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逸剛剛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他的手機便響了。
李天逸拿出手機一看,是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但他還是接通了,只是靜靜的聽著,一言不發。
過了一會兒,電話那頭傳來了一個冷冰冰的聲音:“李天逸,聽說你想要調查劉文斌的案子,他都已經跳樓自殺了,還有什么好查的,江南省可不同于你以前的天寧省,差不多就行了。不要再像以前那么胡鬧了。在江南省,可沒人慣著你。”
李天逸笑了,淡淡的說道:“不知道你是哪位呀,敢不敢報個名來,留下聯系方式,到時候我們深度交流。”
電話那頭的聲音越發顯得陰冷:“李天逸,你也不用試探我,我不會告訴你我是誰,但我要告訴你的是,在江南省,你最好給我老實一點,否則的話,會有人收拾你的。
我知道,你現在是省紀委書記,挺牛逼的,但是,你身邊不可能24小時都有人保護吧,你總得上下班兒吃飯應酬吧,你不可能一天24小時都呆在省紀委的機關或者呆在家里吧,所以,我奉勸你一句,做人不要太囂張了,沒什么好處。”
李天逸微微一笑:“你是不是害怕我調查劉文斌的案子呀,現在我就可以明確的告訴你,就這個案子,我們江南省紀委已經成立了專案調查,不管這個案子涉及到誰,我們都會一查到底絕不姑息。
我不知道你代表的是誰的利益,也不知道你是代表誰說話的,但是我想請你轉告你背后的那個人,或者那些人,我李天逸不是嚇大的,你們越是威脅我,越證明劉文賓的這個案子涉及到的人層次比較高,我們省紀委越是要嚴查到底。”
說完,李天逸直接掛斷了電話。
電話那頭,一個身材高大相貌威猛的男人狠狠的掛斷了電話,把手機卡抽了出來,折斷之后丟盡了馬桶內,按下了沖洗鍵。隨后,他又拿出了一張新的電話卡安裝上,隨后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接通之后,他語氣沉重的說道:“老板,如同您所預料的一般,李天逸嚴詞拒絕了我的要求,他還表態說,我越是威脅他,他越會要求省紀委這邊把案子辦得更好。”
電話那頭傳來了一個爽朗的聲音:“好,非常好。李天逸這個人呢,就是太自以為是了,他以為我讓你給他打個電話,是想讓他放棄對劉文斌案子的調查,其實,我這是激將法,我是要他和劉文斌背后的那些人好好的打上一架,而我則坐山觀虎斗,看著他們狗咬狗一嘴毛,何其爽快呀。”
高大威猛的男人連忙拍馬屁說道:“老板,還是您英明神武,李天逸在您面前不過是一個小爬蟲而已。您在舉手之間,就把他玩弄于股掌之上,還是您高明。李天逸做夢都不會想到您的真實目的是什么。”
這個馬屁拍得電話那頭的人十分舒服,哈哈大笑著說道:“老馮呀,這個事情你辦得不錯,今年我會再安排一個項目給你們做。”
高大威猛的男人接著拍馬屁說道:“謝謝老板,謝謝老板,我馮鐵男不管什么時候,都是老板您手中的一支槍,您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您讓我追狗,我絕不攆雞,您的指揮棒指向哪里,我馮鐵男就會打向哪里。”
李天逸掛斷電話之后,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怎么也沒有想到,會議才剛剛結束沒有多長時間,會議上的內容竟然已經泄露出去,如此看來,在省紀委內部還的確有些人沒有遵守組織紀律。不知道這個人到底是誰呢?對方和劉文斌之間到底有什么關系呢?
最關鍵的是,這個劉文斌跳樓自殺之后,為什么會有這么多的連鎖反應?他不就是一個國有制藥企業的兩個分廠的董事長嗎?為什么他自殺之后,會有那么多人跳出來,想方設法來為他遮遮掩掩呢?為什么那么多的省紀委常委,對此事表現的如此忌憚呢?
