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慶生那想著，沒關系之前，自己不要這張老臉，去求，可以。
可現在是有關系了。關系放在這兒，不用白不用。
心下心思一通過，抬眼看向李麗元。
“劉千舟要是答應了這事兒，回頭讓宋老板給跑一跑關系，放在這大云都市，誰還能不給他宋城面子？我說你，就不該跟劉千舟對著來，你一開始好好說話，這事兒沒準就成了，我們家兒子，也能回省隊去。”
廖慶生那話落，頓了頓，又碾上幾句。
“咱們兒子上省隊，以后出來直接就是省隊的人，出人投地指日可待。你當親媽的，能不能真正為自己兒子考慮考慮？”
李麗元冷笑了聲，“我話說不好，你自己說去啊，我也讓你去了，可你怎么說的？你一個大男人去就得拎東西，就為了那點兒東西，你把事兒推給我，現在再來說叨我，你至于嗎？”
“我說，他媽，你能不能講點理？”
廖慶生說得跳腳：“現在是吵吵你痛快重要，還是咱們兒子將來的前程重要？”
“我該說的都說了，人家不給話，你讓我怎么辦，啊？你會說話，你會辦事，讓你去你不去，你現在來說我，你犯得上嗎？”
李麗元把煮好的餃子裝進大碗里，給端出去，然后進屋叫廖寶來出來吃。
飯桌上夫妻倆倒是沒再吵吵，廖寶來那吃啥都好，這孩子越大越懂事。
正因為廖寶來越來越懂事，所以李麗元才覺得不能讓孩子再輸下去，一定要為將來的成功找一條捷徑。
現在趁著女兒能搭理她，就給把兒子的大事兒辦了。
萬一以后再翻臉，那時候再想求人，可就來不及了。
現在這么一想，李麗元也覺得白天跟劉千舟說話的方式不對。
她應該直接把目的挑明，就是去求劉千舟給兒子把這事兒辦下來的。
廖寶來送去訓練，才去幾個月就給斷定不適合踢球，兩三個月時間就把自家兒子給否定了，這像話嗎？
廖慶生那邊吃著餃子，腦子里還是在想著兒子的事兒。
廖寶來給李麗元拿了個碗，把餃子分了一些給他媽。
“媽媽，我吃不了這么多，你幫我吃一點吧。”
李麗元看得心疼極了，拿著筷子眼淚就在眼眶里打轉。
“傻孩子，鍋里還有呢，我要吃就自己鍋里裝去，你緊著自己吃，嗯？”
李麗元又將餃子放回孩子碗里，看著兒子，眼里滿是欣慰。
她是真不能因為自己的懦弱就毀了孩子的前程啊，孩子成長就一次，能給孩子最好的，為什么不去爭取？
廖慶生低低說了聲：“你看看小寶多懂事。”
李麗元橫了眼丈夫，兒子懂不懂事，她不知道？
廖慶生轉向自己兒子，認真問：“小寶，你告訴爸爸，你喜不喜歡踢球？”
廖寶來慢慢扒拉著餃子，但想往嘴里送那個餃子卻滑來滑去，也沒推進口里，他索性放棄，抬眼看向父親。
“爸爸，我喜歡踢球，但是我更想回學校好好讀書，我不想跟別人有個不一樣的成長過程。”
廖慶生眉頭一皺：“你這跟之前說的不一樣啊，你之前說，喜歡體育，以后想當運動員啊。”
廖寶來搖頭：“那是我沒去訓練之前，去了之后我就知道自己跟他們的差距，我卻是踢得不好，教練教的基本功我學得最慢，還練得最差。”
廖慶生不跟兒子對話，直接轉向李麗元。
這再轉向李麗元，那臉色可就沒那么好看了。
“你是不是這兩天跟孩子說了什么？”廖慶生質問，眼神難看。
李麗元傻了一秒，“我能說什么啊？我是小寶親媽，我不盼著他好？”
廖慶生狐疑看著李麗元：“你自己沒本事說服你女兒幫忙，你不想麻煩，你就說服小寶。小寶懂事兒，所以不想去省隊了，是不是這樣？”
“廖慶生！”
李麗元怒了，站起身對著廖慶生吼：“你別用你那套陰謀論來猜疑我行不行？兒子就在這，我有沒有說過什么，你問他啊？”
廖慶生看李麗元生氣，心下又有些虛。
他是時刻都忘不了現在工作、房子都是李麗元大女兒提供的。
吃著人家的，住著人家的，他哪里敢有以前的硬氣？
只能沉了沉怒氣，轉向廖寶來。
“小寶啊，你告訴爸爸，為什么現在又不想去省隊？”
廖寶來張張口，難道他剛才說的不算理由？
“我跟不上訓練的進度，別人都學好多了，我還在練以前的。我體力也不夠，每天教練都要求繞著操場跑二十圈，我最多跑三圈，四圈都跑不下來，爸爸，打球真的很累，那跟我平時踢球踢著玩不一樣，我堅持不下來。”
