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裝甲車里面看不到外面的變化,但是那驚天動地的聲勢卻可以感覺得到,先是一陣響亮到極點的巨響,因為聲音太大,反而聽不見,所有人都進入了一種失聰的狀態,下一刻,感覺裝甲車騰空而起,在空中連續幾個翻滾,才落地,根據時間判斷,至少飛出了十多米,落地之后,又在地上滑行了差不多二十多米才停下。
因為聽不見,所有感官就變得格外敏感,可怕的震動不斷通過大地傳遞多裝甲車里面,那種一波一波的抖動猶如地震,這一刻,沒有人不心驚膽戰。
這種可怕的震動持續了十幾分鐘,但是在眾人心中卻比過了幾個世紀還要長,又過了五六分鐘,確定沒有動靜傳來之后,獅子打開車門,卻推了幾次都沒有推動。只好讓大象來,標配五六個人的裝甲車如今被擠下十幾個人,擁擠程度可想而知,用了五六分鐘的時間才把大象挪到外面去,大象就是大象,稍微用力就把門推開,一陣砂石夾雜大量的灰塵掉了進來,原來是被一堵墻壓著了。
一個一個從裝甲車鉆出來,發現除了大象之外,每人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撞傷,最底下的兩個因為受傷沒有抓緊東西固定身體,被活活的震死了。
眾人顧不得悲傷就被外面的景象驚呆了,地上兩個雙蛋黃一般的深坑,深度超過三十米,直徑的話至少七八百米,他們原先戰斗過的幾棟大樓都消失不見,而更遠一點的大樓,則是被削掉了一半,以雙蛋黃為中心,如果跑到天上向下看的話,就會發現,方圓五六百米之內的大樓基本上呈現不同程度的坍塌。
填充結構基本上被震碎,剩下變了形的混泥土主結構,從遠處看,這些高樓大廈仿佛一個個日暮的老人,佝僂著身體,隨時就要倒下。
地面上灑滿了細碎的玻璃,在太陽光的反射下,閃閃發光。劉危安等人站著的地方處于爆炸的邊緣,但也能夠看見地面出現一定程度的斜度。一條條大大小小的裂縫朝著遠處延伸。
“這是要趕盡殺絕啊。”三爺的臉色前所未有的難看。
“快走,又東西飛來了。”劉危安和獅子幾乎同時抬頭看著遠處的天空。劉危安微一凝視,視線延伸,天空的物體立刻清晰起來,臉色大變。
“是戰斗機。”
此言一出,所有人變色。
和直升機不同,戰斗機才是真正的戰斗機器,從戰斗兩個字就可以感受其威力,很多時候,一架戰斗機就能消滅一個城市,遇到直升機還有逃生的希望,如果被戰斗機盯上,就只能等死了。
眾人立刻沖入一棟稍微完好的大樓里面,道路的邊上,一些碎石壓著一具尸體,劉危安經過的似乎發現尸體的腿似乎動了一下,看衣服很像阿萊,對大象道:“把這個人挖出來。”
力大無窮的好處再一次讓人驚嘆,大象三下五除二就把尸體上面的碎石弄走,露出一具尸體,果然是阿萊,只見他咳嗽一聲,噴出一口鮮血,緩緩睜開了眼睛,原來是被沖擊波震的閉過氣去了。以他的體質,只要睜開眼睛,就基本代表沒事了。
“把他帶走。”劉危安吩咐了一句,就進入了大樓。沒敢往上面走,全部進入了地下室,剛剛藏好,就聽見巨大的轟鳴聲從空中掠過,隱隱還能聽見龜裂的水泥承受不住勁氣撕裂墜下的聲音,戰斗機的速度已經接近了音速。
白天戰斗機在這片區域來回穿梭五六次,不時響起射擊聲,任何看見的目標,只要是活的,都被它無情射殺。劉危安等人一整天呆在地下室,沒敢出去。晚上,戰斗機離開,但是軍隊開始出現。
地下室加上三爺和阿萊,只有15個人。這幾天一起戰斗的其他人是死是活,他們不知道,反正一個白天是沒有見到其他的人。
“我留下,你們離開。”打是打不過了,之前幾萬個人都打不贏,就更不用說這十幾個人了。所以,只能逃,逃到時代廣場去。看得出,這股軍隊雖說要把所有的奴隸趕盡殺絕,其實也是偷工減料,方圓四五十里,確實做到了殺無赦,但是再遠的地方,就沒見到他們去了,所以,只要無聲無息逃出了這個范圍,大概就安全了。沒想到獅子和劉危安正在商議路線,三爺突然冒出了這么一句話。所有人都吃驚地看著他。
