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元帥嘆口氣，一口把杯中酒干掉，扔進嘴里一粒花生米：“據說，是市里邊直接下來人，縣里邊沒有決定權！”
“這樣啊？”鄧華噓出一口氣，如果供銷聯社換人，還是從上面空降，那么變數太大了！鄧華皺緊眉頭，“肖叔叔，您看這樣成不成，把民俗大市場的商戶資金化整為零，把他們分片包干。”
肖元帥一愣，說實話，即將調任，老肖對集資的事情也是心懷忐忑。如果真的出了事情，他這個始作俑者是躲不開干系的，上邊可不會聽他解釋，也不會有人相信，那法子是鄧公子想出來的。
只是對鄧公子的說法，讓肖元帥滿頭霧水：“分片包干？具體怎么做？”
“我想經過一年多的運作，商戶已經有了固定的營銷類別，也就是有了對應的生產者。”鄧華一邊考慮一邊說，消息太突然，他的腦子還沒轉過彎，要一點點想，“我們不妨讓供求雙方面對面，供銷聯社和商戶聯名擔保，給供貨農戶先一步提供實物信貸，您看成不？”
肖元帥眨眨眼，皺著眉頭想了又想，和鄧華比起來，老肖畢竟不如鄧公子腦子靈光。小鄧主任官場小諸葛的名頭可不是白來的，那是一次次神來之筆換來的榮譽。
半晌，肖經理終于理解鄧公子操作的手法，也還是有點搖頭：“辦法倒是不錯，只是這樣一來，供銷聯社可就沒有了利潤，這樣不大好吧！”
凡事沒有十全十美，鄧公子的辦法固然把資金風險降至最低，卻也同時失去了賺取中介差價的機會。實際上在鄧華看來，如果不是供銷聯社窮到家，甚至達到瀕臨破產的邊緣，根本就不應該賺老百姓的錢。
供銷聯社作為政府下派單位，不應該以營利為目的，而是應該在民俗工藝品生產競賽和民俗工藝品生產專項信貸活動中，起到幫扶作用。
只是古城縣情況特殊，任何政府行為似乎都帶著一點功利性，如果沒有利益跟著，恐怕供銷聯社早就退出兩項活動了。實際上鄧公子倡導的民俗工藝品生產競賽和民俗工藝品生產專項信貸，根本就應該是純粹公益性質。
問題是憑古城縣的條件，主辦如此大規模的活動，不要說公益性質，就是那筆獎金都沒有著落。很多富民政策就是這樣，常常在下面執行的過程中，有著這樣那樣的困局，結果導致政策走形變樣。
很多事都不是小人物可以掌控的，鄧公子也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副科級干部。縱然他有錢，全部扔給老百姓又如何？解一饑解不了百飽！
舉辦民俗工藝品生產競賽和民俗工藝品生產專項信貸活動，正是像授之以漁而不是授之以魚！只是鄧公子的苦心，有幾人能理解？恐怕很多人，都把兩項活動，當成是賺取民財的手段。
就連東方怡，恐怕也不得不把民俗工藝品生產競賽和民俗工藝品生產專項信貸當成救命稻草。鄧華苦笑：“中介本就不是長久之計，最大限度為雙方提供方便，才是發展地方經濟的王道。”
“呼！”肖經理很無奈，在科級崗位上十幾年，好容易被提拔，正是因為首倡集資方案。實際上在清遠市供銷總社，已經有人提出，在全市范圍內，開展代購代銷工作，同時代收民俗工藝品代付貨款。
雖然集資僅僅開展兩個月，古城縣的供銷社卻已經收獲不菲，否則老肖也不可能青云直上。眼下鄧公子的折中辦法，完全把供銷聯社的利潤點化為泡影，如此一來，肖經理上位的根基也就不翼而飛。
這頓酒喝的不咸不淡，鄧公子回到鬼屋，也是悶悶不樂。肖經理顯然對他的建議不以為然，如果老肖不聽從勸告，萬一集資問題出了差錯，那可就罪過大了！
此罪過還是他鄧華想出來的主意，雖然不至于牽涉到自己，鄧華心中總是生了一根刺！墨竹看出哥哥心里不舒坦，小心翼翼端茶倒水，哪里像是那個古靈精怪的小女孩，更像是通房丫頭！
“小豬豬，不要忙了，馬上高考，你可要用心！”鄧華最在意墨竹的學習，甚至比老爸老媽還要啰嗦。潛意識里，鄧華不希望小豬豬變成那種只會唱歌的小星星。
“啰嗦！”墨竹登時垮了臉，“放心吧，我一定要考上燕京大學，一定要做蘭馨姐和慧兒姐的校友！”
說來奇怪，墨竹似乎是學習的天才，幾乎每天都在玩，學習成績依舊在一中獨占鰲頭。古城一中可是出學霸考神的地方，在這樣的學校名列前茅，幾乎可以肯定，上燕京大學沒問題。
面對如此逆天的妹妹，鄧公子實在是無話可說，別看他報了函授，一提起學習他就頭大。如果不是發狠，要拉近蘭馨和自己的距離，真不知道，鄧公子能不能堅持下去。
羨慕地看著一臉傲然的小豬豬，鄧公子輕嘆一聲：“那就好，只要你考上燕京大學，那座老宅子哥哥送給你，就當你未來的嫁妝！”
“呸！狗嘴吐不出象牙來！”墨竹立馬翻了臉，氣呼呼的把鄧公子面前的茶水潑掉，“我看你口水過剩，茶水不喝也罷！”
奇怪了！小丫頭就是一個財迷，這還是第一次，聽到好東西不開心。鄧公子愣眉愣眼地看著小豬豬氣呼呼跑出去，轉眼間上了二樓，回自己房間里休息了。
正在客廳看電視的老兩口相視無語，小哥倆說話，外間聽得清清楚楚。鄧明毅也好，鄧媽媽也罷，都清楚墨竹為什么跑掉，也只有鄧華這個木頭，懵懵懂懂。
莫名其妙地搖搖頭，鄧公子只好苦笑著自己去泡茶，剛剛喝了酒，還真的口干舌燥。鄧媽媽看著兒子：“華子，和蘭馨處的好嗎？”
“啊？”鄧華一呆，“為什么這么問？我們很好的，這次出門度假，就是和馨兒在一起。”
鄧明毅輕咳一聲：“兒子，人貴有自知之明，我怎么總覺得，蘭家那邊沒有誠意呢？”
“誠意？”
鄧媽媽嘆口氣：“兒子，如果他們對你不好，千萬別勉強。咱家雖然不是什么大戶人家，可是可是也不至于出賣自己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