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先忙吧,我帶劉小姐來看看。”元瑾道。
裝修工人點頭,繼續忙去。
劉千舟里外轉一圈,滿意的出來,和元瑾站在陽臺上閑聊。
劉千舟說她得知當年遷墳宋城答應的具體條件,是在出國之外,當年從學校搬來西塘的時候,并不知道這房子是自己的,因為是宋城提供的一個住處,奶奶沒多說,她也沒多問。
“為什么?”元瑾聽著奇怪。
劉千舟笑了下,轉向樓下,看著樓下一年比一年好的綠化和植被。
“因為那時候跟宋城關系尷尬,我不知道那時候是以什么身份在接受你們老板的幫助,也怕奶奶多問,我沒有個好理由。”
“千舟,實話啊,你有的時候真太……任性。”
元瑾比劃了下手勢,他想找個比較委婉的說法,但似乎這說法很一般。
劉千舟轉頭看他,“嗯?”
她是任性啊,他說得沒錯。
元瑾再道:“有時候吧,你真是令人恨得牙癢癢,知道嗎?我們旁邊人看得,如果有機會,我們都恨不得掐死你。”
劉千舟先前臉上還帶著笑來著,元瑾這話一落,她那笑立馬沉了下去。
“你什么意思?”
她做什么了,會令他們恨得想掐死她?
元瑾說:“你知道先生等了你五年,這五年是怎么過的嗎?你想想看,我們老板那樣一個沒有婚史,樣貌、能力、地位、財富,那樣一位黃金單身漢,會遇不到好女人?這五年來,宋太多少次給老板張羅婚事,都被老板給拒絕了,就為了老板這婚事,宋太和董事長是操碎了心。”
劉千舟笑笑,表示她很抱歉。
但這不能完全怪在她身上吧?
誰讓宋城從來不告訴她,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他那樣的身份,他沒明明白白說出來的話,她又怎么敢多想?
如同她自己說的一樣,這五年來,不是沒想他,是不敢想,不敢奢望啊。
元瑾看了她眼:“你知道就因為先生一直堅持不結婚,外面風言風語都傳成什么樣了嗎?”
劉千舟抬眼,“還有人敢背后說宋城?”
元瑾沉下臉,有什么不敢?
“是人都長了張嘴,誰不背后說兩句別人?”
“你說得對,我不否認。”劉千舟笑道。
元瑾看著她,劉千舟再問:“不過,都說些什么?”
元瑾嘆氣:“就說我們老板性取向的問題,唉,也是操碎了吃瓜群眾的人啊。”
“哈哈……”劉千舟笑起來。
元瑾緩緩扭頭,眼神都拉了下去。
“你怎么還笑得出來?我們老板不是為了你,他會被人傳成這樣?”
劉千舟立馬正經臉,“可講真,這事情也不能怪我啊,大部分原因是你們老板自己的問題,你沒覺得你們老板有時候挺那什么嗎?挺堅持自己我,不太會注意旁人的想法,你說對吧?”
元瑾沉默,這確實也不可否認。
但宋城人家好歹是自己做決策多年的人,就算他在孤高獨斷,不聽人言,那也在情理中。
劉千舟挑了眼神看元瑾,“所以你想說什么?”
她是很好說話的人,跟宋城剛好相反。
元瑾道:“我覺得你可以跟我們老板談婚論嫁了,說真的,千舟,你還年輕,你可以再拼搏五年、十年,那時候再來談婚論嫁也不晚。可你有沒有想過我們老板?”
“元瑾,因為你不是宋城我才說這樣的實話。你不覺得才二十四歲的我,就即刻進入婚姻,會不會太殘忍了?我這年紀,也就是大學畢業后兩年,這兩年,我不說國外女性是怎么在自己事業上努力拼搏的,我們看看國內,這個年紀的女孩兒,誰不是還在為工作努力?這幾年是最好拼事業的時候,我想讓在事業上得到一個成績時,才進入的家庭婚姻,這樣有錯?”
劉千舟反問元瑾,語氣分外認真。
元瑾臉色有幾分不太好看。
“千舟,你這樣太自私了。”
劉千舟笑笑:“現在就想讓我放棄事業,談婚論嫁,這不自私?”
“但你有沒有想過,這就是你當初接受先生慷慨幫助的代價。”元瑾直言而出。
劉千舟擰眉抬眼,她不喜歡這樣直白的談話方式,因為聽起來,是她理虧,是她對不起宋城。
元瑾再道:“我想你當時一定有過以身相許的想法。”
劉千舟沉默片刻,點點頭,“是啊,有過呢。”
但是越努力,越看清了她和宋城之間的差距。
所以才覺得當初的想法很可笑,覺得興許在宋城心里,她真就只是他閑來無事救助的小貓小狗呢。
明白了她和他之間的差距,她不敢再妄想。
“我不敢,我覺得他……遙不可及。”劉千舟深吸了口氣,望著樓下精致的景色。
元瑾微微轉身:“什么遙不可及?是你并不想來到先生身邊,是你自己設置了障礙,當初你不是已經跟他在一起了?”
