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一天一愣,奶奶的,這個項目她不是一直聯系嗎,自己可是不再想什么項目上的事情,于是問她:“你想我怎么幫你?”
秦衛紅直言:“我現在是忻州市招商局的副局長,要是招商不到一兩個大項目憑什么在單位里讓那些嚼舌頭根子的人對我這個領導心服口服?正好孫副書記現在負責省里經濟工作,你幫我想辦法把宏源項目落戶忻州市,這點事對你來說不難吧!”
說的倒是輕巧!
黃一天有時候真是不得不懷疑有些女干部的看問題的智商到底是不是為零!聽聽秦衛紅說出剛才那番話時輕描淡寫的口氣,儼然把自己當成她隨手使喚的仆人?奶奶的,自己為什么要幫助她?
她憑什么?
別說她秦衛紅,就算胡云諾和孫倩都從來沒用這種使喚口氣跟自己說話,她倒是把當成人物?說話之前也不想想自己到底幾斤幾兩?
提及宏源項目,黃一天腦子里倒是記得很清楚,“當年宏源項目最終落戶普安市,不僅給地方經濟發展帶來了新鮮血液更是解決了上萬當地老百姓就業問題,這個項目若能落戶普安市對本地經濟發展帶來的改變是相當可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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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鄉情結人人有之。
若不是京東的老總劉強東是宿遷人,京東在蘇北一帶的倉儲大本營又怎么會建在宿遷?若不是馬云是杭州人,阿里巴巴的大本營又怎會建在杭州?此類事例不勝枚舉。
黃一天心里琢磨,“普安市經濟發展原本比周邊地區薄弱,這里再怎么說也是自己的家鄉,作為普安人自己總不能忘本把本該落戶普安市的大項目挖空心思弄到忻州市去吧?”
秦衛紅見黃一天只顧凝神思考不說話,急了,在一旁伸手拍了拍辦公桌面,催促道:“你倒是說句話呀?這個忙到底幫不幫?”
“不幫!”黃一天的回答干脆利落。
秦衛紅氣的兩只眼睛瞪大溜圓,她來之前倒是想到黃一天可能會拒絕,可沒想到他居然想都沒想一口回絕了自己要求。
這家伙也太不近人情了!
“黃一天,你這人怎么這樣啊?你每次安排我做的事情,我哪一次不是認真完成?就說上次你讓我開車送你去省城,我跟你說半個‘不’字了嗎?怎么輪到我請你幫忙,你就這種態度?”秦衛紅不甘心抱怨。
黃一天懶得跟女人計較,有些話跟秦衛紅這種的女人也說不出什么一二三來,總之宏源項目是個大項目,秦衛紅若是真有本事招商成功那也是她的本事,若是招商失敗那是她自己工作能力問題,自己沒必要摻合。
他對秦衛紅解釋道:
“秦副局長,你說我一個普安市的干部去給你忻州市招商局出面招商項目能合適嗎?這不成了典型的身在曹營心在漢?要是讓市里的領導知道了,領導會怎么看我?你一心想要弄點政績的心理我可以理解,可請你也理解理解我成不成?
你好歹有個姐夫當市長,誰也不敢說你什么,可是我跟你可不一樣,我是草根出身祖上八代都沒人在上頭當領導罩著我,上次市領導已經想辦法對付我,我要是幫助你什么的,什么都不要干了,你能不能也站在我的角度考慮一下?”
把話攤在桌面上說開了,秦衛紅倒也不是那種不講道理的女人,她聽出黃一天今天無論如何不會答應幫自己招商宏源項目,盡管心里相當不痛快卻也無可奈何。
秦衛紅只好沖黃一天狠狠一瞪眼氣哼哼道:“行行行,道理都在你那邊行了吧?你不肯幫忙就算了,何苦還要說那么多廢話?再說,你要是真的想為我做事,也可以到忻州去發展,縣長的位置不是給你留著。”
“算了,我要是去了忻州,到時候那邊不給我縣長的位置我能怎么辦?畢竟你的姐夫不是市委書記,干部上是不能做主的,目前我只能是抱住現在的位置。”
“你就不相信我姐夫,還不就是因為以前你們有矛盾,是不是?”
