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城沉默片刻:“你覺得有必要嗎?”
劉千舟把梁秋云來學校的事兒說了一邊,宋城沉默得更久。
“這次是進醫院,下一次還有別的事情讓你妥協,萬一那小子以死相逼,讓你跟他結婚,你是不是會顧忌他的生死而答應結婚?”宋城一針見血道。
劉千舟沉默:“那就是不去嗎?”
宋城將東西放下,拉開落地窗簾,俯瞰大半個云都市的景色,他面色冷靜,顏色睿智,語氣平穩。
“不要攙和別人的人生,你好好學習,沒事就畫畫,中午一起吃飯,我過來接你。”
劉千舟悶聲不吭,宋城又壓低了幾分語氣:“現在在做什么?”
“準備起床。”她說。
宋城擰眉:“這么好的時光,你就準備在床上度過?”
“不是啊,今天是下午的課,我現在已經起來了。”
劉千舟扯過外套罩在身上,一邊從上鋪下來,一邊講電話。
宋城道:“這些事情你就別管了,等我中午過來接你。”
“可是他們影響我上課了。”劉千舟又說。
宋城沉默片刻,“這件事我會了解一下,你先別急,中午我們再說,好嗎?”
“好啊。”
她沒急,她只是問問他是不是應該去看看趙經時。
劉千舟站在洗漱臺前刷牙,想著宋城,總覺得宋城還沒有真正了解她的處境,所以他才會說什么不用擔心的話。
洗漱完后,給趙經年打電話。
趙經年聽說老小作進了醫院,當即斬釘截鐵道:“不用擔心,他沒事。”
“可是你媽媽來學校找我了,還當著我同學面說了很多。如果經時不嚴重,你媽媽那樣的脾氣,應該不會來找到我。”劉千舟認真說。
趙經年想了想,“這樣吧,我今天上午剛好輪休,我先去醫院看看,如果他真要死了,我給你打電話,你再去。如果確認沒事,你就不用去了,好嗎?”
“好,謝謝經年哥哥。”
劉千舟掛了電話,金陳鄲在她身后站著。
“趙經年的電話啊?”金陳鄲笑著問。
劉千舟看著金陳鄲,點點頭:“嗯。”
金陳鄲又問:“他弟弟生病了嗎?還是……”
“不知道。”劉千舟不想說這事。
趙家阿姨來學校一趟,她臉都丟盡了,背后說她什么的都有,沒爹沒媽怎么了?沒爹沒媽不是人了?
金陳鄲對劉千舟這態度弄得很傷面子:“千舟,我是關心你,你這么懟我,你有意思嗎?”
劉千舟意外轉身,看著嚴肅的金陳鄲。
“可能是我語氣不太好,對不起,我不是要懟你,而是我不想提趙家的事,他們家的事,跟我沒有關系。”
金陳鄲心里冷哼,隨口問:“趙家挺有錢的吧?為什么你跟他們鬧這么僵?趙經年爸爸好像是企業高管,如果你不跟趙家鬧這么僵,等我們畢業了,工作的事,你就不愁了啊。”
劉千舟站了站,點頭:“是啊,趙叔叔要幫忙的話,工作確實不用愁。”
金陳鄲從劉千舟這沒邊際的話里得到了肯定的答案,趙家確實有錢還有點地位。
“但是,事情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清楚的,趙家阿姨,不是那么好相處。”劉千舟聳聳肩。
無心一句話,卻被金陳鄲聽進了心里。
一小時后,金陳鄲出現在醫院,還打聽到了趙經時住的病房。
她提著果籃在病房外站著,眼神在“VIP”三個字母停留了下,隨后敲門進去。
梁秋云在病房里,趙經時沒醒,手上扎著吊水。
梁秋云看來人,見是金陳鄲。
“你怎么來了?”
“我聽經時病了,不放心,所以過來看看。”金陳鄲一臉擔憂的說,邊說邊把果籃放地上。
梁秋云再看金陳鄲,她今天身上又穿了件質量上好的呢大衣,這牌子看不出,但料子一看就知道不便宜。
長靴,梁秋云對這種打扮的女孩子沒有好感,大冷的天,穿這么點兒,凍給誰看呢?
可金陳鄲今天穿那靴子,LOGO就在拉鏈縫上,梁秋云眼尖,瞬間對這長靴改變了看法,覺得多看兩眼,也挺好看的。
這同時對金陳鄲,也和氣了幾分。
“你有心了,來就來吧,下回別再拎東西了,也吃不了。”
金陳鄲點點頭:“好。”
梁秋云看了眼邊上,“坐吧,經時剛睡下,我也不能陪你出去轉轉。”
金陳鄲趕緊道:“阿姨您哪里的話,我就是過來看看經時,再怎么著經時也是經年哥哥的弟弟,我既然是過來看探病的,又哪里這么不懂事,還對您要求這要求那的?”
