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副組織員態度堅決:“黃書記,滴水之恩涌泉相報,既然你如此誠心誠意待我,我童某人就絕不能眼睜睜看著黃書記受委屈,還被金榮使陰謀詭計開除出工作組。”
黃一天看童副組織員說話口氣不像是在開玩笑心里不覺納悶,“怎么今天童副組織員說話聽起來有些古怪?他如今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怎么聽這話意思還想幫自己一把?”他沖著童副組織員連連擺手拒絕道:
“別別別,你現在有時間和盧主任聯系一下把自己的事情搞定就行了,我即便是被開除出工作組頂多也就是丟點面子沒什么大不了,反正我這人皮厚。”
“黃書記就別推辭了,金榮這個人你也知道和我家庭很是熟悉,我有辦法讓金榮不僅沒法繼續為難你,還能讓他自食惡果!”
童副組織員說這句話的時候,身體不自覺前傾隔著一張桌子靠近黃一天,說話聲音低沉卻相當有力,那神情分明是信心十足。黃一天實在猜不透他今天約自己見面到底想要說什么,只能靜靜坐在位置上看著他嘴巴不停一張一合把心里想要說的話一股腦禿嚕出來。
童副組織員說:“黃書記,你知道剛才我跟金榮通電話的時候聊什么嗎?”
“不知道。”黃一天搖頭。
“我問他,上回他陪鐘副廳長去底下市里考察副廳級領導干部的時候,收下的那副‘翠崗山亭’還在不在?”
“‘翠崗山亭’?那是什么東西?”黃一天心里一動假裝奇怪問。
“‘翠崗山亭’是一幅畫,原作是中國近代杰出畫家李可染的作品,此人是相當著名的詩畫家齊白石老先生的弟子。”
說到李可染的名字大部分外行可能聞所未聞,但是提及他師傅齊白石的名號卻是響徹中外,很多人立馬會反應過來。
“你的意思,前不久金榮跟鐘副部長道市里考察干部的時候收了人家一副畫?這畫的名字就叫‘翠崗山亭’?”
“不錯,你知道那畫值多少錢嗎?”童副組織員問。
“不知道,我對這些古玩字畫的行情不太了解。”
黃一天當著童副組織員的面故意裝傻充愣,他怎么可能不了解古玩字畫的行情?想當初他曾經親手將一副李可染的《清漓風光》送給某位領導,那幅畫當年從拍賣行購買價格為242萬。李可染身為大師齊白石的徒弟自幼喜繪畫,他13歲學畫山水,49歲變革山水畫,曾行程萬里旅行寫生,72歲任中國畫研究院長.
李可染在國內外書畫界的名聲雖不及恩師齊白石卻也有自己的一席之地,此人擅長畫山水尤其擅畫牛,近幾年書畫拍賣價格更是節節攀高。童副組織員哪能看透黃一天的心思?他以為黃一天真對字畫一竅不通,沖他耐心解釋:
“這個李可染是江蘇徐州人,他畫的‘九牛圖’私下被炒價格近三百萬,有人說如果過幾年說不定更高,你說他的畫有多值錢?”
“照你這么說,金榮利用到底下考察干部的機會收了人家上百萬的禮物?那他這事干的也太出格了!”黃一天故作詫異問。
他心里明鏡似的,這個時間段的領導職位需要花上百萬購買至少也得廳部級領導干部,金榮一個小小的省委組織部副處長應該還不夠格決定這么高級別官員的前程,他怎么會收到這么貴重的禮物?果然,他看見童副組織員沖他擺擺手說:
“你想歪了,金榮收下的那副畫是李可染的徒子徒孫臨摹的高仿作品,即使不是真跡,但是估摸市場價五十萬左右。”
“那也不少了,現在紀委不是五千塊的標準就夠調查嗎?金榮要是真收了人家這么貴重的禮品,萬一鬧出什么事情來他可就完了。”
黃一天口中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臉上突然一下子反應過來的表情,心里暗道,“對呀!既然自己一心想要置金榮于死地,眼下豈不是最好的機會?”
金榮身為省委組織部一名副處長,居然利用到底下市里考察干部的機會收受重禮?他這分明涉及嚴重受賄?若是把這件事捅到省紀委,恐怕他金榮不僅從此身敗名裂還得蹲幾年的班房。
黃一天正蹙眉沉思,聽見童副組織員對他輕聲說:“黃書記,我剛才跟金榮通電話的時候特意假裝不在意問了他一句,那幅畫還在不在他手里?”
黃一天不覺心里一動,連忙追問:“他怎么說?”
