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毓文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憋著氣看向劉千舟。
劉千舟這兩年脾氣是溫和了不少,可誰也沒忘記她當初是個渾身帶刺兒的野丫頭,從來不怕惹事。
這兩年脾氣變好,只是因為底線越來越寬,更懂得體諒別人。
王毓文話是說過了,但劉千舟說王毓文同情,這……
段婷婷和金陳鄲都一臉問號,她們都沒聽到王毓文說類似的話,所以這一時間,桌上氣氛僵了下來。
好久之后,段婷婷干笑說:“我們還真是每次見面就吵啊,不吵都不是我們了。先吃飯吧,我下午還得上班,等吃完了,再慢慢吵,你們慢慢吵,我不參與,你們都是閑人,我太忙了。”
劉千舟面色沉穩冷靜,似乎沒受影響,拿著筷子開吃,對王毓文那邊,眼神兒不給正眼。
現場氣氛尷尬且怪異,無言的沉默。
王毓文一直沒動筷子,在其他三人都吃開了后,王毓文忽然推倒了面前的飯碗。
“你們吃吧,你們三個是一國的,我就是你們一起嘲笑的人,我現在是看透了,不是一路人,再勉強在一起只是自討沒趣,以后你們吃飯、聚會也別叫我了,沒意思!”
劉千舟吃自己的,依然沒給正眼。
倒是段婷婷、金陳鄲抬眼看她,“你又發什么神經?”
王毓文冷聲諷刺:“我發神經?我只是忽然醒悟過來,你們這些朋友,我高攀不起,以后別再見面了。”
“你腦子有毛病吧?”段婷婷出聲:“你一來就對千千發火,當著服務生一個外人的面戳千千的心,不懷好意的是你,她憑什么要還要對寬容?你自己找軟柿子捏,你不敢懟我,不敢懟金陳鄲,你就對千舟發火,因為千舟看起來很好欺負,你是不是腦子壞了啊?”
段婷婷在人事做了幾年,還真是把這些小事情看得清清楚楚。
王毓文還真就是找脾氣好的發一下難,倒不是真要為難誰,她就是心里不舒服。
自己在外面等那么久,她們上卻在餐廳里坐著吹空調,她還抱著兒子呢,為什么就不能來個人去接一下她,去幫她一下會死嗎?
最看不慣平時愛掛在嘴邊的劉千舟,她并沒有感受到劉千舟幫了她多少,所以,她又何必對劉千舟客氣?
她從來沒想過要從劉千舟那得到什么,從沒想過要高攀劉千舟,所以,她沒必要對劉千舟客氣。
段婷婷、金陳鄲她們對劉千舟客氣,那是因為她們想要好處,她沒那些么想過,她不用客氣。
王毓文冷笑:“段婷婷,你口口聲聲都是劉千舟,不就是因為劉千舟嫁得好嗎?不就是為了能從劉千舟那得到些好處嗎?我真是太看不起你們那種溜須拍馬的行為。我不想高攀誰,所以我做不到對誰奉承。我剛剛只是輕輕甩開了劉千舟,可你們看來,我就是犯了滔天大罪,都在討伐我,你們要在這里拍劉千舟的馬屁,你們繼續拍吧,這種要踐踏自己人格的朋友,我要不起,也不想要。”
劉千舟緩緩抬眼:“人沒有三六九等,是你自己那么想。婷婷和陳鄲維護我,我難道就沒有維護她們?這是相互的,不是單單只對我,而我就雙手接著沒有別的回饋。王毓文你可能弄錯了一件事,你把朋友之間的相互尊重,當成了溜須拍馬。這只能證明你自己心胸狹隘,并不能說明我們怎么了。是自己的心病了,怪不著別人。”
“得了吧劉千舟,你是我們當中最會往自己臉上貼金的人。”王毓文冷冷道。
劉千舟并不知道王毓文對她成見這么深,今天暴露出來,倒是令她大吃一驚了。
“嗯,我剛仔細想了想,我這樣的貴人,你還真高攀不起。今天我買單,我不歡迎你,你請離開。”劉千舟語氣淡淡,笑容清冷貼在臉上,半點不容商量。
王毓文微微張口,她說了幾次高攀不起,可她沒想馬上走,也沒想真一口都不吃,烤魚的香味兒一上桌就直鉆鼻尖,味道一定差不了,還有別的菜色。
家里她老公不在家,她都吃素菜油都不舍得多放一點。
并且,現在結婚了,只能靠平時跟朋友聚會吃一點好的,她老公從來沒帶她出去吃過飯,家里就算有肉,也是可著她老公先。
姐妹聚會,就是她打牙祭的時候。
可……
瞬間后悔自己太作,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兒,怎么就說出那樣的話來。
王毓文坐著不動,劉千舟放下筷子,微微揚起下巴看著她。
段婷婷笑了下:“你是不是忘記千舟是頭老虎的事兒了?”