梁秋云看著金陳鄲,這眼下好感度直線上升。
梁秋云想起劉千舟,嘆氣:“你和劉千舟一個宿舍的?”
“是啊,阿姨,說起來,我還得感謝千舟,不是千舟,我還不認識經年哥哥。”
梁秋云輕哼:“我看你是個懂事的,劉千舟那種人,你還少接觸好,免得跟人學一身脾氣。”
“阿姨,您也別怪千舟,千舟其實……也挺可憐的,沒有父母,這些年來,只有你們家接濟她。”金陳鄲難過道。
梁秋云拍了下金陳鄲肩膀:“丫頭,有句老話怎么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阿姨,其實我覺得可能是千舟和您之間有點誤會,我聽千舟說,阿姨您不好相處。但我覺得阿姨您挺和藹可親啊。要不,改天我請客,請阿姨和千舟喝咖啡,你們倆把多年的心結解開,好嗎?”
金陳鄲這席話,簡直漂亮,踩了劉千舟不說,還無形中抬高了自己。
梁秋云一聽,氣不打一處來。
“那臭丫頭是這么說的?我不好相處?死丫頭,白養了她這么多年!”梁秋云憤怒出聲。
趙經時悠悠轉醒:“媽,我剛做夢,夢到有人說千舟的不是,媽,你千萬別聽,都是扯淡。”
金陳鄲看向臉色蒼白的趙經時:做夢?
金陳鄲心底疑惑,這做的是什么夢?怕是根本沒睡著吧?
梁秋云一心在自己兒子身上,哪還有心思管金陳鄲。
金陳鄲識趣離開:“阿姨,您先照顧經時,我沒課的時候再過來。”
“去吧孩子。”梁秋云打發了句,忙對趙經時噓寒問暖。
金陳鄲離開不久,趙經年來了。
梁秋云拉著趙經年出病房,生怕把小兒子再吵醒。
“我進去看看……”
趙經年話落,被梁秋云阻止:“進去看什么?剛睡醒。經年,我問你,有個叫金陳鄲的小姑娘,你認識?”
趙經年怔了下,不明白母親為什么忽然提起金陳鄲,不明所以的點頭。
“認識。”
梁秋云看著兒子這樣不咸不淡的態度,當即推了下兒子:“你就沒什么跟媽說的?”
“我來看經時,學校還有事兒,不能留太久,經時他怎么樣了?”趙經年直接岔開話題。
金陳鄲跟他什么關系,他一點不想多說,多說一句都覺得關系多了。
“經時這有媽呢,媽現在是問你的事,你跟媽媽說實話,你覺得金陳鄲那丫頭,怎么樣?”梁秋云認真問。
趙經年更加不理解他母親這什么意思,是想給老小牽線?
想著給自己不可能,首先他比金陳鄲大不少,金陳鄲是劉千舟的舍友,跟老小年紀倒是差不多。
想到這,趙經年認真回想著有關金陳鄲的印象,隨后認真評價。
“人還不錯,挺熱情,個子挺高,挺好的吧。健談,挺好的。”
梁秋云從老大的只言片語里聽出來些苗頭,兩個“挺好的”,這說明老大對金陳鄲印象不錯。
但這些話里,梁秋云聽不出來老大對那丫頭有沒有意思。
“知不知道那姑娘家里是做什么的?”
“這不清楚。”
“經濟條件呢?我看她穿著打扮,可都不像是普通人家出來的,家里條件不錯吧。”梁秋云又問。
趙經年想起最后一次見金陳鄲時,對方的穿著。
打扮得就像出入社會好些年的時髦女郎,還是那種追求時尚和名牌的都市新女性。
在學生時期就能支撐起她這樣的消費觀,想必家里條件不差。
“應該不錯,家里不缺錢吧。”趙經年道。
但他媽都問到家庭條件了,什么意思還能聽不明白?
當即說了句:“媽,現在已經不講門當戶對了,她家條件是好是差,都沒關系,只要她人好,個性好,兩個人相處得來,就行了。”
梁秋云一聽,臉色拉下去,這才多久的事兒?
就開始為那丫頭說話了,又看了眼老大,她沒料到老大這么快就鎖定別的目標了,倒是老小的反應讓她意外。
梁秋云拍著大兒子的肩膀:“行了,媽問兩句而已。”
趙經年從醫院離開,同時給劉千舟打電話,讓她別擔心,趙經時沒問題。
劉千舟反復詢問,趙經年只能把趙經時打的主意告訴劉千舟。
趙經年說:“千舟,今天不論女生是不是你,我都會阻止。經時太孩子氣,我不能因為那是我弟弟,我就助紂為虐,幫著他害了無辜女孩子一輩子。”
趙經時還么不具備成家、肩扛一個家庭的責任。
不能因為劉千舟沒有父母做主,就這么欺負她,趙經年雖然惋惜劉千舟中意的不是自己,但也打心底里祝福劉千舟。
劉千舟聽了趙經年的話,感動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