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課了,梁秋云也不顧學生的異樣眼光,直接往教室里走。
“千舟,出來,阿姨跟你說兩句話。”
劉千舟抬眼,慢搭斯里收著自己的書本。
“說什么?”
這個時候再想跑,可就來不及了。
梁秋云能怕了這樣的小丫頭?
“你是讓阿姨在你教室跟你說?”梁秋云語氣不善。
梁秋云至今是認為她在理的,劉家這幾年就是耍流氓啊。
劉千舟皺眉,抬眼,大眼里嵌著滿滿的不悅。
“等我收一下。”她低低的說。
梁秋云不耐煩的“嘖”了聲:“你現在是翅膀硬了,阿姨的話不聽了是吧?你以為你在云大上學,你就厲害了?沒有我趙家供你讀書,吃喝這么多臉,你今天在哪里都不知道。劉千舟,你別這么忘恩負義。”
劉千舟將書本放下:“趙阿姨,你要這么說,我們家欠了你們家多少,我送你家的二十萬難道還不夠抵的?只多不少,好嗎?”
劉千舟仰臉,表情清冷,半點不為所動。
梁秋云看著劉千舟,沒料到這死丫頭上了幾天大學,還有脾氣了,以前哪敢這么對她說話?
“劉千舟,做人不能忘本!沒有我趙家,你有現在嗎?現在好了,拿了幾個錢就想抹去過去我們一家對你家的恩德?呵呵,你算盤打得可真響。”
劉千舟看著梁秋云,“那阿姨您還想要怎么樣?不屑那幾個錢,你倒是還給我啊。”
拿了錢還來煩她,憑什么?
梁秋云臉色一僵,在錢的事兒上,她心虛啊。
片刻后,她道:“今天我不是來跟你吵架的,經時在醫院,情況很不好,你跟我走一趟,去看看他。”
劉千舟書本和工具都放進了包里,抬眼看著梁秋云,眼神平靜無瀾。
“看什么看?收拾好了就跟我走。”梁秋云上手拽她。
劉千舟一把甩開:“阿姨,有一點您需要明白。就算我去看經時,也不是因為我們家還欠你們家什么,是因為我和經時是朋友。”
梁秋云這人就軸,她那有她自己一篇渾理,她能聽你的?
“我說你個賤丫頭……我好好跟你說你不聽,非要我動手嗎?”
劉千舟皺眉:“阿姨!我現在不拿你們家一分一毫,以前用了你們家的也都加倍還給您了,您要還像以前那樣欺負我,我就報警,告你長期虐待未成年!”
梁秋云被劉千舟這話氣得幾乎七竅生煙,心頭隱忍的那團怒火這瞬間被她給撩起來,火勢轟一聲竄天,人都快爆炸一般。
“我欺負你?我虐待你?我好吃好喝供養你和你那老不死的奶奶,還成我欺負你了?劉千舟啊劉千舟,小小年紀什么不學,學人倒打一耙,我真是小看你了啊。”
梁秋云橫著臉上前抓劉千舟,卻被劉千舟瞬間抽走包,同時跑開。
“你給我站住!你個沒娘養的賤丫頭,我今天不好好收拾你,就對不起我這些年花出去的錢!站住!”
劉千舟在門口站著,等梁秋云到的時候,立馬將門關上,隔著門對里面喊話。
“趙阿姨,您今天跑來學校收拾我,趙叔叔和經年他們知道嗎?要不要我請他們都過來?”
梁秋云一瞬安靜,片刻后用力拉門。
可開門后,劉千舟已經沒人了。
走廊上還站著幾個學生,梁秋云兇神惡煞的沖出去,左右沒找著人,扯開嗓子問:“劉千舟跑哪去了?”
一男生,劉千舟班上的班委出聲維護:“阿姨,您跑來學校打人,不論你是家長還是什么人,我們都可以叫保安來把你轟走。”
男生身后站了兩女生,都是劉千舟班里同學。
“是啊,阿姨,您也有子女,您的子女要這樣被人欺負,您心里怎么想?”
幾人說笑著看別處,壓根兒沒真想搭理梁秋云。
梁秋云拉著臉:“我打人?她劉千舟爸死了,媽跑了,我們家這么多年來供她吃喝上學,連家里那個老的都靠我們家吃一口飯。再生之恩,她個白眼兒狼就是這么報答我的?”
男生身后的女生往旁邊走了一步,語氣同樣不善。
“阿姨,就您這脾氣,就算是真靠你們家救濟,我想千舟和她奶奶這幾年都過得很不好吧。”
“過得不好,她能考上云大?我這么多年盡心盡力拉扯她,給她的跟我自己親兒子沒一點差,她叫我一聲‘媽’都天經地義。可現在呢?那個沒良心的賤丫頭居然學會反咬一口,說我虐待!我要真虐待她,她能長得那么好,能考上云大?”