“軍隊還有五六百人,天上還有飛機,想要無聲無息出去,幾乎沒有任何可能,如果有人吸引他們的注意力,倒是有幾分希望。”三爺自顧說道。
“老爺子,一起走未必就走不了。”劉危安平靜地道。
“我走過的橋比你走過的路還多,你這話不要說我不信,你問問他們信不信?”三爺指著獅子的手下。
劉危安默然,其實三爺說的一點都沒錯。只是,讓一個老人留下來掩護,他感到說不出來的難受。
“你們不用一副悲傷的表情,應該為我感到高興才是,死之前,還能救一些人,這是最好的結局。”三爺微笑道:“其實,老瘸子還有老六死去的時候,我就感覺大限將至,讓他們等這么久,我已經很不安了。”
“老爺子,你見到義父,告訴他,說大象很想念他。”大象很認真道。
三爺頓時說不出話來,瞪著大象,那表情不知應該笑還是哭,郁悶無比道:“快滾吧,時間不等人,你的話我會帶到。”最后一句卻是對大象說的。
“老爺子——”劉危安只是喊了一句,卻不知接下來該說什么,‘保重’還是‘小心’只能狠狠地轉身。
“走。”
一行人迅速出了大樓,獅子是最后一個出來的,走到門口的時候,三爺突然輕輕地說了一句。
“老七,當年的事情是我們錯了。”
“三哥,如果我真的記恨你們,就算我當年受了傷,你認為你們活的了嗎?”獅子的腳步頓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回頭,走了。只有兩滴熱淚灑在地上。
三爺卻笑了起來,笑的很開心。三哥,這一聲久違的稱呼,說明獅子的心結已經解開了。最后一件牽掛的事情了結,他死而無憾。
大樓里突然響起的槍聲把軍隊都吸引過去了,劉危安等人趁機從出現破綻的防線悄悄潛過,沒有驚動任何人。
交戰很激烈,持續的時間卻不長,不到二十分鐘,當槍聲突然停息的時候,已經站在幾里之外的劉危安等人,同時停步,回頭矚目,沉默了十幾秒的時間,才毅然轉身,朝著時代廣場而去。
事實證明劉危安的猜測是對的,軍隊在消滅這片區域的努力之后就沒有再前進了,而戰斗機至從那一天出現之后,就沒在出現過。更讓人無法理解的是在劉危安等人回到時代廣場的第二天,所有的軍隊都撤離了,干干凈凈,一個不剩。
劉危安的人都驚疑不定,卻因為失去了電話,無法向周星辰詢問,只能像瞎子一樣亂猜,晚上,劉危安離開時代廣場,出去打探消息,一路上,沒有見到半個人影,直到商業街。商業街不復之前的繁華,荒涼蕭索,還沒從前幾天的大屠殺中走出來,街道上不多的幾個行人都是行色匆匆,看他們的樣子,如果不是逼不得已,肯定也不會出來。而兩側的店鋪,也大半關著門。
劉危安找到了周星辰,得到了軍隊離開的原因,城里面發生了叛亂,動靜不小,軍隊回去鎮壓叛亂了。同時告訴了劉危安,趙楠楠母女已經按照他的吩咐,送到了安全的地點,讓他放心。
劉危安得到了想要的消息,也給周星辰帶來了一個好消息。他不是一個人來的,手里還帶著一顆人頭,就是那個殺死軍方大佬孫子的那個奴隸的人頭,就是因為此人,造成了奴隸區數十年來最大的屠殺,三十幾萬人變成了尸體,估計打掃衛生都需要幾個月。
周星辰大喜,雖然說軍隊退走了,但是功勞卻走不了。一下子覺得之前為劉危安冒的那一點點風險真是太微不足道了。不過,他雖然開心,卻沒有忘記正事。這段時間,因為奴隸區的事情,上面不少人有意見,加上出現了叛亂,他建議,平民區這邊暫時還是不要過來了,在奴隸區呆三五天,等這邊的事情結束之后再過來,這樣就不用擔心惹上麻煩了。畢竟劉危安和軍隊交戰那么多天,死在他手上的戰士,沒有一百也有八九十,如果被人認出來了,就非常麻煩。
劉危安雖然擔心趙楠楠母女,但是也知道周星辰的話有道理,于是虛心接受。其實,他暫時也離不開奴隸區,如今奴隸區的大佬死的死,亡的亡,處于群龍無首的狀態,正是時代廣場擴展的最佳時機。可以光明正大搶占地盤,收攏人口。
大屠殺事件雖然是災難,但是利用的好,未必不能變成好事,想到這里,他已經有些迫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