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士路皺皺眉:“屠主任是不是有點小題大做,高科技工業園基礎建設投資管理嚴密,至于說招商引資工作中有什么貓膩,更是無稽之談。身為黨工委副書記兼紀委書記,我有責任有義務向組織負責,也為管委會的榮譽負責,請省紀委的領導同志拿出確鑿的證據,而不是捕風捉影。”
君公子的離開,對陳士路來說是一個巨大的打擊,被君公子調到高科技工業園,本來是摻沙子的。沒想到剛剛上任,老領導已經黯然離開,此時的陳士路無疑變成了無根的浮萍。
陳副書記足夠聰明,及時調整心態,雖然不至于馬上向鄧某人投誠,卻也沒有繼續充當絆腳石的意思。今天和省紀委的領導爭辯,需要的不僅僅是勇氣,沒有后靠的干部,得罪省紀委的領導什么后果不言而喻。
可是陳士路沒得選擇,想要在高科技工業園管委會站穩腳跟,必須獲得同事們的認同,特別是管委會一把手的認同。此時的高科技工業園形勢一片大好,任何一個后來者,都會被當成是來摘桃子的,想要融入集體就要有所作為。
“咳咳咳。”陳士路的表現出乎屠瓊的意料:“陳士路同志,身為紀委干部管委會的紀委書記,請你注意自己的立場,注意自己的職責。既然來管委會,就有相應的證據,至于說是什么證據,沒必要和管委會交待。”
管委會領導的背景,省紀委干部早就心知肚明,陳士路和鮑向東都不應該替鄧某人說話,偏偏鮑向東徐庶進曹營一言不發,陳士路卻為鄧某人開脫,完全出乎屠主任的預料。
“審查考核干部還是要以事實為依據,以法律為準繩,不能任憑一直告狀信沒完沒了的調查。”鮑向東終于開口了,卻再一次讓屠瓊失望,屠主任不了解鄧華,不等于鮑向東不了解。
來到工業園區很多事親歷其中,才知道小鄧主任是一個什么樣的人,想要在某些方面找毛病,不啻于癡人說夢。老鮑很清楚,必須撇清自己在舉報信上的嫌疑,否則以后不要想著在工業園立足。
鄧華輕咳一聲:“同志們,清者自清濁者自濁,管委會歡迎來自任何角度任何單位任何個人的監督,我們要以開闊的心態迎接別人的質疑。俗話說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既然省紀委的領導來做客,我們表示熱烈歡迎。王濤同志,接下來要盛情款待各位領導,從我開始無論是誰,都要全力配合省紀委的工作。當然,幾位領導在管委會有充分的自主權,現在開始管委會向幾位領導開放,為了不妨礙各位領導的工作,我先告辭。”
小鄧主任施施然離開,擺明了避嫌的架勢,屠瓊暗自冷笑,嘴上卻很客氣:“鄧主任的理解很好嘛,如果每一位同志都能理解紀委工作,很多工作……”
“屠主任您請便,”陳士路站起身,身為君市長的人,陳書記很清楚自己應該做什么,為了避嫌,不讓同事們懷疑那封舉報信不是自己所為,老陳必須離省紀委干部遠一點,盡管他是班子里的紀委書記,“省紀委領導有工作,我也有我的職責,很難陪各位領導調查,我要去下邊完成今年的工作考核,失陪。”
他也走,陳士路是高科技工業園的紀委書記,很多事要向他印證的。屠主任臉一沉,卻也無可奈何:“咳咳,理解陳副書記的立場,身為管委會紀委書記,避嫌也是……”
“招商引資工作的宣傳事宜要和省委宣傳部溝通,”蔣雯璐看看白嫩玉腕上的表,起身和幾位同事歉然一笑,甚至沒有看向幾位省紀委的領導,“我要去省委,各位請留步。”
戴艷慧拿起桌上的坤包,笑著叫道:“蔣部長稍等,我們一起走,估計來得及坐上鄧主任的車。上次出車禍以后,鄧主任的車子更寶貝了,不過內飾倒是改變了風格,坐上去舒服不少呢。”
女人簡直是無視省紀委領導。省紀委干部一個個陰著臉,仗恃有省委常委宣傳部長唐薇做后盾,戴艷慧根本沒把幾位領導當回事。簡直是赤裸裸的無視。
“夠嗆。”黨朝陽一口喝掉茶杯里大半杯水,站起身拿著東西起身,“小鄧主任身兼數職,一向來去如風,哪有時間等著,我們三個一起吧,我要去市委,那臺小面包坐我們幾個人不會擠,何書記不是要去市委黨校報道嗎,一起,”
轉眼間會議室只剩下王濤坐在那里,其實濤子也不想,可是既然小鄧主任把任務交給自己,他也就責無旁貸:“幾位領導,不知道是想查賬還是到下邊走訪,或者稍等一下,我們去食堂吃飯,”
去食堂吃飯,下基層不是一次兩次,去食堂吃飯對于幾位領導來說還真是新鮮事。他們不知道工業園區的干部究竟是底氣十足,還是要逃之夭夭,可是最起碼的尊重要有的呀。
省紀委幾位居然被晾在一邊,一個個臉色極為難看,屠主任把手中的資料重重摔在桌子上:“太囂張。一個小小的副處級主任,居然膽敢漠視省紀委的調查,這是對省紀委權威的挑釁。什么東西。”
“屠主任這話什么意思,臟話連篇難道是省紀委干部的素質,或者說幾位是省紀委中的害群之馬,”
王濤站起身,濤子平常不顯山不露水兒,一向甘愿充當隱形人。可是屠主任居然當面罵鄧華,濤子絕對無法接受,如果沒有小鄧主任,他和霍九紅的婚姻都成為問題,更不要說短短一年時間超常規提拔,成為副科級干部。
他的叔叔本科大學畢業生,在體制內熬到四十多歲才上位科級干部,而他沒有文憑沒有后臺,一年前還是一個找不到工作的退伍兵,現在已經是工業園區副主任,辦公室主任,副科級待遇的小領導,全憑鄧某人的提拔。
就連鄧華都不會知道,濤子是一個典型的關東漢子,別看性格似乎有點偏軟,他在學生時代可不是這個樣子的。八十年代江濱市的中學生,幫派林立打群架鬧事成風,這和社會大氣候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