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一路向北!”
那位高僧的話又在耳邊響起,周軒下定決心,不再遲疑,繼續往上爬!
四個人互相攙扶鼓勵,向著山頂艱難邁進,開始還能有行人踩出來的小道,但是越往上,活動足跡也沒有了,全靠他們深一腳淺一腳的摸索。
比饑餓和疲勞更為可怕的是寒冷,稀薄的空氣也讓虞江舟呼吸變得困難,張著嘴大口大口喘。周軒不得不將衣領給她豎起來,心疼道:“江舟,過了這座山,就到我們的國家了,一切都會好起來。”
“嗯,就是一場夢,一場夢。”
虞江舟咯咯一笑,還抓了把雪揚起來,完全沒了剛才頭疼時的痛苦表情,卻讓周軒更擔心,他看了眼艾米,艾米面色凝重點點頭,此時虞江舟的意識已經混亂了。
“爺爺,奶奶,等等我呀,嘻嘻。”
突然,虞江舟掙脫開周軒,帶著幾分孩子氣朝前跑了過去,速度很快,也不知道從哪里來的力氣。
江舟!周軒大喊一聲,連忙跟過去,虞江舟已經暈倒了,直直撲在雪地里,從這個方向看去,都看不到人影。
將虞江舟從雪中拉出來,周軒含淚抱在懷里,輕輕呼喚:“江舟,你受苦了,都是我不好。”
虞江舟微微睜開眼睛,又重重閉上,手臂也低垂了下去,軟面條似的搖晃著。
“師父,江舟的師娘的頭還很燙呢!”管清擔憂道。
“艾米,你和管清再去看看后面的人追來沒有,我先帶江舟找個背風的地方。”周軒說道。
將虞江舟抱在懷里,踩著沒過小腿的積雪,周軒四肢已經麻木了,還沒到山頂,他們輕則凍傷,重則凍死。因為饑餓,腸胃一陣陣的痙攣,每一次都讓神經刺痛。
艾米和管清追過來,說是沒看到有人,可能對方都怕了。四周沒有找到避風的山洞,偶有幾塊凸起的大石頭,也是無濟于事。
抬頭看去,到他們這個位置的最高處還有一個小時的路,周軒把心一橫,說道:“到山頂再說吧。”
鞋子里全都灌滿了雪,融化的沒有進入的多,艾米也偷偷的哭了,她倒是盼著腳上還有鉆心的刺痛,如果完全失去知覺,只怕就要截肢了。
“嘿嘿,那時候在海上,沒有新鮮蔬菜,都是俺自己種,比牛肉罐頭搶手。”管清分散艾米的注意力。
“好想吃炒菜啊,最好再來一碗熱粥。”艾米干脆抓了把雪解饞。
“俺跟師父學過一招,呼吸時盡量延長,可以保持體內熱量的損耗。”
“我試試,嗯,管用。管清,你怎么不早說啊,我已經剩不下多少熱量啦!”
“有什么好怕的,俺師父從不放棄任何人。”
艾米從后面偷偷瞥了周軒背影一眼,她用催眠術攻擊了一個敵人,在大山上瘋狂的跑,她最擔心的不是再有人追來,而是到了約定的地點,周軒他們已經不見了。
歷經千難萬苦,等周軒來到山頂時,臉色陰沉下來,隨后趕來的艾米和管清也笑不出來了。
來時路短坡高,眼前卻是白茫茫一片,可見范圍內還有一個山頭,但翻過去后會是什么情形,不好說。
“師父。”管清低低叫了聲,樂觀的他也有些憂郁,虞江舟已經暈倒了,他們現在的體力連原路下山都保證不了,更不要說是連續翻越高山了。
“天要絕我,我無話可說,但是卻要連累你們,我不甘心!”周軒低吼道。
就在這時,虞江舟猛地睜開眼睛,“軒,有人追來了,我聽到了!”
回頭看去,樹干擋住視線,周軒剛趴到地上,耳邊又響起槍聲,比之前更為密集,在這里他們更是有恃無恐。
趴到雪地上,周軒更覺筋骨酸痛不想起來,恨不得就此閉上眼睛,管它天翻地覆。但是看著還在半昏迷中的虞江舟和徒弟,女秘書,周軒咬牙道:“沒有退路了,滾下去吧!能有多快便多快,下方可能有冰層,千萬別停留。”
“師父,看俺的!”
管清第一個跳下去,朝著下方迅速滾落,艾米一咬牙也跳了下去,周軒將虞江舟抱緊,也跳了下去。
積雪掩蓋的山路并不平整,周軒不斷被淺層的山石碰到頭部和身體,卻死死護著虞江舟,不讓她再次受傷。
當身體停止滾落,三人都吐了起來,雖然什么都吐不出。
天色漸漸暗下來,風聲呼嘯,夾卷著大顆的雪粒打在身上,周軒懷抱虞江舟,拖著步伐艱難向前。好在來時的路也被風吹來的雪漸漸掩埋,只要是過了今晚,他們就會真正擺脫那伙人。
管清腳下一空,身體歪倒,垂直從原地掉了下去,繼而大片雪塊落下,露出一個中空地帶。
“管清!”周軒大喊,連忙放下虞江舟來到跟前,從下方傳來聲音,“師父,俺沒事兒,下面有墊子!”
周軒松口氣,管清又喊道:“師父,你聽俺的,俺給你指路,下面有驚喜!”
往前往后往右,在管清地下傳來的指揮中,周軒抱著虞江舟踢開積雪,終于與管清重逢。果然有驚喜,這里居然是一個山洞!
抬頭看去,掉落的地方只能看到一小片灰蒙蒙的天空,垂直距離也有十米,周軒關切問道:“管清,你真的沒摔傷?”
“沒事兒,啥事兒都沒有。”
“這里可以好好睡一覺,真是驚喜啊!”艾米開心道。
管清卻神秘一笑,拉著周軒往里走,“師父,驚喜都在里面呢!”
等來到山洞盡頭,周軒大吃一驚,這里居然有七具尸體!有的側臥,有的倚在巖石上,顏色已經發黑,但神態都很安詳。
艾米不由躲在周軒身后,抓住了他的衣角。
地上有火堆的印記,面積還不小,周軒將虞江舟放下,吩咐艾米照顧,帶著管清來到那七具尸體跟前。
都穿著專業的登山服裝,其中一人身旁還有個手機,或許生命最后時刻還在擺弄。
“師父,這里通風不好,俺覺得他們是一氧化碳中毒死的。俺剛才掉下來就落在一個人身上,所以沒摔著。”管清說道。
周軒點點頭,他也這樣認為,嘆息道:“這些應該都是登山愛好者吧。”
“師父,驚喜在這里!”管清指著角落美滋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