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如果殯儀館的人來了,你們就先帶奶奶去,我這馬上就趕過去。”
“還沒有,你路上開車小心點。”劉千舟低聲道。
“好。”
多余的話段婷婷沒說,如今的劉千舟早已不是當年任人欺凌的劉千舟,她內心足夠強大,她也足夠成功。
段婷婷很欣慰的是,這么多年來,劉千舟一直跟她聯系著。
畢業后班上同學各奔東西,大部分回了老家發展,極少部分去了別的一線城市,僅僅小部分人還留在云都。
這小部分人中,她們宿舍人都包括在里面。
所以跟段婷婷還聯系的大學同學,也就宿舍幾人了。
但段婷婷隱約知道,劉千舟只跟她一人聯系,而金陳鄲和王毓文,她們甚至連劉千舟的聯系方式都沒有。
這不得不讓段婷婷相信,她是不同的。
早就預料到劉千舟會不一樣,沒想到她會在這么年輕就能鄭成功。
別人這個年紀剛出社會,還掙扎在脫貧和溫飽線上。
可劉千舟,她就已經完成了事業上的蛻變。
人生哪來公平可言?
別人成功感覺是拿生命交換一樣艱難,可放在劉千舟身上,她的成功就跟拍電影兒似地,只看到她隔三差五拿了什么獎。她工作室里面,各種獎杯堆起來能有座小山了吧。
段婷婷和剛處的對象一道過來的,校園愛情見光死。出社會后家里給介紹了好幾個,段婷婷就相中了最后這個。
段婷婷男朋友叫紀寒亮,比段婷婷大三歲,個子不高,但樣貌好。段婷婷就相中了紀寒亮長得帥了。
段婷婷是小個子,站在紀寒亮身前,倒也般配。
一路上段婷婷口若懸河的給紀寒亮吹噓自己這個朋友多厲害,多了不起。
紀寒亮一開始聽著還有些驚訝,覺得真不容易,可越聽越沒意思。
忍不住插了句嘴:“才這年紀就有這成就,是不是真才實學還真難說,這年頭,要啥榮譽不能花錢買?”
別說奧萊卡新人獎,就是奧萊卡終身成就獎都有可能買,炫耀啥?
段婷婷“嘖”了聲:“我同學是不是真才實學,我還能不知道?全宿舍當初就她專業最強,剛進大學就被媒體報道了,還說她是天才少女呢,那段時間她可火了。”
紀寒亮道:“別老盯著別人看,現在很多東西都是噱頭,實際上就是給不明真相的吃瓜群眾吹了個泡。泡沫是什么?輕輕一啜,就破了。”
段婷婷恨不得抬腳踹他,“你這人怎么這么不愿意承認別人的好呢?’
“我不是不承認別人的好,我是想說,過好我們自己的日子,別人再厲害,能分我們一點?”紀寒亮笑道。
段婷婷想了想,也是:“我只是很自豪,劉千舟是我朋友里面最厲害的,反正我當初沒看錯人,我就知道她不是一般人。”
紀寒亮差點脫口而出,想說那種年輕漂亮的女生,被人推捧得各種厲害,牛叉得不行,誰知道背后幾個干爹?
不過這話,紀寒亮還真不敢說出口,怕段婷婷削他。
兩人車子停在樓下,一同上樓。
剛好殯儀館的人過來收尸,老太太這是前天出的事,李麗元夫婦倆把老太太尸體就那么拖在了客廳擺著,扯了床燒壞了的被子給蓋著,就這樣等著劉千舟回來處理。
李麗元的說法是,不敢破壞現場,怕劉千舟回來他們夫婦倆脫不了干系。
段婷婷和紀寒亮進了屋,兩間房間門都開著,段婷婷看了眼主臥,一邊扇著鼻端的煙味兒糊味兒,一邊小聲對身邊紀寒亮說話。
“這屋里難道還住著人?”
難道不是老太太一個人住?
紀寒亮點頭,剛進門就看到門口那堆鞋了,男人女人小孩的都有,那些鞋,能是老太太穿的?
段婷婷剛想說話,看到正在跟殯儀館工作人員交談的劉千舟。
她心底一激動,大喊出聲:“劉千舟!”
劉千舟轉頭,段婷婷一頭俏麗時髦的短卷發入眼,緊跟著是那張依舊精致漂亮的臉躍然出現。
劉千舟朝段婷婷笑起來:“婷婷。”
段婷婷推開紀寒亮,直接朝劉千舟跑去,兩人來了個大大的擁抱。
“千千,你終于回來了,你終于回來了,我不是在做夢吧,大名人劉千舟你終于回云都了。”
劉千舟輕輕怕了下段婷婷肩膀:“婷婷我先跟這位先生交流一下,你先等等我。”
段婷婷忙點頭:“好。”
段婷婷退開一旁,遠遠打量劉千舟。
就算站在這樣燒成半廢墟的屋里,劉千舟依舊是發光體,這樣屋子、環境,半點沒讓她變得寒磣。
一行人下樓,死者為大,幾人將老太太抬上了車。
劉千舟坐段婷婷的車一路跟去了殯儀館,段婷婷和劉千舟坐在后座,興致勃勃告訴她這些年大家的變化。
“對了,千舟,你知道嗎?你那位青梅竹馬的趙家大哥,他結婚了。你一定想不到他老婆是誰。”
段婷婷眼睛全是開心,這是久別重逢的喜悅,掩都掩飾不住。
劉千舟本是靠在車窗休息,段婷婷這樣一說,又坐直了身。
“我認識?”她反問。
段婷婷猛點頭:“熟得不能再熟了,是金陳鄲!”
