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焦副廳長忽然咳嗽兩聲：“有話好好說嘛。我們來提審張鏘是省委常委政法委書記劉光鑫同志口頭命令，沒有文件證明，但是我以我的黨性擔保，我們是奉命行事，而不是私自行動。”
有問題。方彪看出來焦林底氣不足，莫非連劉書記的口頭命令都是假的。很有可能。方書記終于記起，劉光鑫空降黔州省幾天。劉書記是在上次官場地震中獲得機會上位的，他和本地派第一人張子柱書記沒有太深瓜葛，甚至是彼此看不對眼才是，怎么可能為了張鏘出頭。
老方腦子飛快轉動，應該是了，看來眼前幾位純粹是假傳圣旨呀。這下子熱鬧大了，估計他們絕對沒想到會遇上鄧華這么一個憨貨，居然向堂堂的副廳長索要什么證件，嘿嘿。
也不說話，鄧華直接拿出電話要交給焦林：“既然是口頭命令，請你和劉書記溝通，我必須得到確認。”
在場眾人全都傻眼，沒見過這么較真的干部，居然要和省委常委政法委書記對話，確認對方的一個口頭命令。誰見過要首長命令的。傳達命令的還是副廳級干部。焦林和趙峰等人滿腦門子黑線，誰敢打電話。
那邊交代給你任務，回頭你去執行的時候被人質疑，然后打個電話確認一下，什么時候發生過這種事。誰也不敢保證劉書記會那么好心情不發火，萬一觸怒劉光鑫同志，焦林幾位都沒有好果子吃呀。
“鄧華同志你太過份了。”趙峰恨大了，“你當你是誰。居然敢質疑政法委書記的命令，我看你不想干了。”
小鄧同志電話就那么舉著：“怪我嗎。想想你們到這里十幾分鐘時間，命令已經是一變再變，如果不是方彪同志和各位相熟，我甚至已經懷疑你們假傳圣旨，想要劫持嫌疑人。”
“荒唐。”焦林重重一拍桌子，“你太放肆。”
拍桌子嚇唬耗子，鄧某人怎么可能害怕。越是大聲喊越是沒底氣，這種人見得多了，不要說眼前幾頭爛蒜，省委常委面前也不是沒叫板過。就連焦燦和曹猛都看出問題，省廳幾位顯然來的蹊蹺，搞不好真的是假傳圣旨。
鄧華似笑非笑看著幾位領導：“是我放肆還是你們不靠譜。連正規文件都沒有，空口說白話就想要人，還是重大刑事案件嫌疑人，你們太把自己當回事了。至于說要停我職倒也簡單，拿出文件來，有公章有簽名的正式文件，憑你們幾個大忽悠想要說什么是什么，哼哼，我看需要請幾位到涼快地方冷靜一下了。”
“我斃了你。”王自強再也忍不住，一把掏出手槍直指鄧華，什么時候受過這種羞辱，沒錯就是羞辱。執行命令居然被人質疑，偏偏他們一紙文件也拿不出來，以至于王處長惱羞成怒。
就在此時，“咔嚓咔嚓咔嚓。”旁邊一直陪坐的蘇晉不知道什么時候拿出一支照相機，不斷掀動快門拍照。焦林大驚失色：“你是什么人。怎么可以拍照。誰給你的權利。抓起來。”
“咳咳。這位是黔易市市委常委、市委秘書長蘇晉同志。”方彪知道今天算是沒法善了了，沒想到馬書記準備如此充分，似乎早就打算把省廳幾位一網打盡。就憑自己和蘇晉在場，就憑那幾張照片，幾個人誰也別想好過，丟官罷職是最好的結局。
幾位省里下來的領導眼珠子差點掉地上，太特么坑人了，誰見過市委常委躲在一邊一言不發的。黔易市這是要鬧哪一出。兩個市委常委在場，偏偏一個上不得臺面的小家伙和自己交涉，純粹是坑爹呀。
焦林恨得牙根癢癢：“蘇晉秘書長。你們搞什么名堂。你們想要干什么。陷害脅迫省里的領導干部嗎。”
此時王自強處長的手槍羞刀難入鞘，他像一個傻瓜一樣，拿著沒有打開保險的槍瞄準鄧華，偏偏在場的除了那部相機，沒有人把他當回事。
王處長臉色由紅轉白，他知道就憑那幾張照片自己已經完了，更不要說還有證人在場。本就不受新上司的待見，現在鬧出這么一出，證據確鑿想要狡辯都不行。
“哦。誰陷害你。”蘇晉好整以暇收起照相機交給身邊市委宣傳部的干事，身為馬書記的身邊人，蘇晉比方彪更清楚馬書記想要什么。得到馬毅暗示的時候蘇秘書長還有點懷疑，懷疑一向出馬一條槍的鄧某人，真的能挖好坑嗎。事實證明小鄧同志不但會挖坑，還挖得深挖得大，一下子把幾位全都埋進去，讓幾位想跳都跳不出來。
“拿去沖洗出來，馬上送到市委常委會。”隨即回首看向如喪考妣的王自強，“省委常委市委書記馬毅同志任命鄧華為專案組組長，我和方彪同志都是配角，有什么奇怪的嗎。如果說你掏槍這回事，我倒想知道，誰給你的權利槍口對準自己的同志。我還想問問，剛剛鄧華同志索取的證件呢。連文件都沒有，你們來黔易市是游山玩水的嗎。”
幾位臉色慘白，從踏進這間會議室，就被鄧某人牽著鼻子走，可是怨誰呢。如果不是幾位盛氣凌人，如果不是他們想要巴結省委書記大人，怎么可能陷入進退維谷的地步。其實怪不得焦林和趙峰，平常不要說副廳級干部出馬，即便是一個科級小干部下到地方辦案，想帶誰就帶誰，什么時候地方警局敢索要文件。
偏偏今天遇上鄧某人，事情變得異常復雜，拿什么交給他。事實上幾個人根本沒有什么命令，就像鄧某人所猜測的那樣，就連劉光鑫的口頭命令都沒有，只不過打電話的時候人家哼哈兩聲。
高級領導的哼哈兩聲可是意味深長，可以是否定有可能是相反，一切都要看語境更要看領導的心情。現在焦林能怎么說。說匯報的時候劉書記哼一聲算是同意，猛然間老焦汗下來了，他忽然發現自己等人掉進一個坑里，這坑不是鄧某人挖掘的，而是上面幾位挖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