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李文軍語重心長的話語,段昱也在反省自己,他進途以來一直是充當經濟能手的角色,雖然他也意識到作為掌控全局的黨委一把手和主抓經濟的政府一把手的區別,但是卻并沒有完全把角色給轉換過來,總是下意識地會去插手經濟領域的事情,而石慶貴本身抓經濟有一套的高手,出現沖突就不可避免了,從這一點來說,段昱確實是對現在這種班子破裂的局面負有責任。
李文軍也知道段昱不容易,宣南的情況如此復雜,他既要清除前任市委書記的余毒,恢復政治生態的清明,又要盡可能地維持現有領導班子的穩定團結局面,這本身就是有些矛盾的,太軟了根本打不開局面,太強勢了又被人詬病,這個尺度確實不好把握,他見段昱不說話,以為他思想工作還沒做通,也有些著急地道:“段昱,你可別不當回事,這次有好幾位曾在宣南工作過的老同志給首長打電話了,說你把宣南搞得四分五裂,不適合擔任宣南市委書記,這幾位老同志雖然不在位了,但他們說話還是很有分量的,再出現這種狀況的話,只怕首長也很難做啊!……”
段昱心里暗暗吃驚,他沒想到這次來自中央的壓力會這么大,這還是二號首長幫他擋了,否則搞不好真有人直接喊他下課了,看來石慶貴他們把能動用的關系都動用了,恐怕還不止于此,能在這么短時間就把這件事捅到中央,還能聯合這么多老同志向他施壓,這已經不是石慶貴他們能做到的了,這背后應該還有一位能量巨大的“大人物”在中間運籌帷幄,而這位神秘的“大人物”對宣南的事如此上心,只怕也不僅僅是出于對曾經工作過的地方那么簡單吧!
想到這里,段昱也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了,他面對可能不僅僅石慶貴他們,石慶貴很可能只是被利用的棋子,那在背后布子的那個人就有點恐怖了。
段昱也有點頭大了,苦笑道:“老領導,這事我確實有責任,可我也不想搞成這樣啊,慶貴同志現在正在氣頭上,就算我想跟他緩和關系也找不到機會啊!……”
李文軍見段昱終于轉過彎來了,呵呵笑道:“暫時緩和不了就先冷處理吧,你還記得我曾經跟你說過的話嗎?要做一個好官,一定要沉下去,要深入到人民群眾當中去,只要你能得到廣大人民群眾的支持,就沒有你解決不了的困難和矛盾,這樣也能避免正面的沖突……”
段昱眼睛一亮,還是老領導高啊,在他身上總有自己學不完的政治智慧,而且這段時間自己一直關注著經濟上面的事,下去調研的時間也少了,的確是有些脫離群眾了,作為一名市委書記,應該把關注百姓疾苦放在比發展經濟更重要的位置,這樣才能得到老百姓的擁護。
關鍵時候還是老領導對自己好啊,段昱感激地道:“老領導,我知道該怎么辦了,您的教誨我永遠不會忘記的……”
掛了電話,段昱馬上把馬小溪叫了進來,揮揮手道:“小溪,把往后幾天的行程都調一調,咱們下去走一走看一看……”
與此同時,潘小薇也在和潘老通電話,這個電話還是潘老主動打過來的,這讓潘小薇感到很驚詫,因為潘老很少主動給她打電話,連忙按下接聽鍵,就聽潘老呵呵笑道:“丫頭,為了你的事,我這次可是把我的面子都用光了啊,你可得抓住機會啊……”
潘小薇越發詫異了,因為潘老很少會直接為她的事出面,能夠讓她打打他的牌子狐假虎威一下就是極限了,這次怎么這么上心了?不過她卻不敢問,連忙道:“謝謝爺爺,我已經約了石慶貴和羅鐵軍他們,一起商量看怎么辦?……”
潘老仍是笑呵呵地道:“這就對了,你這事要辦成一定要抓住石慶貴和羅鐵軍他們幾個,把他們和你綁在一條船上,這樣就算那個段昱再強勢,再怎么反對,也壞不了事!……”
放下電話,潘老的笑容就不見了,眼中精光閃動,絲毫不像一個垂垂老矣的老人,他對這次的事這么上心當然不僅僅是為了潘小薇,而是通過這件事他已經意識到段昱將是他布局宣南的最大障礙,如果讓段昱繼續在宣南搞下去,他對宣南的影響力將越來越弱,更別說遙控指揮了,所以必須把段昱擠走,可惜他這次還是低估了二號首長對段昱的器重,即使他動用了自己不少的老關系,聯合起來施壓,最終也沒能給段昱造成實質性的傷害。所以他要繼續激化石慶貴和段昱之間的矛盾,只要這種局面繼續惡化下去,那么即便是二號首長也保不住段昱了!
潘小薇接完潘老的電話也不敢怠慢,馬上又給羅鐵軍打電話,羅鐵軍打著哈哈道:“潘總,你就放心好了,我全都安排好了,今晚希爾頓酒店紐約包廂,石市長、姜市長他們全會去……”
潘小薇自是大喜過望,嬌笑道:“羅局,還是你面子大啊,這事可就全拜托你了啊,我爺爺這次也動用了很多關系,想必段書記也感覺到壓力了,應該不會再壞我們的事了……”
羅鐵軍一聽也興奮起來了,用力一拍大腿道:“太好了,老領導親自出面了,這事就更沒問題了,這下姓段也該知道了,不僅他上面有人,咱們上面也有人,看他還怎么囂張!……”
晚上當石慶貴趕到希爾頓酒店的時候,羅鐵軍他們都早到了,見他進來趕緊站起來迎接,石慶貴也沒有端市長的架子,笑呵呵地和大家打著招呼,不過當他的目光掃到最后一個人的時候卻愣了一下,這人他倒也認識,正是瑞恩投資的曾子強!
石慶貴是個很謹慎的人,要想進入他的小圈子也不容易,他雖然認識曾子強,但遠還沒有親近到能接納他進入自己的小圈子的程度,不由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