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跟赫連家同志談過雍州市經濟!”鄧華犀利的眼神在荀志敏面上掃過,“作為有小江南、秦地林泉之冠美譽的雍州市,人均卻在省內墊底,在全國也位居倒數的行列,我想知道各位領導有何感想?”
他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其實荀志敏很想起身就走的,但是今兒是巡視組結案的大日子,只要忍過今天鄧某人就要滾蛋了!不過想想姓鄧的弄出來的舉報投訴運動,老荀真的有點膩味,這家伙到底要折騰什么?
其實荀部長走不走都已經不重要,既然來了雍州市,不做點事對不起這里的老百姓!對不住這里羲皇故里的稱號!華夏文明之源,不應該沉寂在二十一世紀,華夏民族的崛起,更應該是文明之源的崛起!
大家都以為巡視組女人當家,可惜雍州市的干部想多了,今天鄧某人才是會議的主角!他不在乎別人怎么看怎么想,不擔心別人說他搶班奪權,也不在意雍州市干部的怨念,他習慣了我行我素!
就連剛剛趙英杰的表態,都是跟鄧某人談話后的決定,現在輪到正主上場。鄧華不喜歡充當出頭椽子不假,但是他更不喜歡沒有擔當沒有勇氣,捅雍州市的馬蜂窩還是自己出手,沒有必要假手于人么。
所以鄧華態度堅決:“今晚巡視組成員也會走出去走下去調研,我們會出現在不一樣的場合不一樣的地區,親身體驗雍州市老百姓對市委市政府的態度。我們幾個人不需要陪同但是需要安保,只是抱歉我信不過雍州市干警,不是說不相信干警的能力,而是不相信他們不會影響到老百姓的正常訴求。”
聽上去很拗口,實際上說白了還是信不過雍州市干部,害怕雍州市給他演戲,給他的巡視組成員演戲。對此荀志敏并不在意,因為他本身就是一個戲精,習慣了各種手段應對上級的檢查。
現在小鄧同志要搞突然襲擊,對荀部長來說的確不是一個好主意,問題是他阻止不了任性的鄧某人。荀志敏深深看一眼元副書記,站起身揚長而去,說起來荀志敏也是元副書記提拔起來的。
作為后來居上者,荀部長在元豐面前沒有底氣,甚至還不如在鄧某人面前。說白了對雍州市的掌控力度,荀部長也不如老領導元豐,這個時候還是需要元副書記出手,因為他才是雍州市實際意義的老大!
阻止鄧華?對荀志敏來說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對元豐而言何嘗不是如此?盡管和鄧某人相識不久,前后也不過幾面之緣,但是他已經深深領教了小鄧同志的厲害,元副書記真的很頭疼。
原本最有力的執行者越健已經被兩規,這讓元豐的執行力大打折扣,不是說他手下沒有人。關鍵是沒有人比越健更適合,這位被選拔任命為副市長兼市局局長,本來就是干這個的。
現在找誰阻止鄧華?不阻止他?開什么玩笑?習慣了穿皇帝新衣的雍州市,真心不敢把赤果果的真相擺在自己面前,沒錯他們已經不習慣看自己的真相了,他們習慣了欺騙習慣了自欺欺人!
雍州市的干部怎么想,鄧華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更沒有必要知道,結束案件總結會他選擇自己一個人離開市委大院。沒有讓任何人陪在身邊。
在市委大樓頂層向外看去,整個城市都一片蒼茫,這幾天似乎把雍州市一個冬天的雪都下完了。走在人行步道上,路邊堆積著厚厚的雪堆,和燕京城的雪黑糊糊的臟不一樣,這里的雪很白很干凈。
夕陽晚照陽光很足,以至于走在街上有點晃眼睛,很多年輕人都戴上了墨鏡。已經很久沒有漫步街頭,雍州市的街路算不上寬敞卻也不算逼仄,最少比常年堵車的秦川市強得多。
也許是這里的經濟體量不夠,這里私家車擁有量不足,才讓這里的街道沒有那么擁堵。走在街上這里跟其它地方沒有什么不同,孩子們一樣無憂無慮,大人一樣來去匆匆。
也許慢生活只是那些官老爺們的做派,對于時刻擔心衣食住行的老百姓而言,慢生活意味著缺吃少穿,意味著老婆孩兒沒有好日子過,所以雍州市的老百姓一樣匆忙。
他們匆忙的來去、匆忙的活著,不知不覺來到泰山路附近天色已經有點暗了,鄧華選擇金大碗牛肉館吃晚餐。剛剛市委那一幫人還要請客,說實話這幾天都吃大餐,已經有點膩了。
在雍州市怎么可能不吃這里的拉面?這家店距離學校比較近,盡管已經是上晚課的時間,還是有十幾個學生在吃面,不會是逃課的吧?
看到還有幾位老師,小鄧同志笑了,應該是有什么事情才沒去上晚課的。鄧華走到里面坐下:“大碗三棱面,來一盤鹵牛肉,一個熗拌耳絲,十根肥瘦肉串。”
“先生您幾位?一個人好像吃不了這么多吧?或者來一個小碗面應該可以!”
沒想到服務員很體貼,鄧華微微一笑:“放心吧三天沒吃飯就等著吃你家的面呢,吃不了打包,上吧!”
大碗面真的很實惠,那種超大的海碗在古城縣被叫做小盆的那種,不過鄧華真的餓了。先甩開膀子幾口干掉半碗面,至于碗里的牛肉片,直接可以忽略不計,他更喜歡鹵牛肉片。
咬一口味道十足,不得不說這里才是地方風味的特色,面館烤出來的肉串比很多燒烤店還純正。小鄧同志的架勢有點大,店內吃飯的學生和老師都看向他,小鄧同志完全不管別人的眼光。
吃面只是為了填飽肚子,一會兒要去網吧逛逛上上網,正想著只聽兩個學生聊天:“聽說了嗎?打死崔雷那家伙被抓起來了,據說中央來的巡視組,就是奔著這個案子來的!”
什么情況?鄧華筷子一頓,只聽另一個學生輕哧一聲:“想啥呢?做夢呢吧?別忘了是誰打死的崔雷!人家老子是副局長,怎么可能讓兒子蹲監獄?打死個人就跟碾死一只螞蟻,抓他兒子不過是保護起來罷了,等這陣風一過那個敖軍還不是一個小霸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