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女人坐在一左一右同時記錄卷宗,這是鄧華要求的,按照的書籍的說法,害怕記錄有誤。實際上究竟是害怕出錯還是信不過兩個女人,只有他自己清楚。
聽了李成文的話,鄧華瞇起眼強忍怒火:“游赫飛和吳六海在干什么?”
“吳六海和熊六是發小,還有河池小江航運總公司董事長陸六一,他們是拜把子兄弟綽號豹子三兄弟,只不過一個一直在社團打滾,一個往外擴張,一個憑借一群混混的簇擁民選進入政壇!”李成文淚水順著面頰流淌,“平壩鎮長得漂亮的幾個妹子和媳婦,都要優先供給豹子三兄弟,他們在山里有一處窩點,那里堪稱淫窟!如果此時去那邊,一定會抓到他們三個人,據說三人無女不歡,那里也是女性的亡命窟!”
沉吟半晌,鄧華吸一口氣繼續問:“僅僅是騷擾女性嗎?”
“怎么可能?”李成文的目光中燃燒著怒火,“短短半年時間里平壩鎮發生五十余起火災,很多家庭都是被燒成灰燼才不得不簽署拆遷協議的!還有像我父親那樣死活不簽的,就被人打斷腿,到市局報案居然沒有人受理!嘿,河池豈止是官匪一窩,警匪也是一丘之貉,還有那些商人,也都是混混的幫兇!”
“你怎么會知道這些?”
“自從父親被豹子三兄弟打殘廢,我就輟學在家,總想著怎么樣報仇。”李成文擦一把淚水,“只是對方勢大,不要說和他拼命,就是想要靠近都難。所以我決定混進去,搜集第一手資料,也許有一天就能出現一個包青天!那些受到傷害的女性,我都做過口供采集,甚至收集到一批物證,都被我藏起來!”
沒想到李成文暗地里做了那么多,就連兩個女人都不禁佩服他,干萍和解小紅很清楚在河池做這些需要多大的勇氣。如果被那些人知道李成文在搜集自己的黑材料,恐怕會死無葬身之地!
把手中煙盒和火機扔給李成文:“吸著,辛苦了!”
“咳咳!”很顯然李成文不大習慣鄧書記的小熊貓,“無所謂辛苦,我也是為了自己,證據里面有案必須的精斑、血衣,受傷后的醫院證明、傷處照片,受到傷害女性的控訴,還有幾個自殺女孩家人的控訴,甚至還有一份錄音文件,是一個被殘害的女學生冒著生命危險偷偷錄下來的,那里邊有豹子三兄弟的聲音,還有其他官員的聲音!”
三個人靜靜聽著李成文的講訴,除了他的聲音就是鋼筆在卷宗上急速記錄的聲音,鄧華皺皺眉:“這些都是你一個人做的?難為你了,假如有所收獲我會為你請功,難道就沒有想過把證據交出去?”
“怎么不想?只是河池的干部我信不過!”李成文毫不隱諱地說,“后來鄧宗云市長來了,我就開始整理材料,希望把材料送到鄧市長手中。可是我把資料偷偷送到鄧市長家里不久,鄧市長就出事了”
“你是說鄧市長出事和豹子三兄弟有關系?”
鄧華蹭地站起身,死死盯住李成文,后者搖搖頭:“沒有證據我不敢胡說,我是華夏政法大學大四的學生,我不會亂說話!”
“華夏政法大學大四的學生?”沒想到撿到寶了,鄧華甚至忘記今晚的主要目的,“你還有多久畢業輟學的?”
李成文一呆,沒想到鄧書記關心這個:“父親出事的時候我剛剛完成碩士論文答辯,不得不從燕京城趕回來和那些人理論,可是他們根本不跟我律,直接把我送進拘留所,那個所長說要關半年。盡管后來學校出面,一個多月就放出來,可是這邊不給無罪的手續,政法大學拿不到畢業證更不要想度碩士。”
回頭看向干萍,后者輕咳一聲:“李成文的案子市局都清楚,當時局長被李成文問得惱羞成怒無法作答,干脆把他送進拘留所,本來要無限期關押下去而不是半年。后來華夏政法大學出面,派出一個律師過來溝通,市局刻意拖延,所以……”
“稍等!”鄧華摸出電話,“馬哥我是鄧華!”
那邊很嘈雜的聲音,不知道馬毅在干嘛:“這么晚打電話一定沒好事!”
“是這樣……”鄧華把李成文的事情詳細說一遍,“我需要李成文!”
“明白!等我電話!”
房間里幾個人莫名其妙,誰也不知道鄧華給誰打電話,干萍站起身送給李成文一瓶水。女人很清楚,不管李成文能不能恢復政法大學的學籍,只要有鄧書記在,他的未來勢必無比輝煌。
在河池沒有那么大的條條框框,領導一句話說你行你就行,想要提拔也沒有那么多說道。不說別的,上午被鄧書記抓起來那一群,哪一個有文憑?哪一個有合法身份?
還不是在警局內部混得風生水起,甚至擔任領導?鄧華看向李成文:“鄧宗云的車禍有什么線索嗎?還有盧市長的案子,敞開來談,不要太過拘謹,把你的猜想也說出來,放心不會說你誣陷領導!”
“猜想?”李成文苦笑,“您敢聽我不敢說,沒有證據的話不應該出現在偵察員的口中,我只是和您訴說事實!這段時間我全力搜集平壩鎮暴力拆遷的案子,不過混混中有傳言,盧強軍的案子是過江龍干的,頂缸的拿到三十萬賣命錢。至于鄧市長的案子,發生不久,到現在為止沒有傳言出來。”
足夠了!鄧華沒想到李成文已經做了這么多:“謝謝你成文同志!我代表市局全體干警感謝你所做的一切,再問你一個題外話,如果你拿到政法大學文憑,被錄取為碩士,愿意暫緩讀碩士,在河池干上幾年讀在職碩士嗎?”
三個人都愣住了,華夏政法大學的文憑仿佛是鄧某人家里頒發的一樣,李成文畢竟從逆境中走出來,心智遠比一般人堅韌。他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鄧書記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問這個,勢必有相應的安排。
看著鄧華那雙清澈的眼睛,李成文沉聲道:“如果鄧書記在我就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