秦衛紅說完這句話也沒什么心情繼續在黃一天的辦公室待下去,嘴里“切”了一聲,一臉鄙夷扭著屁股自顧離開,臨走時連一個好臉色都沒給。
黃一天倒也沒把秦衛紅的生氣放在心上,這女人就像是趕不走的蒼蠅,不管你怎么轟她,早晚她還會嬉皮笑臉過來煩你,別看她現在一副氣鼓鼓的模樣,說不準明天又會笑瞇瞇主動給你打電話。
晚上,夜幕降臨,青龍縣城馬路上華燈初上,街道上的霓虹閃爍讓這個小縣城的夜景多了幾分絢爛,黃一天坐在自己的專車里默默看著車窗外不斷掠過的電線桿和行人,心里突然有種空落落的感覺。
自古以來官場從來都是成者為王敗者為寇,任何一個毫無背景的基層官員想要一步登天爬到高不可攀的位置上都必須付出一定的代價。
他忍不住在心里微微嘆了口氣,年紀大的人總會說一切隨緣隨遇而安,真正的聰明人卻明白,從來就沒有什么真正的“隨緣”。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矛盾有爭斗,只要有爭斗的地方就有輸贏,當很多人為了眼前的輸贏打破頭去拼搏的時候卻壓根沒想到自己或許早已成了棋高一著的高人手中棋子,這世上很多事看似簡單其實并不容易。
只有真正的智者才具有仰望星空掌控棋局的能力。
黃一天抬頭看了一眼今晚的夜空,天空中一輪明月高懸說不出的孤獨冷清,幽暗深邃的夜空像是一個無限大的黑色背景,晶瑩中透著弱白的彎月在那龐大的黑色背景中顯得那么遙不可及高不可攀。
車子慢慢停穩下來,司機像往常一樣趕忙下車小跑來到車門前替黃一天打開車門,黃一天沖他禮貌點頭轉身往樓上走去。
繁忙的一天工作終于結束了,每天晚上回到住處躺到床上休息的時候黃一天才感覺渾身真正輕松下來,一個人的時候看似孤獨其實又何嘗不是內心深處另一種自由狂歡?
這樣難得的自由時光并沒有延續多長時間,當黃一天洗漱過后正準備躺在床上看會書,床頭柜上的電話不識時務“嘀鈴鈴”響起來。
他低頭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心里倒是一“咯噔”,電話號碼居然是忻州市丁市長辦公室座機電話?這怎么可能?丁市長大晚上怎么會突然打電話給自己?
黃一天腦子里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他連忙抓起電話聽筒沖著電話說了聲:“您好!丁市長!”
電話那頭的丁市長顯然一愣,大概是沒想到黃一天一下子報出他是誰,但他并沒多說什么,只是在電話那頭鎮定問道:
“黃書記,我那小姨子秦衛紅在你那嗎?”
“當然不在!”黃一天趕忙回答,“秦衛紅一早倒是在我辦公室來找我,談什么宏源項目的事情,但她上午就回去了。”
電話那頭的丁市長沉默下來,顯然在判斷分析黃一天此話到底有幾分真假,足足過了近一分鐘,電話那頭才傳來他略帶嘶啞的聲音:
“黃書記,今天晚上她姐姐一直沒見她回家連電話也打不通,所以有些擔心,她一個沒結婚的姑娘家雖然朋友多卻從來沒夜不歸宿,如果你有秦衛紅的消息可千萬不能瞞著我。”
黃一天明白過來,“敢情丁市長以為秦衛紅在他這里,這怎么可能呢?不過,秦衛紅怎么會這么晚沒回家呢?她不是早就走了嗎?”
黃一天還沒來得及說話,電話那頭的丁市長又說:
“黃書記,秦衛紅今天一早出門之前跟她姐姐說今天要去找你談點事,上午十點多她姐姐打電話給她就一直沒人接,眼下已經是半夜了,如果黃書記愿意的話,還請聯絡一下平常跟她有交往的朋友幫忙找找看,行嗎?”
此時的丁市長說話口氣半點沒有領導人高高在上的感覺,更像一個因為擔心家人安危正處于茫然無助狀態的普通人。
黃一天一向吃軟不吃硬,聽著丁市長這種從未有過的客套口氣跟自己說話趕忙勸道:“丁市長你先別著急,現在馬路上到處都有監控,只要順著監控一路查一下肯定能找到秦衛紅的下落。”
丁市長點頭同意:“好,我現在就請忻州市公安局的領導幫忙把監控調出來查看一下,經濟開發區那邊的道路監控還請黃書記幫忙查找。”
黃一天趕忙允諾:“沒問題沒問題,我這就親自去一趟公安局。”
這件事發生的太突然了!秦衛紅居然莫名其妙失蹤了?若不是丁市長大晚上親自打電話給自己,黃一天肯定以為這是誰在搞惡作劇。
放下電話后他腦子里不由風車轉開,“秦衛紅會去哪呢?今天上午她氣呼呼從自己辦公室出去后,自己就再沒聯系她,好端端怎么就突然失蹤呢?難道......”
黃一天腦子里一下子想起秦衛紅那副風騷撩人的模樣,心里不由擔心,“難道是有人見色起義把她抓住給那個了?”轉念又想,“按理說應該不會,現在的社會治安還算不錯,從來也沒發生過大白天就敢對年輕漂亮女孩子下手的案子啊。”
他顧不上多想,立刻又拿起電話撥通了劉成偉的電話號碼,電話一接通立馬對劉成偉說:“劉局長,有件事你得趕緊去辦。”
劉成偉也是剛上床,突然接到黃一天的電話倒是嚇了一跳,自從上次的盜墓事件之后劉成偉膽子好像變的特別小,稍微有點風吹草動跟受了多大驚嚇似的,連他老婆都笑話他,“整天看誰都是壞人,一副草木皆兵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