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吳家這樣一個龐然大物,就連黃公子都有一種無力感,執掌國家強力機關,從安全部到公安部。甚至檢察院法院都在一個人的掌控之下,任你如何強悍的世家,與之作對的時候,都會心有余悸。
沒有人敢保證自己一直和法律無緣,常言說得好,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只要被吳家盯上,恐怕睡覺都會嚇醒。出差在外查房,走在大街上查身份證,家里查違禁品,路上被查行李箱。
就像當初鄧某人在清遠市最后一段時光,和警方勢同水火的鄧某人,平平常常就被查身份證,還都是荷槍實彈的干警。那些不過是小兒科,如果吳家針對某個人或者某個家族,有無數種“合情合理合法”的手段,無數種“按章辦事”的辦法,讓你根本無法正常生活工作。
一夜之間人生完全變了,陳冬仿佛蒼老了十歲,他吐出一口濁氣:“張涵沒了,兒子也沒了,我那些錢留著也沒有意義,只要有渠道,我的錢愿意全部付出。”
任誰都看得出,陳冬有些厭的心態,女人們幾次欲言又止。兩個幸福的人兒,本來像是一對兒鴛鴦相依相伴,忽然之間沒了一個,自己還親眼目睹慘劇的發生,受到的打擊可想而知。
“別胡說八道。”黃凱一瞪眼,“你還有父母親,張涵還有父母親,他們四位老人都要靠你,那是你逃避不了的責任。放心吧,那些錢不用你出,有時候錢不如一條有用的消息。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吳家如此作惡多端,不知道有多少人等著看他的笑話。”
有張涵、林雨晴和何潔瑩的關系,哥三個像是親連襟一樣,看到陳冬一蹶不振的樣子,黃凱很痛心。鄧華忽然有一種感覺,黃公子的話絕對不是無的放矢,吳旻建囂張跋扈恐怕的確得罪一些世家。
江南黃家是不是其中一個,不好說,想想那天那個人相見的場景,似乎彼此都有所聞,卻又拒之千里之外。就憑吳公子的囂張跋扈,他那個大權在握的父親,恐怕也未必是什么良善之輩。
不管黃公子出于什么目的,為張涵討公道沒錯,鄧華點點頭:“黃哥沒說錯,陳冬,你不只要為自己活著,更要為張涵的家人活下去,也為你的父母親活下去。放心,蒼天有眼,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辰不到。”
“好。”王木蘭一拍手,“王家有一點能量,金家國外也有一些朋友,相比之下江濱市勢力根深蒂固,我就不信那個邪。我們雙管齊下,一定要給張涵母子討回公道,一定要讓真兇繩之于法。”
如果是平常,金公子肯定會跳起來,來不來的女漢子開始為金家做主了,無疑是一個好兆頭。只是幸福的感覺一閃即逝,一個生命的逝去,讓在場的年輕人一個個都陷入悲傷:“木蘭沒說錯,我們都會全力以赴,一定要為慘死的母子討回公道。”
剛到上班時間,鄧華等人出現在事故大隊,辦案民警看得出幾個人來勢洶洶,相當客氣:“請各位放心,肇事司機在限速路段超速駕駛,肇事致使受害人死亡,已經被我們第一時間抓捕。”
“我們想要見見肇事司機。”黃凱冷著臉,“我們有理由懷疑,案子不是普通的交通肇事,而是蓄意謀殺。”
民警一呆:“對不起,我只處理交通案件,如果各位有懷疑,拿出切實的證據,可以在訴訟階段提出來。至于說見肇事司機,原則上不允許,我沒有那個權利,請見諒。”
“我們要見事故大隊領導。”
閻王好見小鬼難纏,鄧華想要和事故大隊領導溝通,昨晚的分析不過是分析罷了。這個時代沒有監控網絡,想要找到肇事司機蓄意謀殺的證據,勢比登天還難。唯一的可能,就是找到司機,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也許會有一絲希望,盡管希望很渺茫。
民警越發客氣:“對不起,現在是早會時間,如果各位不著急,可以去上面大隊長辦公室等。”
鄧華皺皺眉,直接在辦公室內打電話:“您好李局長,我是鄧華。”
“小鄧,你好你好你好。”
電話那邊李局長相當客氣,辦案警司暗自慶幸,幸好自己處置得當,否則一個讓李局長態度如此的年輕人,不知道會有什么樣的背景。實際上李局長對鄧某人客氣,最主要還是欠小鄧科長的人情,已經有消息稱,李局長很快將會上位副市長兼局長。
李局此次意外上位,他很清楚源自何人,如果沒有鄧某人的幫助,沒有幾次偵破特大案件的功勞在,根本不要想那好事。鄧華也不客氣:“我想麻煩您一點事……”
那邊稍一沉吟:“小鄧科長,只能說對不住,被害人家屬見肇事司機不符合規定,當然,如果有調解的可能,是另外一種情況。”
“調解,”那邊小警司一個勁點頭,鄧華心下雪亮,這就是上面有人的好處。原本不合規矩變成順理成章,任誰也挑不出毛病,而吳家擁有的能量遠非李局能比,“好,我們接受調解。”
估計李躍進不知道案件和吳公子有牽連,否則絕對不會如此好說話。吳旻建畢竟是華夏警方一號人物,不要說李躍進,就是省廳那幾位,也不敢和吳部長叫板。
警方的軍事化管理,決定屬地管轄之外,主要是系統內部管轄權。從干部人事到規章制度,警方內部自成體系,實際上公檢法盡管在地方上受轄治,人事安排卻要系統內部為主。
有些地方人大的選舉程序,嘿嘿,不過是程序而已。李局長嘆口氣:“死者已矣,生者還是要往前看,既然家屬同意調解,我馬上給事故大隊打電話。我們特事特辦,辦案還是要講究人性化,盡大限度減輕受害家屬的傷害。”
見面在拘留所接見室,鄧華、金明一起前往拘留所,黃凱和司機照過面,不適合出現,一路上金明不停擺弄手中的錄音筆,這東西是從一位記者朋友那里借來的,據說很貴,無論如何帶著它,也許什么時候用得到,偏偏不知道為什么,鄧華總是有一種心慌的感覺,難道說還會有什么事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