劉千舟瞬間睜開眼,金陳鄲?
忽然間,五年前一些事情斷斷續續涌入腦海中。
當年的懸案,最大疑問并不是宋城一開始信誓旦旦說要查出罪魁禍首,卻莫名淡化。最大的疑問是金陳鄲為什么會幫著一個混混陷害她,金陳鄲被迫,這種爛理由她怎么會信?
可現在回頭看,金陳鄲和梁秋云早就有往來,是嗎?
“哦,什么時候的事?”劉千舟臉上沒什么反應,只是淡淡問了句。
段婷婷看著劉千舟:“你怎么一點也不奇怪呢?我接到金陳鄲結婚的喜帖,我都快驚訝死了。金陳鄲沒畢業就結婚了的,聽說一直想要小孩,但一直沒成功。她跟她婆婆正四處求方子拜送子觀音呢。”
劉千舟忽然笑了下,缺德事兒干多了,老天看不下去了吧。
往事不能回想,奶奶的音容笑貌全在眼前,揮之不去。
劉千舟忽然鼻尖一酸,她趕緊看出窗外,暫時錯過段婷婷的話題。
段婷婷是太興奮了,她本就是個說話停不下來的人。
拉著劉千舟道:“千千,千千你知道嗎?金陳鄲和王毓文她們要是知道你拿了奧萊卡大獎,一定會驚訝死的。”
劉千舟沒回應,但這不影響段婷婷說話的熱情。
前面開車的紀寒亮看不下去,低聲喊了聲:“婷婷。”
段婷婷抬眼:“開你的車!”
紀寒亮道:“你同學從米國回來,已經很累了,你讓她休息下。她回來也不會立馬就走,你們有話放以后再說。”
段婷婷轉頭看劉千舟,劉千舟臉上不難看出疲憊,特別是黑眼圈。
“你靠著窗瞇會兒吧,別搭理我,你知道我個性的,說起來就沒個完。”
劉千舟笑笑:“好,謝謝你的體諒。”
車子到了殯儀館,劉千舟先進去辦手續登記。
段婷婷和紀寒亮在外面等著,看人離開后,段婷婷推了下紀寒亮。
“怎么樣?我同學漂亮吧。”
“是不錯,挺漂亮。”紀寒亮這沒貶低。
劉千舟那種長相就完全附和了東方人的審美標準,瓜子臉,大眼睛,白皮膚,知書達理又能獨當一面。
但就因為長成那樣,所以紀寒亮對于女朋友口中的才女身份又更加懷疑了。
段婷婷說:“以前宋家的宋公子對她還挺上心的,只是她卻跟一個司機交往。”
“司機?”紀寒亮嚇了一跳。
那女生還真不挑啊。
段婷婷看了眼大驚小怪的人:“那是個非常帥的司機,你知道誰的司機嗎?”
“誰的司機都還是司機,總理的司機不還是個開車的?”紀寒亮道。
一聽這事兒,這瞬間的驕傲勁兒就上來了。
他怎么著也是個部門經理的職位了,比起司機要高一等吧?
段婷婷抿了下嘴:“宋城,世紀豪庭大酒店唯一繼承人的司機,司機兼秘書。”
紀寒亮一聽,臉上表情變了,秘書就不一樣了,秘書是有升值空間的。
在老總身邊待幾年,聰明的兩三年后就能獨擋一面。
紀寒亮道:“那哪是司機?”
他還真以為是司機呢,那種人雖然只是個司機,但人家的起點就已經比大部分人強。
段婷婷擺手:“好吧,那就不是。”
后面李麗元和孩子、老公一同下車,李麗元頭發依舊跟在家里一樣,亂糟糟像剛才醒過來,連捋順都懶得。
段婷婷擋在李麗元面前:“我覺得你們家的還是不適合出現在劉奶奶的葬禮上,她老人家應該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你吧?”
李麗元一把擋開段婷婷的手:“女兒是我的,母女之間哪里有隔夜仇?現在是我家老太太出事,你攔在這算怎么回事兒?”
段婷婷依舊擋在李麗元面前:“女兒?哎呀,我怎么不記得千舟還有個母親啊?不是早死了了嗎?”
“早死那個是她爸!”李麗元兇神惡煞道。
段婷婷一拍腦子:“哦,你就是那個拋棄她的親媽咯?”
話落又上下打量李麗元,鄙夷立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