“他剛才親口對我說,那幅畫如今就掛在他家的客廳里,一時半會他還舍不得出手,等著慢慢的升值。”
黃一天聽了這話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神情,童副組織員卻在一旁笑呵呵提醒道:“黃書記,我把這么重要的信息告訴你可不是想要看到你在這里浪費時間發呆的。”
聰明人一點就透。
黃一天立馬猜到童副組織員話里弦外之音,他有些為難道:“萬一金榮突然又把那幅畫緊急處理了怎么辦?”
“我跟金榮是多年的老同事了,我對他的秉性最為了解,認為有關系有金錢就可以什么都不怕的人,所以這件事只要速戰速決一定能抓他個正著。”
“萬一他到時候打死不認賬,除了那幅畫又沒有其他的證據,那豈不是很被動?”
“你放心吧,我既然今天約你來這里見面,豈能半點準備都沒有?我剛剛已經跟送禮給金榮的那位官員通了電話,假意說也想要買一副像金副處長一模一樣的畫,誘他自己親口說出送禮給金榮的事情還錄了音。”
童副組織員嘴里說著話把錄音資料遞給黃一天,臉上的神情卻是平靜的,好像他不過是在跟黃一天商討一件平常小事。黃一天手里摩挲著裝著錄音資料的物件,心里突然有種說不出的感動,他怎么也沒想到自己無心之舉幫了童副組織員一把,居然會得到他如此“豐厚”的回報?
種善因得善果。
黃一天沖童副組織員滿腹感激:“童副組織員,你我萍水相逢,你如此慷慨的幫助我,讓我不知道說什么好呢?”
“你趕緊去一趟省紀委吧,遲則生變,只要金榮收受重大回路事實被確認,想必他日后再也不可能有機會對你處處刁難,從紀委那邊進去過的人,想發展也沒有什么機會了。”
“是啊,到時候他在牢里,我在外面,他就算想要刁難我也夠不著啊。”心情大好的黃一天忍不住跟童副組織員開玩笑。
寬敞明亮的咖啡廳里,優雅動聽的鋼琴曲正叮叮咚咚響在耳邊,坐在黃一天和童副組織員對面有一對小情侶正摟抱在一起笑盈盈看向對方。
世界多美好!機會要抓牢!
黃一天看向那對卿卿我我小情侶的眼神背后透出的幽深毫無遮攔暴露了他內心的迫切,童副組織員說的對,“遲則生變”!
五四青年節剛過,曹副部長從外地公差回來,盧主任親自帶著司機到機場接機,從機場回來的路上順道把最近一段時間省委組織部內發生的大事小事一并如實匯報。曹副部長邊聽邊默默在心里思量,當他聽說人事制度改革工作組的相關工作情況以及黃一天在工作組處處被排擠幾乎要被趕出去的情況后,氣的當時冷臉發飆:
“這幫有眼無珠的東西,整天就知道墨守成規腦子里塞不進半點新觀念新思想,這樣的人或者說什么專家有什么資格繼續在這里,留在這里簡直就是壞事。”
按照常理,這時候一旁的盧主任應該添油加醋幫著黃一天說幾句才對,但他嘴巴動了動卻一句話也沒說出口,只是平靜眼神看向領導,極快的速度繼續匯報工作。
盧主任這樣的做法顯然是明智的,在曹副部長明知道他和黃一天是師兄弟的特殊關系前提下,如果他在此時針對黃一天在工作組被排擠一事發表立場鮮明的觀點,即便他的觀點公平公正也難免讓領導聞出味來。
很多時間,下屬只要匯報一個事情,下面如何處理那是領導的事情,不是下屬能決定的!
第二天一早,工作組眾人紛紛接到省委組織部辦公室通知,說是省委組織部曹副部長今天一早要到工作組來視察工作,了解一些情況,請各位準時到達會議室。
接到電話通知的工作組成員不自覺個個心里生出疑惑,“以往此類通知一向是負責組織工作組日常工作安排的金副處長統一發送短信通知各位,今兒怎么改成省委組織部辦公室的人打電話通知了?”
黃一天也接到了辦公室工作人員打來的電話通知,當他沖著電話說了聲,“知道了”,心里頓時踏實了不少。
昨天晚上,盧主任向曹副部長匯報相關情況后,特意讓盧主任通知自己去了一趟他的辦公室,旅途勞頓疲憊不堪的曹副部長辦公室的沙發上問了他一系列問題后表現的非常氣憤。
他記得曹副部長當時對自己說了這么一句話,“小黃你認認真真把這次的改革方案做好,我就不信某些居心叵測的人膽敢在省委組織部這邊一手遮天,居然把這么重要的人事改革方案當成了搶功勞爭政績的地方?
簡直是亂彈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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