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中間人的角色不好當,裴德曼和羅雨凝是真心相愛,而羅吉野夫婦也絕不會松口。
周軒重新坐在裴德曼的對面,擺手道:“裴德曼先生,可能是習俗不同吧,阿姨不想要你這筆錢。”
裴德曼聳聳肩,表示很遺憾,將卡放進了包里,其實,他也能感受到這個家對他的排斥,一直保持著紳士風度,心情也不太好。
“先去我那邊坐坐吧!”周軒發出了邀請。
“還沒有見到雨凝的父親。”裴德曼道。
“別急啊,我盡量幫你溝通吧!”
裴德曼只好起身,又想跟林美華擁抱,林美華卻躲得遠遠的,簡直都被嚇著了。裴德曼很尷尬,其實在他的生活習慣中,是不喜歡和人近距離接觸的,除非是親人和最好的朋友。
直到從窗口看著周軒帶著裴德曼坐上了車,林美華這才松了口氣,仿佛送走了瘟神,接著又給羅吉野打電話一通發火。
裴德曼理應受到尊重,只是因為跟羅家的這層特殊關系,才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冷遇。坐在車上,裴德曼才收起林美華口中描述的傻笑,神色非常凝重,任務沒完成好。
周軒不禁微微搖頭,羅雨凝啊羅雨凝,芳華褪色,泯然眾人,連這么簡單的問題都沒有考慮周全。自己的父母性格,她應該最清楚,還連累丈夫到這里受氣。
風度翩翩的裴德曼一進入創富大廈,立刻引起了許多人的關注,有人覺得眼熟,知道是個大名人,但一下子叫不出名字來。周軒并不想招來新聞記者,還是吩咐下去,任何人不許對外透露此事。
進入辦公室,艾米一眼就看出是裴德曼,非常驚喜,連忙殷勤的給他倒茶,裴德曼喝完一口就再填上熱水,半蹲在跟前仰臉看著。
管清看不下去了,太給賢士集團丟人,將活攬了過來,艾米還不忘順道合影留念,離開的時候動了女孩的壞心思,對裴德曼眨眨眼睛,但裴德曼心事重重的樣子,沒有看到。
“周軒,你變了很多。”裴德曼道。
“上次與先生相遇之時,我身上大海的顏色還沒有褪去,現在倒是胖了不少。”周軒笑道。
“呵呵,我是說,沒想到你跟羅雨凝的父母相處得這么好。”裴德曼笑道。
“早就放下了,羅局長對我的幫助也非常大。”周軒道,接著又問:“雨凝怎么沒跟來?”
提到這里,裴德曼眼中有了神采,開心道:“雨凝又懷孕了,是個男孩,另外,還要照顧ring,來不了的。”
又給裴德曼孕育孩子,這無疑是真愛,在周軒聽起來,還是有酸氣,不好過多評價,說道:“恭喜先生了。”
“對了,羅雨凝給你捎來一件禮物。”裴德曼說著,從包里取出一本包裝精美的詩集,遞到周軒的面前。
書籍封面是一幅畫,小女孩的背影纖瘦孤單,佇立在夕陽之下,身后是拉長的影子,與其相伴的只有一棵樹。
中文版的詩集,名字只有兩個字,《追逝》,作者,羅雨凝。
“不錯,雨凝沒有放棄寫詩。”周軒贊了一句,隨意翻開,只是看了一眼,就不禁愣住了。
“雨息風平殘花落,云卷燕飛天涯遙。小樓又現玉人窗,撫簫輕吟強顏笑。”
正是周軒跟羅雨凝初次邂逅時對的那首詩,沒想到時間這么久了,她竟然還記得,還印在了詩集的扉頁上。
繼續翻開,是另一首周軒熟悉的詩歌《長相憶》,正是他在英國勇士勛章頒獎晚會上即興唱的,而注明的詩歌作者,正是周軒。
“山外夕陽云外天,繾綣柔風動珠釵,伊人憑窗輕吁嘆,多情公子今何在。相思難解長相憶,春夢乍醒容妝殘,紅顏易老君莫待,暮靄深處有牽念。”
“周軒,借用你一首詩,不會介意吧?”裴德曼笑問。
“沒什么,雨凝喜歡就好。”周軒內心起了波瀾,并非因為羅雨凝借用了他的詩歌,而是,羅雨凝這么做,到底要表達什么意思?
又翻開一頁,卻是一首現代詩,名字叫《風雨夜》。
“你沉默與我相擁,在這喧囂的風雨夜,在這小小的旅館房間里。時間靜止愛戀,纏綿化作永恒,那一刻,我是你的女人,深深地幸福著。后來,我住進了藤蔓上的小屋,沒有風雨,寬大的樹葉呵護著我,卻懷念那晚的風雨夜,在高高的樹上,我望不見歸途,萬里迢迢。”
往事被掀開,興隆賓館501室,周軒和羅雨凝度過了永生難忘的半個夜晚,曾幾何時,周軒認為找到了幸福,結果正應了他當時說的話,相見無期。
已嫁作他人婦,第二個孩子就要出生了,這些事就不該再提起,沒有哪個男人能無限制的包容下去,裴德曼也是正常男人。
沒有繼續翻開下去,周軒合攏了詩集,遞給了裴德曼,“先生,這個禮物我不能收。”
“周軒,沒什么可避諱的,時光流逝,有些愛并不會被抹去,我覺得非常偉大,也很感動。”裴德曼道。
“就像你說的,我變了,過去的應該告別,追逝應該放在心底,祝福雨凝吧!”周軒道。
裴德曼微微嘆了口氣,又問:“周軒,你就不想把詩集讀完嗎?”
“不!”
裴德曼接過詩集,重新放回包里,大有深意的說道:“其實,這部詩集只印刷了兩冊。”
“呵呵,毀掉這一本,雨凝的那本就是孤品了。”周軒有些不自在的開了句玩笑。
“看來,我這次來臨海,什么事情也沒辦成。”裴德曼遺憾道。
“先生,我們是好朋友,不提過去,你想怎么玩,我都可以陪著你。”周軒道。
“先請我吃頓飯吧!”裴德曼笑道。
還真就忘了這個茬,裴德曼可能還沒吃飯,周軒立刻打電話通知凱旋大酒店,準備最豐盛的菜肴,隨后帶著裴德曼下了樓,前去用餐。
“周軒,雨凝她……”
“先生,不要說了,我并非放不下過去,而是公開談論的你的妻子,是對你的不尊重。”周軒打斷了裴德曼的話。
“我想說的不是這些,有些事,我擔在肩上也非常沉重。那也是,我的愛。”
“裴德曼先生,我不會爭奪你的愛。咱們,聊別的,好嗎?”
“那就這樣吧!”裴德曼看著車窗外,棱角分明的臉上,掛著一絲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