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的心中其實早有猜測,因為海大先一句“糟糕,公子出事了”,他就已經想到了林夕,只不過先前那道沖云入霄,威勢赫赫的乳白色光柱,卻又令他萬分疑惑。
話說石頭對林夕還是有些了解的,他清楚林夕手中至少有兩件非同尋常的法寶,同時那兩件法寶他都見識過,威力超凡,世間僅有,但是絕非什么人都能百分百發揮出法寶的全部威力。
起碼他了解的林夕,就做不到,否則曾經為了救錢多多,在廬城大蜀山的一役中,他們兩人也就不會被一個獨眼男子逼上絕路,后來更是被玄冥殿的堂主黑蛇給打的毫無招架之力了。
如此一來,他又豈敢妄下判斷。
現如今,石頭看著下方竹林里的一群人,面色陰晴不定。
他猜對了一半,林夕果然身在其中,只是現場對峙的兩位主角,另有其人。
站在魔道眾人最前面的,是位一身黑衣,面蒙輕紗的妖嬈女子,她似乎有些累了,伸出柔荑玉手輕撫了一下額頭,順勢捋了捋鬢角青絲,然后她看似不經意的撇過頭,望了眼剛剛落地的石頭一行六人。
可當她的目光掃向站在六人最右邊的石頭時,明顯多停留了一會兒,嫣然一笑,風情萬種。
石頭心神一震,他認得眼前這位黑衣女子,雖然從沒看見對方輕紗之下的容顏,但那嫵媚妖嬈,不輸無情師叔的完美嬌軀,只令他過目不忘,此外他還記得林夕好像稱呼這人狐姨。
然而一想到林夕,石頭的目光就情不自禁投向黑衣女子身后,那里有一位風流俊俏的錦袍公子,正被天魔門“盈”使海大先與“昃”使干尸一左一右保護在中間。
石頭看過去,林夕也恰好看過來,兩人四目相對,無聲勝有聲。conAd1();
程彩虹的眼神是何等敏銳,加上她一直心系石頭,所以當她一發現石頭正盯著另外一名男子出神時,她就察覺出了其中的端倪。
再等她仔細一瞧,心中突然“咯噔”一下,身為女人的直覺告訴她,對面那個膚白勝雪,玉頰微瘦,眉彎鼻挺,風流俊俏,臉上還有一個梨渦的公子打扮年輕人,絕非公子。
“師侄古千帆,見過冷月師叔!”
“嗯!”
石頭和程彩虹都被身旁的說話聲音給驚到了,兩人雙雙收回目光,循聲望去。
只見讓古千帆恭聲行禮的對象,是一位身著黑白道袍,手持拂塵的女人,她身材圓潤豐滿,容貌算得甚美,正是太清門丹霞峰首座冷月大師。
而在冷月大師身后,并肩站著三名丹霞峰的女弟子,其中一人赫然是金蓉,此刻她正一臉似笑非笑的望著石頭,時不時還擠眉弄眼一下。
石頭趕緊撇過頭,懶得理會這位老熟人,誰知道對方的笑容背后,是不是又在算計他什么。
“冷月師叔!”古千帆躬身一禮后,直起身板,說道:“師侄給您介紹下金光寺的兩位師弟。”
說著,古千帆指了指智義和智德,依次介紹道:“這位是懸悟大師座下大弟子智義,旁邊一位是懸明大師座下大弟子智德。”
“阿彌陀佛!”智義與智德口喧佛號,雙手合十于胸前,躬身行禮,異口同聲道:“小僧智義,智德,見過冷月大師。”
冷月大師微微頷首,語氣淡漠,甚至有一絲冰冷,道:“不必多禮。conAd2();”
古千帆臉上的尷尬之色一閃而逝,他心中明了,便不再糾結,轉而問道:“冷月師叔,方才這里升起一道乳白色光柱,敢問是怎么回事?”
“你看不出來嘛!”冷月大師冷冷道。
古千帆神情一怔,暗道自己多此一問,接著話鋒一轉,另行問道:“冷月師叔,不知您怎么會出現在這里?記得師父可沒跟我說過您也要來的。”
“哼!”冷月大師冷哼了一聲,道:“我為何出現在這里,需要向你交代嗎?至于掌門師兄那邊,我沒跟他說,也沒義務一定要跟他說,怎么了,你的意思是,等你以后接任掌門之位,我的行蹤,就都需要向你匯報?”
