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個小手術。”
置身華夏政治高層,每天面對的都是最尖端的人物,每一個人的生死都牽涉到太多的政治利益乃至諸多人物的生死,石蘭竹很清楚蘭老對蘭北上意味著什么。
石蘭竹醫生和甄彩瑜關系莫逆,就像梅惠兒和蘭馨之間的關系一樣,近半個世紀的姐妹淘,才會設身處地為蘭家著想。換做任何一位醫生,都不敢提出近乎過份的要求。
或者換做任何一位老將軍老干部,石蘭竹絕對不會提出這樣的要求:“蘭書記請放心,這個手術甚至比闌尾炎手術還要簡單。”
不知道有多久,蘭北上沒有這么緊張過,似乎面對生死抉擇。石蘭竹不只是甄彩瑜的閨蜜,更是當年和蘭北上玩在一起的發小:“老人年紀太大了。我擔心。”
石蘭竹醫生沉默有傾,畢竟事關蘭家興衰,自己畢竟算不上蘭家人。女人有點黯然傷神,輕嘆一聲:“我想,還是讓老人家自己選擇吧。”
蘭老聽了石蘭竹的介紹,眼中精光一閃即逝,鄧華為他醫治后那種疲憊歷歷在目。沒想到自己不過想要讓孫女享受幸福人生,卻給自己送來一場大造化。
以老人家的精明,自然明白,小鄧在自己身上所做的,恐怕不是那么簡單。對于石蘭竹,老爺子絲毫不比對甄彩瑜生疏,別看石醫生也是幾十歲的人了,在老爺子的心目中,還是當年梳著羊角辮的女娃子。
實際上老爺子對石醫生,心中隱隱有點歉疚,如果不是自己當年選擇了甄彩瑜,也許石醫生會是蘭家媳婦,而不是馨兒的媽媽。對于這樣的關系,老爺子怎么可能有一點的懷疑。
“不就是取出一枚彈頭嘛,沒什么了不得。”老爺子哈哈一笑,“這是老天爺在最后關頭對我的補償,嘿,取出這枚彈頭,老子就再也不用勞什子尿不濕了。蘭竹,老頭子謝謝你,是你給了我這樣的機會。”
石醫生嘆口氣:“蘭老,這個機會不是我給的。”
雖然不知道蘭老身上之前發生了什么,有一點可以肯定,有一個高人幫助蘭老。這個人絕對不是普通人,在石蘭竹的印象中,絕對沒有人可以做到這樣,否則又怎么可能讓老人家受這么多年的苦楚。
蘭北上面上一絲不忍,老父親這些年忍受的,只有他最清楚。尤其是紅色年代,老爺子被那些紅小兵嘲笑,讓他睡在尿濕的床鋪上不允許曬被子。
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日子,蘭書記終于下定決心:“好,那就手術,石醫生,麻煩您了。”
保健所那一幕,鄧公子并不知道,舒舒服服洗過澡,這家伙居然直接在蘭馨的閨房里睡著了。剛剛為老爺子所做的,絕對沒有那么簡單,甚至比當初為鄭漢文打通經脈還要辛苦。
雖然只不過是疏通經脈,可是八十多歲的老人,經脈幾乎全部閉塞,每前進一步,都要小心謹慎,根本不敢讓老人家感受到那么強大的沖擊力。
此刻,小鄧主任再一次面臨油盡燈枯的感覺,只是此時已經顧不得幾天后的比武,蘭老安好,此次燕京城之行值了。蘭馨感受到小男人的虛弱,這才強制他在自己的床上休息。
僅僅是躺在枕頭上幾十秒,鄧華的鼾聲響起,他甚至沒有精力借助修煉恢復。今天消耗的不只是體力,更累的是精神,這種身心俱疲的感覺很久沒有過了。
看著男人孩童一樣可愛的睡姿,蘭馨心中一縷柔情緊緊拴在他的身上。輕輕伸出雙手,像愛惜珍寶一樣,撫過男人的臉,慢慢地彎下腰,蜻蜓點水般在上面印下一吻,隨即像受驚的小兔子一樣跳起來。
小女人俏臉通紅,像是做賊被捉住一樣,半晌,小男人依舊鼾聲如故。女孩心中一痛,還是第一次見到男人如此疲勞,生長在政治世家的小女孩,很清楚爺爺健康意味著什么。
癡癡看著男人的臉,女人忽然念起,幾天后就是比武的日子,憑小男人的狀態……小女孩根本不敢想下去,悄悄走出房門,反鎖上,這才飛奔而下。
大廳里的賓客莫名其妙,居然一個主人家都沒有,盡管每個人都不是外人,卻實實在在不舒坦。如果說,蘭老把兩小叫道書房還可以理解,后來蘭馨把小男生拽到樓上,就很失禮了。
大家湊到一起來蘭家,就是要看那個男人的,一轉眼沒影了,這讓所有人都哭笑不得。心里邊也未免有點不愉快,蘭家勢大不假,以前卻也從來沒有如此沒有禮數。
今天一切都有點不同,一切都源自那個小男生,就連一向不喜和人發生爭執的蘭馨,話語間都有點咄咄逼人。正想著,見小公主沖下來,葉武鳳迎上前:“馨兒,你怎么把小男人藏起來……”
“抱歉,他睡著啦,我我有急事,對不起。”
所有人都是一呆,居然、居然睡著了。從來沒有過,一個剛剛登門的毛腳女婿,甚至毛腳女婿都稱不上,拋下所有的賓客,睡著了。
睡著了。大家面面相覷,鬧哪樣啊。哪一個世家子敢置如此眾多賓客于不顧,何況不過是一個鄉巴佬而已。這家伙如此大條,未免太過目中無人,還沒進入蘭家就這樣,如果真的成了東床快婿又如何。
所有人都有一種被忽視的感覺,憑在場諸位的身份,蘭家輕視也就罷了,被一個鄉巴佬如此藐視,每個人的心中都燃起一團火。這團火對鄧公子來說,絕對不是什么好事,意味著鄧華以后在蘭家,將會寸步難行。
蘭馨根本沒顧上在場的各位,更顧不得自己為小男人埋下一顆顆定時炸彈,直接沖出大廳,她要沖向保健所,去找爺爺。
老爺子剛剛下車,臉上都是笑意,剛剛的手術,甚至比取出手上扎的刺還簡單。老人家此刻心情大好,看向孫女的眼神,越發的慈祥:“馨兒,你要去哪兒。”
“爺爺。我找您,我找您要件東西。”
后邊的蘭北上哈哈一笑:“要什么。爸爸答應你了,那個小家伙卻是不錯,嘿,你爺爺還幫他保密,不肯說那小子對他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