包遞給王毓文,不再說話。
金陳鄲道:“你走吧,看你也沒心情跟我們一起吃飯了,這么不愿意,以后不來往就是。每次我們都要講究你,為了遷就你,我們多少話題說得都小心翼翼的,就怕你聽了心情不好。現在在好了,趕緊走吧,以后不聯系我們還清靜了。”
劉千舟拆了便利裝的濕紙巾,一下又一下擦著手,目光淡漠。
那樣不近人情的劉千舟,特別可怕,冷漠氣場起碼兩米開外。
段婷婷不再說笑,只是勸了句:“走吧,我們尊重你,你跟我們做朋友,心里都那么大負壓了,我們還真不想讓你因為跟我們做朋友,而得了抑郁癥,我們擔待不起啊。”
王毓文張口,想解釋,可話是自己說出口的,實在沒臉瞬間就打臉。
她只是想讓大家安慰她幾句,誰會真不想跟她們做朋友?
她不是云都人,一個人在這座城市生活,娘家人靠不到,再沒有朋友,那她才真的要抑郁了。
“我并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想,你們是不是也應該關心我一下?是,我出身不好,也不夠努力,沒有千舟有才華,沒有她嫁得好,也不像段婷婷一樣是本地人,娘家就這邊,更沒有陳鄲的聰明漂亮。我這么普通,跟你們做朋友,我壓力很大。可是,我心里是很開心的,沒有想過真不想跟你們做朋友。我剛只是有些生氣,為什么我一說話,你們偏向的都是劉千舟,為什么不幫我說一句,哪怕為我說一句,我心里也好受點啊……”
王毓文話落,段婷婷看向金陳鄲。
她向來對王毓文沒什么感情,一般般,這樣的朋友,可有可無吧。
主要看金陳鄲,跟王毓文感情最好的,是金陳鄲,金陳鄲不說話的話,她都沒意見。
王毓文說著說著,流淚了,“我只是想讓你們也能關心我一下,我哪里有針對千舟了?她那么厲害,又有個了不起的老公,我敢針對她媽?我只是心里難過,不想在家里受氣,出來跟姐妹們聚,心里還不舒服。”
王毓文話落,劉千舟抬眼:“你愿意跟我做朋友,可我現在不愿意跟你做朋友了,不論你說什么,今天不歡迎你,以后,有我在,也不歡迎。所以,以后你們三個人約,互不相見。”
“千千……”王毓文哽咽。
劉千舟眼神緩緩:“我最會往臉上貼金?我不認可,但你的話對我造成成不了任何影響,所以,無所謂你說什么。”
金陳鄲道:“王毓文你趕緊帶著你兒子走吧,別在這哭哭啼啼,像什么樣?你兒子還睡著,剛好帶著回去,待會兒醒了就不好弄了。”
王毓文欲言又止的看著金陳鄲,沒料到金陳鄲居然不幫她說話,她們倆不是最好的朋友嗎?
段婷婷湯匙輕輕敲了下碗:“既然金陳鄲都不留你,嗯,那就算了,你趕緊先走吧,我確實也不那么想看到你。”
劉千舟繼續吃東西,王毓文流著淚,背著她的包走了,背影實在令人舒坦不起來。
別看劉千舟表面清冷沒事兒,心里是膈應難受著。
她不想為難任何人,但更不想被人為難。
可能她與人為善太久,所以都忘記了她也是個有脾氣的人。
飯桌上全程安靜,用餐結束后,劉千舟看想金陳鄲。
“抱歉啊,本來聚餐是為了緩解你滴落的情緒,卻鬧得大家都不開心。”
金陳鄲微愣,隨后一笑:“我理解你,別擔心我。”
段婷婷也道:“連我這個旁人都覺得這樣的事情不能拿出來這么說,我們說話的時候都是小心翼翼的,王毓文那樣,確實太過分了。換做我,我可能會掀翻桌子吧。”
“理解就好。”金陳鄲道。
劉千舟坐了會兒,看向段婷婷:“你趕緊回公司休息會兒吧,別弄得下午太累,我們也走了,家里都有事兒,看來是閑不了這段時間。”
“千舟說得對,最近我們家里都各有各樣的事情,閑不了了,空了再聚。”金陳鄲笑道。
三人起身,前后走出的餐廳。
段婷婷轉身對金陳鄲道:“能做夫妻不容易,你們倆已經這么多年了,如果還有挽回的機會,就別硬撐著面子,家庭為主,畢竟他是朵朵的親生父親。我知道以你的能力,想要做你老公,做朵朵父親的男人有很多,可那些男人再好,對朵朵而言也比不上親生父親好。加油,我們一直都站在你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