“不敢,不敢。”古千帆連連搖頭,“師侄只是隨口一說,沒有任何言外之意。”
“如此最好,否則就算你……”
冷月大師的話音頓止,她明顯還有話要說,但終是選擇打住,眼神輕蔑的瞄了眼古千帆,便就此作罷。
石頭見到此幕,心中暗暗驚訝,他知曉丹霞峰首座冷月大師的脾氣秉性,在太清門的時候就沒少聽聞關于冷月大師性格上的弊端,冷漠到幾乎不近人情。
只是兩人沒有過正面接觸,所以他所知道的,都是道聽途說來的,但今日一見,果然非同凡響,看來流言因為冷月大師的身份地位,也還是有所保留的。
“古師兄!”一聲輕喚,出自金蓉之口。
她臉上洋溢著滿滿的興奮之色,說道:“師父剛剛和那魔道妖女斗法,沖天而起的光柱就是斗法的結果。”
話音剛落,金蓉忽然指了指她身前的冷月大師,然后比劃著什么,最后雙手一攤,一聳肩。conAd3();
古千帆當即會意,了然一笑。
其實他第一眼看見冷月大師的時候,就差不多什么都猜到了,結果他嘴欠,鬼使神差的問來問去,意料之中討了沒趣,這只能算他自找的了。
“古師兄!”金蓉臉上笑容不減,說道:“你來的真是太及時了,原先師父對付魔道妖女,我跟兩位師妹對付另外一個妖人,雙方勢均力敵,可就在剛才,他們突然來了兩個幫手,差點我和師父就打不過他們了,不過幸好,現在古師兄你來了,我們這回贏定了。”
石頭聞聽此言,心中腹誹不已,他十分了解這位金師姐的實力,一張嘴絕對比手腳厲害的多,而且他深信倘若沒有另外兩名女弟子的幫助,金蓉肯定不是林夕的對手。
“辛苦金師妹了。”古千帆微微一笑。
繼而他面向冷月大師,恭聲說道:“冷月師叔,對面四人都是天魔門的人,那后面趕來的一胖一瘦,是天魔門的盈昃二使,胖的名叫海大先,瘦的叫做干尸。”
“嗯!我知道。”冷月大師輕輕點頭。
古千帆訕訕一笑,繼續說道:“冷月師叔,我們剛才正跟海大先以及干尸交手,結果非但不敵,還讓他倆跑到這邊來了,師侄慚愧,在此向……”
冷月大師忽然一抬手,打斷了古千帆未說完的話語。
但見她的臉上仿佛籠罩了一層厚厚的陰霾,緊盯著魔道一方四人,眼神冷冽如刀,正色道:“事情已經發生,自責的話就不要說了,不僅沒用,我聽了還會添堵,而既然這兩個妖孽自己跑了過來,那就將他們一并殺死在這里好了。”
石頭聳然一驚,眼見冷月大師如今的樣子,他不禁相信了傳言所說,看來這位丹霞峰首座,當真是把魔道之人給恨到了骨子里,食肉飲血也大有可能。
“呵呵!”一聲冷笑,突兀響起。
石頭聞聲,霍然轉頭,只見天魔門四人中,為首的黑衣女子輕輕搖著頭,雖說看不見對方的面色,但是不難想象。
冷月大師勃然大怒,沉聲道:“狐姬,你以為我殺不掉你嗎?”
然而被喚作狐姬的黑衣女子根本就不回答這個問題,反倒是出言問道:“商秋月,你活著不累嗎?”
“嗯?”冷月大師神色一愣,這商秋月是她的俗家名字,知道的人很多,但百年過去,如今還會這么稱呼的人,已然少之又少,就連太清門內的一眾首座和長老們,也都習慣叫她冷月了。
冷月大師在經過短暫的失神過后,嗤嗤一笑,說道:“只要殺了你,我就解脫一半了。”
“唉!”名叫狐姬的黑衣女子嘆了口氣,幽幽道:“跟你說過多少次,當年那件事情與我毫無關系,甚至是在事發多年以后,我才得知的,可你怎么偏偏就認定是我做的呢?”
冷月大師面色陰沉無比,說道:“事情經過,我早已查明,所以你這妖女休想抵賴。”
狐姬深吸一口氣,似是在壓制心頭怒火,問道:“你從哪里查明的?連我都找不出蛛絲馬跡,你又從何處得以確定?”
冷月大師回答道:“自然是有人告訴我的。”
“誰?”狐姬脫口問道,情緒顯然有些激動。
“是誰并不重要,只要我知道事情因你和濁月而起,僅此就夠了。”冷月大師如是說。
狐姬沉吟片刻,似乎想到了什么,試探性問道:“青陽老道?”
冷月大師不置可否,唯有冷笑不語。
“好好好!”狐姬連說三個好字,惱羞成怒,喝道:“好一個青陽老賊,顛倒是非,混淆黑白的功夫,當真舉世無雙。”
“妖人休得胡言!”驀然響起一聲斷喝。
古千帆見有人當眾侮辱他的師父青陽真人,頓時氣沖斗牛,金剛怒目,青冥劍也被他握在了手中。
石頭感覺有些蒙,壓根沒明白眼下這是個什么情況,就見眼前“轟”的一聲,光芒奪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