碼也得碎一半。
這一口咬的力氣很大,沒有護(身shēn)力量相阻,直接皮(肉肉)破開,剎時鮮血狂流,武蒼霓心頭一驚,卻是絲毫不亂,只當那皮開(肉肉)綻的手,全然不是自己的,只是仔細觀察著司馬冰心的(情qíng)況。
噬咬,通常有幾種目的,人咬人可能單純只是為了發泄(情qíng)緒,表達不滿,但妖咬人,很可能是為了進食,或是吸血,而此刻冰心的咬,口唇固然染滿了鮮血,卻沒有吸吞的意思,這讓武蒼霓多少松了口氣。
……適才冰心發出的紫焰,似蘊含著濃烈妖氣,假若現在又有嗜血的表現,那事(情qíng)可就不妙了,魔染之禍方平,現在可絕不是面對妖染的好時間,特別那股妖氣的古老感,讓自己不免戒備,萬一是源自萬古或是以上的存在,真不知道事(情qíng)要如何處理了。
“冰心……”
看出司馬冰心現在的(情qíng)緒高度緊繃,武蒼霓低聲輕喚,伸出猶空的另一手,輕輕拍著她的后背,想要幫助她緩解過來。
才一拍,司馬冰心就像觸電了似的,整個(身shēn)體直接彈了起來,周圍的(床床)鋪和墻壁早就被方才的紫焰燒成一片荒無,她一彈就彈出數米,重重摔在地上。
“冰心!妳怎么了?”
武蒼霓這一驚非同小可,急急沖出,不管自己手上的傷,一下來到司馬冰心面前,想要探看,但這個動作卻引起了司馬冰心的更大反應,陡然一聲尖叫。
“不、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啊!”
這一聲聲凄厲的尖叫,著實嚇到了武蒼霓,司馬冰心反應激烈,狂揮著手,在(身shēn)邊胡亂抓摸,同時不住往后退去,好不容易抓了一塊碎磚頭到手,就狂亂揮舞,尖聲叫道:“別想害我……你們別過來,別想殺我,我不會被你們給殺了……誰想殺我,我就先殺了誰……”
邊叫邊哭,尖叫聲之凄厲,嚇到了在場的所有人,武蒼霓尤其擔心,趕忙往前邁了兩步,司馬冰心聽見聲音,卻更是激動,狂亂揮著手上的碎磚,已盲的雙目不住滑落淚水,臉色慘白,尖聲狂叫。
“不要過來!誰來,我……我就殺了誰,我不會被你們弄死的!都不要過來啊!”
“冰心!”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失控的(情qíng)緒,化為一連串的尖嘯,內中更蘊含沛然真勁,狂襲四方,飛沙走石,沖擊波掃((蕩蕩)蕩),地面破裂,半步天階的力量盡顯。
武蒼霓自是不懼,但其他人可就沒這么好運,要不是她急忙出手相護,附近的那些侍從肯定要傷亡殆盡,甚至就連外部的人員,都難保(性性)命。
場面鬧到這樣,武蒼霓也不知道要如何收拾,既不明白冰心為何會忽然這么激動,明明沒有被紫焰所傷,卻神識錯亂,有若瘋癲,也不曉得這樣接下來該怎樣治療。
……或許,應該先把人打暈再說,這招每次都有用。
這個念頭才剛動,空中忽然一道霞光落下,將司馬冰心整個人罩住,光罩內剎時無聲,凄厲的尖叫聲傳不出來,內外就此隔絕,司馬冰心也變得昏昏(欲yù)睡,動作遲緩。
“……這是在搞什么?我好像才只是走了一會兒,你們就搞得這樣的場面,究竟發生了……”
溫去病現(身shēn)出來,邊走邊罵,卻忽然頓住,喃喃道:“靠,我現在竟然也有資格說這句話了……”
“你回來了!”武蒼霓終于松了口氣,道:“那邊的(情qíng)況怎么樣了?”
“有點意料外的狀況,但大事基本算是談定了……”
溫去病隨口解釋,為求安全,自己來這邊之前特別整理過儀容,不再是早先那副狼狽模樣,省得被武蒼霓一眼看出問題來,卻不料一來就看到這幕光景。
“冰心她怎么了?”
“她……”
武蒼霓待要回答,手腕舉起,依舊鮮血淋漓,溫去病看見那怵目驚心的傷口,一下愣了,“這是那丫頭干的?”
“不……”
還沒來得及否認,溫去病已經先有反應,右手直接揮袖擊出,光罩中的司馬冰心整個人飛了出去,直摔出十幾米,這才重砸落地上,瞬間沒了聲息。
“你!”
武蒼霓見狀又驚又怒,急忙搶到司馬冰心(身shēn)邊去,卻發現人似已昏去,嘴角還在淌血,這一下著實被溫去病打得不輕,不由怒從心起,“你是腦子有病,還是心里有事,趁機借題發揮?出去受了氣,想找人動手,你找我就好了,打她算怎么回事?”
溫去病聞言不免心驚,自己和龍仙兒一戰后,被龍仙兒象征的公正權柄否定了當初所作所為的正確(性性),心緒確實大受影響,很是浮躁不定,一來這邊就看到武蒼霓受傷,心中又驚又怒,竟然沒克制住(情qíng)緒,其實以武蒼霓的修為,冰心一咬哪里能傷得到她?肯定是她自己收起護(身shēn)力量造成,既是她自己愿意,自己又何必替她氣到眼紅?
一想到這里,剛剛的憤怒消解大半,心緒登平,溫去病聳聳肩,不再言語,武蒼霓扶著司馬冰心,看她嘴邊鮮血,又憐又怒,“你怎么對一個孩子出這么重的手?”
“重嗎?還沒有她咬妳那口得重咧!”溫去病聳肩道:“我從天斗劍閣的瘋婆娘那邊領悟到一個寶貴的道理,對上瘋子和瘋婆子,沒有別的辦法,就是要打,打完他們就消停了。”
“她還是個病人啊!”
“是病人就得治病啊!妳寵著一個病人干什么?”溫去病卻滿不在乎,“妳是我的女人,她傷了妳,妳不計較,我可不會這么看了就算的。”
武蒼霓在一旁哭笑不得,“那也得挑時候啊,你這下把她打那么重,她以后會對你有(陰陰)影的。”
溫去病哂道:“神經!剛才打她的時候,她被我關在隔絕罩里,眼睛又看不見,怎么可能知道是我打的?妳等下就忽悠她說是意外吧。”
“……你真應該慶幸她昏過去了,不然,現在她就知道了!”
武蒼霓還想再多說兩句,卻有從人匆匆來報,說是司馬家派來的使者團到了,她吃了一驚,急急要把司馬冰心帶去梳妝,預備見客,既顧不上和溫去病扯嘴皮子,也全然沒發現,本應該正昏迷的少女,小手卻無聲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