沉吟了片刻之后,李天逸把楊正雄喊了過來,提出了自己的這些問題。
楊正雄略微思考了一下,組織一下語言,緩緩說道:“李書記,劉文斌之所以被吳州市紀委調查,是因為他卷入了一起商業賄賂案的重要環節,據說,在兩三個月之前,劉文斌就已經進入了吳州市紀委的調查視野,雖然他曾經事先得到消息,拿著錢四處活動,但是最終也沒有擺脫被調查的命運。吳州市紀委得知他的行動之后,立刻加快了對他的調查進度,直到您上任前的那一天晚上,劉文斌這才找到機會跳樓自殺身亡。
從市紀委之前匯報的情況來看,劉文斌是目前吳州市制藥集團三分廠和六分廠正在偵辦的系列腐敗案的重要線索人物。但是現在,隨著劉文斌的跳樓自殺,所有線索全部中斷,有力的保護了其背后的人物。
現在市紀委那邊也已經開始調查負責偵辦劉文斌案件的辦案人員,他們懷疑有人存在瀆職行為。否則的話,劉文斌不可能找到跳樓自殺的機會。”
李天逸輕輕點點頭,緊鎖眉頭說道:“劉文斌為什么要自殺呢?從一般規律來看,他們自殺往往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因為自身壓力太大無法承受,所以選擇自殺,另外一種是受到別人的威逼恫嚇,為了保全他的家人和親人,不得不選擇一死了之。劉文斌到底是屬于哪種呢?”
楊正雄說道:“我認為應該是第二種,因為劉文斌作為兩個分廠的廠長,他是一步步的從基層爬起來的,這個過程他整整用了20多年,他的抗壓能力非常強大,而且他的小兒子今年才剛剛六歲,而他的大兒子今年剛剛給他生了孫子,所以,從情感來說,他不可能選擇主動自殺。”
哽噺繓赽奇奇小説蛧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傳來了敲門聲,紀委常委邱滿堂走了進來。
落座之后,邱滿堂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李書記,關于劉文斌這個案子,我有一些想法想和您匯報一下,如果您同意的話,等我們專案小組的工作人員到齊之后,我們立刻展開調查。”
李天逸笑著點頭。
邱滿堂看向李天逸說道:“李書記,其實劉文彬這個案件的根本,并不在于劉文斌本身,而在于我們江南省食藥局,我已經跟吳州市紀委的工作人員核實過了,在劉文斌前往市第一人民醫院就醫之前,他表現出了很強的求生欲望,他一直在抵抗著吳州市紀委那邊對他的施壓,他意圖通過各種狡辯甚至是沉默來應對吳州市紀委的訊問。
根據我們省紀委這邊掌握的材料,劉文斌雖然是吳州市制藥三廠和制藥六廠的董事長,但是,他的手卻伸得很長,他利用擔任這兩家集團公司董事長之便,通過資本的運營手段,拿著國有資產的錢開設了他自己的醫療器械公司,生產醫療器械,并通過三分廠和六分廠的渠道進行銷售。而這個醫療器械公司所賺的錢全都被裝進了他自己的腰包。
但是,就在三個月前,我們省紀委這邊接到了一系列的舉報,其中泰豐市一家血液中心向我們省紀委舉報,說他們從吳州市制藥公司購進了一批一次性血漿袋,但因為沒有合格全部被銷毀,致使他們蒙受了巨大的損失,負責這次采購的負責人也因此而受到了處理。
那么問題來了,劉文斌的這家醫療器械公司所銷售的醫療器械,為什么在舉報中會被說成是吳州市制藥公司所生產的呢?
后來根據我們的初步核查,劉文斌的這家醫療器械公司所銷售的產品,的的確確是打著吳州市制藥公司的標牌兒,也就是說,這家公司的產品屬于貼牌生產。而他們并沒有完整的資質和手續。
所以問題又來了,這樣的一家公司的產品,為什么會堂而皇之的流入市場呢?
經過我們當時的調查,發現此事與食藥局醫療器械處處長鄭恩泰有直接的關系。
不過我們的調查剛剛聚焦到鄭恩泰身上的時候,吳州市那邊便接到了關于劉文斌的大量的舉報,于是他們便正是對劉文斌展開立案調查。
在這種情況下,我們省紀委這邊便暫時停止了后續調查,并將我們所獲得的線索移交給吳州市紀委。卻沒有想到,竟然出現了劉文斌跳樓自殺這樣的事情。
所以,李書記,我的辦案思路是以劉文斌案件為線索,直接將矛頭對準省食藥局醫療器械處處長鄭文泰。”
李天逸聽到這里,心中似有所悟,他終于明白,為什么自己會接到那樣一個電話了。
李天逸輕輕點點頭說道:“好,這樣吧,先給專案小組兩天的時間展開線索初查,兩天之后,我們召開第一次專案小組大會。會議由你主持,我列席本次會議,聽取你們的會議討論。”
邱滿堂走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有些輕松,因為他從李天逸剛才的回答中,對李天逸的工作風格有了一個初步的了解。李天逸似乎是一個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人,這就讓他有了很大的發揮自己才華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