“那時候年幼無知啊,叫什么?初生牛犢不怕虎。”
她笑起來,抬眼看著他。
“千舟,感覺這是推托之詞。”
“不是,是真的。”
劉千舟話落,自己也覺得底氣不足。
可能,旁人眼里看來,她受了宋城這么大的恩惠,現在學成歸來,就應該以身相許了。
而她一直抱著模棱兩可的態度,令人覺得本該水到渠成的事卻一直拖到現在,所以,大家一開始對她的寬容都變成了埋怨甚至憎恨吧。
如同元瑾所說,放棄自己的事去宋城身邊,這就是她當初接受宋城的代價。
然而……
她不甘心,是真的不甘心。
劉千舟不再言語,說再多都是下意識為自己的做法做的推托之詞。
盯著樓下,元瑾轉身背靠陽臺,眼神盯著屋內敞亮的新房。
“房子已經裝修得差不多,你準備怎么辦?”
“一直住在你們老板家,我也沒那臉啊。”劉千舟低氣壓道。
這話一出,果然元瑾臉黑了下去。
“你的意思是,這屋子能住人了,立馬就搬過來?”
劉千舟歪頭:“這不是已經好了?”
“剛弄好的房子,哪能那么快就入住?你得放個一年半載才能住人。”
元瑾淡淡出聲,話落又道:“新房子放幾個月或者一年半載,這是常識,有的放至少兩年。”
劉千舟驚訝:“難道不是……那個放個幾個月就行了?”
“別人可以,你不能。”元瑾道。
劉千舟歪頭:“什么意思?為什么?”
“因為你是年輕未婚未育女性,為了身體健康,還是不要即刻就住進這樣的屋子里。”元瑾道。
“我身體很好。”
“年輕女性就有生育責任,這不是以你身體好不好為準則。”元瑾再道。
劉千舟了然,原來是這個意思。
“好吧。”
但一年兩年太夸張了吧?那她回國就得一直舔著臉去宋城那邊?
“讓我一直去你們老板家打擾,我哪有那么厚的臉啊?”她輕聲咕噥。
元瑾笑了:“姑奶奶,你別把自己當外人,一切都好辦了。你有這些顧慮,那都是因為沒把我們老板當自己人,你明白?”
劉千舟聳肩,“好吧,好吧……”
看了房子元瑾把劉千舟送去了云宮天闕。
車子停在路邊,因為宋城在這的單體別墅面積并不大,別墅前的獨立小院也就一點兒位置。
車子在小園前的門口停著,劉千舟想起第一次來這的時候,是五年前宋劍橋生日,當晚宋劍橋說送她回學校,順路過來拿宋城給送的禮物。
劉千舟笑了下,解開安全帶,上次回來給奶奶送葬,時間太倉促,并沒有見到宋劍橋,這次不知道能不能見到。
聽說宋劍橋現在已經很有能力了,興許在他二哥的熏陶下,也慢慢長大了吧。
她推開門,宋城卻已經站在車外,同時也拉開門。
“發什么呆?”宋城低聲問。
劉千舟抬眼,眼里瞬間載滿笑容,下一秒下車,跳起來靠近他,雙手圈住他脖子。
“你怎么在家啊?”
她笑容滿臉,眼睛閃亮閃亮的盯著滿臉嚴肅的宋城。
她笑了會兒,然后松開手,退后一步看他。
“喂,怎么老板著臉啊?誰又惹你了?”她笑問。
宋城沉著臉問:“聽說你準備住西塘,不準備回來了?”
劉千舟眼珠子一瞪,回頭掃了眼元瑾:“誰啊,誰瞎說啊?”
她轉頭望著宋城,無懼他一張刻板冷漠的臉,又上前一步,跳起來雙手圈住他脖子,熱情得令宋大爺有些招架不住。
不過這回姑奶奶主動抱住他脖子時,他下意識抬手護著她腰了,下一刻將她抱在身上。
肢體動作有緩和,可宋城臉上表情依舊沒變。
“怎么,想想還是舍不得放棄我,又回來了?”宋城冷聲反問。
劉千舟忙點頭:“對啊,我舍不得你,怕我作一下,你立馬找別人了,那我可就虧大了。”
宋城唇際拉開絲笑意:“知道就好。”
他額頭頂著她,劉千舟也用力朝他腦門兒頂去,見他擰眉,她瞬間開懷大笑起來。
宋城盯著近在咫尺的臉,他臉一側,溫熱薄唇落在她臉上。
她愣了下,大眼安靜的盯著他。
“宋城。”她輕輕喊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