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個小時,段昱的詳細資料就到了黃致遠手中,詳細到段昱從小學到大學每個學習期的成績單都有,更別說他的籍貫、父母、社會關系之類的信息了,不過黃致遠翻來覆去地看了,除了覺得這個年輕人很優秀,卻沒有發現這個年輕人的資料有任何的特別之處能讓杜小月起這么大的反應。
當黃致遠拿著段昱的詳細資料再次來到杜小月的辦公室時,杜小月雙手扶著額頭撐在大班臺上一動不動,似乎正低著頭在思考一個十分棘手的難題,更反常的是她身上居然依然穿著那套被咖啡打濕了的衣服,要知道杜小月是十分講究的,辦公室里隨時準備著十幾套昂貴的國際品牌時裝,在不同的場合會穿不同的衣服,有時一天就換好幾套衣服,沒有一件重樣的。
\..聽到黃致遠的腳步聲,杜小月微微抬起了頭,美麗的大眼睛里竟然有血絲,似乎正處于一種十分焦勺的狀態,不過她什么話都沒說,直接伸出雪白的玉手,黃致遠趕緊把手中厚厚的資料遞了過去。
杜小月接過資料認真地看了起來,而且是翻來覆去地看,偌大的辦公室只聽見她翻頁的刷刷聲,過了良久,杜小月才長出了一口氣,自語道:“身世還算清白,那應該和那個人沒有關系了……”說著又用力地搖了搖頭道:“不行,只要是姓段就不行!不過以不悔那脾氣,我要是來硬的,只怕會適得其反,看來還得想想辦法才行……”。
一旁的黃致遠自然是聽得一頭霧水,完全聽不懂杜小月在說什么,杜小月也仿佛忘了他這個人似的,沉思良久后又自語道:“嗯,就這么辦!”,說著就按響了桌上的呼叫器,把秘書叫了進來指示道:“你查一下,南云省那邊有哪些出色的青年才俊,要家世、才干都很出色,沒有不良嗜好的未婚男青年,不要從政的,但還是要有一定的背景,盡快列份名單給我……”。
黃致遠已經開始滿頭冒星星了,這都哪跟哪啊?怎么像是要搞征婚和相親的節奏啊!這也太天馬行空了吧,看來老板的想法遠不是自己這個職業經理人能揣摩的。
交待完秘書任務,杜小月才注意到站在一旁像個木頭人似的黃致遠,皺了皺眉頭道:“你怎么還在這里啊?還有什么事嗎?”。
黃致遠暴汗不已,敢情自己去甜水鎮考察這趟白跑了啊,猶豫了一下道:“董事長,那甜水鎮這個旅游開發項目還做不做啊?這么好的項目,不做確實可惜了……”。
杜小月皺了皺眉頭,又開始沉思起來了,白皙如蔥白的手指在大班臺上滴滴答答地敲打著,敲得黃致遠心里也跟打鼓一樣,過了好一會兒,杜小月才沉吟道:“這個項目要做也可以,不過我們選項目向來是首先要選合作伙伴,如果合作伙伴不靠譜,再好的項目也不能做,這個項目是大小姐提出來的,要是就這么否決了她肯定要發脾氣,這樣吧,項目的審批就讓那個姓段的鎮長自己去弄,我們包括大小姐都不能插手,批下來我們就和他合作,這也算是我們對合作伙伴的一種考驗吧,你可以先帶一個籌備組下去做做樣子,把準備工作也可以做細一點,人員你自己定,三天后你再到我這里來一趟,我還有些事交待你……”。
黃致遠心說你這哪是選合作伙伴啊,簡直就是丈母娘選女婿嘛,怎么連考驗都來了呢,那個段鎮長人挺不錯的啊,也不知哪里讓老板看不順眼了,不過腹誹歸腹誹,黃致遠也不敢再表示任何異議,帶著一肚子疑問退了出來。
等黃致遠出去了,杜小月才疲憊地靠倒在大班椅背上,徹底放下了女強人的面孔,顯得那樣的柔弱和無助,腦海里的波浪怎么也平息不下來,心里反反復復在問這個段昱到底和那個人有沒有關系呢?
那個人自然指的是段澤濤,論到在杜小月心里最刻骨銘心的男人,段澤濤其實還勝過江子龍,只是杜小月不愿意承認而已,這些年她也一直刻意地不去想這個人,甚至不愿意聽到“段”這個姓氏,以至于在杜氏家族旗下這么多企業里沒有一個姓段的員工,杜小月以為自己就可以徹底忘記這個男人,不會和他再有任何交集了,一度她也以為自己做到了。
直到黃致遠說出段昱這個名字,杜小月才發現自己之前所壘起的堡壘根本不堪一擊,那個讓她刻骨銘心的名字一下子就排山倒海般地沖了出來,接著她就陷入了恐慌之中,雖然黃致遠匯報的時候并沒有提到江不悔和那個段昱有什么親密關系,但女人敏感的直覺還是讓她馬上想到了女兒的突然轉變一定是因為那個黃致遠開始并沒有說出名字的小鎮長。
女兒可能戀愛了,杜小月開始并沒有多緊張,畢竟女兒也到了可以談戀愛的年齡,她也不是那種有很深門戶觀念的人,只要女兒幸福就好了,當然她還是要把把關的,所以才會隨口問黃致遠那個小鎮長叫什么名字。
誰知這一問卻問出大事來了,“段”這個姓氏立刻讓她的神經高度緊張起來,難道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魔咒嗎?自己的女兒也要和自己一樣為一個姓“段”的男人傷心一生嗎?不!自己絕不允許這種情況出現!
雖然后來看了段昱詳細資料,這個段昱父母俱在,根底清白,應該不可能和段澤濤有任何關系,或許是自己太神經過敏了,但是杜小月還是決定要把一切勒殺在搖籃中,自己的女兒絕不能姓“段”的男人有任何瓜葛!
不過杜小月很清楚自己女兒的性格,江不悔生來叛逆,如果自己直接想拆散她和這個姓“段”的男人,效果只會恰得其反,要是把江不悔逼急了,跟自己來一招生米煮成熟飯,那自己就真得哭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