廖慶生怒了：“我當你是什么堅持不了，就是跑步而已。人家都能跑二十圈，你怎么就不能跑？你跑慢一點也把二十圈跑下來。”
李麗元還沒聽兒子說具體的項目，現在一聽，就是跑步而已？
她也嘆氣，轉而開始勸兒子。
“小寶啊，如果是你自己的問題的話，那咱們去找你姐姐，然后讓你宋姐夫再把你帶回去，跟人家教練道歉，啊？你呀，十一歲了，不能任性。”
不就跑個步嘛？有什么關系？
“小寶快吃，事兒吃完我們再說。”李麗元說話又叮囑了句兒子。
如果只是這個，李麗元倒是輕松了。
因為之前她確實不知道教練說的體能太差具體是指什么，要說她兒子個頭不夠，這是硬傷，但男孩子小時候都長得慢，還沒到生長發育的高峰期。
到成長的時候，嗖嗖瘦就竄上去了。
至于這個體能，她覺得這是小事兒，跑步而已，誰做不到？
“你趕緊吃，吃完就給教練打電話，主動承認錯誤，聽到沒有？”
廖慶生來氣了，說到底居然就是這點兒破事兒。
廖寶來面色委屈，搖頭說：“不，我自己也不想去了，我是喜歡踢足球，但我不想以后當運動員，我當不下來。”
進隊里第一天他就看到自己跟其他人的差距，不說身高，那些看起來跟他宋姐夫沒差多少的孩子，據說沒比他大幾歲。
而且球技很棒，走位、傳球、守門都非常專業。
讓他跟他們一起訓練，那是不可能做到的。
第一天去隊里，大家只是踢著玩兒，可第一天他就被足球打得滿身淤青。
他的力氣，根本跟別的孩子沒法兒比。
而且那里面的人，早已經拉幫結派，有自己的隊伍，他想，誰進去都會被排擠。
在里面艱難的呆了兩個月，每天都活在地獄一樣，他真的吃不消。
最令他痛苦的不是訓練，確實是長跑。
第一天就要求他跑二十圈，四百米一圈的操場啊，二十圈是八千米，跑下來他人就廢了，生不如死。
“爸爸，那個跑步不是簡單的跑，二十圈我真的跑步下來，操場很大……”
“小寶，你以為想成功，簡簡單單就行嗎？一定會要吃點苦的。”
李麗元再接話：“你爸爸說得對，不吃苦將來哪有好日子過？跑步而已，慢慢跑，一天一點進步，現在這苦吃下來了，以后日子就好過了，你知道嗎？”
廖寶來不說話，他真的不想回隊里了。
那邊李麗元和廖慶生輪番上陣，在要求兒子上省隊訓練這事兒上，夫妻倆是前所未有的意見統一。
因為他們很清楚，這是唯一一條廖寶來可能抓得住的成功捷徑，也是他們能夠看得見的。
而讀書，考試，現在還是小學，還好一點。
以后中學、高中，各種補習，那壓力壓下來，會比現在的訓練輕松多少？
再者，全國每年都有千千萬萬的學生呢，要想跟千千萬萬的人去爭，成功的幾率才多少？
夫妻倆都覺得，廖寶來現在人小，不懂這些道理。
但他們是成年人，看得比孩子清楚多了。
既然是孩子的父母，就有義務和責任為孩子把關。
廖寶來后來一聲不吭，李麗元和廖慶生以為這孩子已經被他們說通了，讓孩子進屋休息，算是松了口氣。
廖寶來一進屋，那邊廖慶生沉著臉思考了半天。
“小寶他媽，我覺得還是得找小寶他大姐解決這事，孩子的未來不能馬虎。”
李麗元在收拾桌子：“我也知道不能馬虎，可怎么弄？千千那話就沒有要幫忙的意思。”
“要不，明天你把她請回家里來吃個飯，我趕回來，咱們在飯桌上好好說說這個事兒？”
廖慶生看向李麗元，出去吃飯不現實。
一般餐廳人家瞧不上，可好一點兒的餐廳，他們又請不起。
還是叫回家里來吃個飯，花少錢，吃得還滿足開心，剛好還能把事兒給辦了，一舉幾得。
李麗元想了下，不得不說兩口子想到一塊兒去了。
“那成，我給千舟打個電話。”
話落又看向丈夫：“可是說什么好呢？叫她回來吃中飯，總得有個理由吧？”
廖慶生皺眉：“讓她回家來吃個飯，還得要理由？”
“那人家也不是沒事做，她就算回國，也是有工作的，你當人家是回來度假的？”李麗元反駁道。
廖慶生沉默了下，要不就說：“小寶生日提前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