梁秋云火氣不減,揪著個小丫頭不依不饒給懟上。
那女生還要回話,旁邊男生拉了一下:“別說了,少說一句,有些人不講道理,說也沒用。”
幾個學生鎖了教室門前后離開。
梁秋云不停數落現在學生素質差,居然還跟她吵起來了。
找不到劉千舟,罵罵咧咧離開學校。
就在梁秋云離開教學樓,后一步劉千舟從教室前面的綠籬堆里鉆出來。
“千舟,你頭上有草。”男生聲音在她身后發出。
劉千舟抬眼時爬上走廊,同時往頭上摸去,拔了頭上的枯黃草梗。
“謝謝啊。”她勉強笑了,這時候就連說話都沒心思。
班委笑了下:“沒事。”
劉千舟又笑了下,提著包逃也似的跑了,生怕被人多問一句。
梁秋云出校門時后面有人在喊,她停下來,回頭看。
一個女生從學校里面追出來,“阿姨,阿姨,等等。”
梁秋云看著朝她跑來的女生,上下打量著,女生她確實不認識,不過,這女生身上這件枚紅色皮草,她知道,品牌專柜貨啊。
梁秋云再看女生后,目光柔和了。
“你是?”
“阿姨,我叫金陳鄲,我是經年哥哥的朋友,也是……千舟的室友。”金陳鄲小聲介紹。
梁秋云聽著前面眼神還亮了一秒,在聽后面,整個臉色沉下去。
“那賤丫頭的同學?”梁秋云冷哼,連帶著對那件枚紅色皮草大衣的好感都冷卻了。
恨屋及烏啊。
金陳鄲笑著走近梁秋云:“阿姨,您要回去了嗎?我送您。”
梁秋云冷哼:“不用了!我可沒那么大的臉!”
金陳鄲也沒往心里去,依舊親熱的靠近梁秋云。
“阿姨,我知道您因為千舟,所以不喜歡我。但是,我從心里是很尊敬您的。經年哥哥經常跟我提起您,說您是位溫柔善良的好母親,說您優雅大方,不是您,經年哥哥他也不會這么努力學習。”
金陳鄲這感情牌打得漂亮,梁秋云一聽這話,又多看了兩眼金陳鄲。
“我家經年是這么跟你說的?你跟我們經年怎么認識的?”
梁秋云看著金陳鄲,撇開怒氣后還能看不明白這些小妖精們心里打的什么算盤?
金陳鄲趕緊說:“經年哥哥很照顧我,是通過千舟認識經年哥哥的。經年哥哥經常說您養他這么大,辛苦了這么多年,等他有作為了,一定會讓你享盡清福,還讓我多記著父母恩,父母養我們長大不容易,以后要孝順我們父母。”
梁秋云心里聽著抵觸,這是倒貼他們家經年,還是經年自己看上的?
這丫頭說話里的意思,梁秋云能聽不懂?
“養大孩子是天下父母的責任,說什么孝順不孝順,只盼著孩子們好就行。你也別送了,去吃飯吧,我時間也不多。”梁秋云端著架子說話。
金陳鄲點點頭:“阿姨,我們留個電話吧。”
“不用,回頭有事我會找你的。”
梁秋云淡淡看了眼金陳鄲,對主動貼上來的沒好感。
再者,她可不會光憑一件大衣,就認定這女生家庭條件不錯,現在女生這么虛榮,誰知道是不是全部家當都在這件兒衣服上了?
金陳鄲一直送梁秋云上車,梁秋云自己開車過來的,金陳鄲特地注意了下開的車子,還是襄城的牌照,但那寶馬的LOGO,怕是三歲小孩兒都認識。
梁秋云這輛車,確切說來是趙小平的,可趙小平剛來云都,還沒做出點成績來,哪好意思開這么好得車?
索性這車就扔家里了,而趙小平自己弄了輛二手的車在開,平時出入低調簡約得很。
金陳鄲在校外站了很久,心思越發活躍。
趙經年開的是奧迪,趙經年母親,一個要氣質沒氣質,要樣貌沒樣貌的婦女,開那車簡直是糟蹋。
金陳鄲正在衡量趙家,在想拿下趙經年的可能性有多大,這壞事兒的人又來了。
沒好氣接起成世新的電話,語氣卻極好。
“成少,您找我……”
“我說的事兒,你給辦沒有?”
金陳鄲立馬明白,“在辦了,約了好幾個女生,但是成少,我需要您的配合。”
“配合?你還跟我談條件?”
金陳鄲趕緊道歉,隨后將自己的計劃簡單說了幾句,成世新沒再說話,像在考慮。
“晚上見一面,帶人過來,我驗貨。滿意就給你錢,不滿意,管你是賣是偷,三天內還錢!”
成世新掛斷電話,金陳鄲臉色慘白,再沒了計劃趙經年的心思,立馬給顧曉曉打電話。
顧曉曉那邊也發生了些變化,她需要來學校辦轉學手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