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聽出來老馬話里推卸責任的想法就說:“你放心,老馬,這件事情只要辦好了我以后絕對不會虧待你的,都是自家兄弟,我不會讓你一個人扛的,如果到時候真的有什么麻煩,你就往我身上推。”
老馬見自己的心思被周全看穿,有點尷尬的說:“周副局長你說到哪里去了,我們人事處的工作都是有制度的,只要一切按照制度來,不會有問題的。”
周全見老馬開始講一些場面話,就知道今天的談話目的已經達到了,不需要再繼續羅嗦。
他吩咐老馬在準備好的名單最后加上周曉山的名字,但是介紹信卻要先開,報給黃一天的名單上不一定要把周小山放上,等黃一天簽了字再及時加上。
這樣的瞞天過海,老馬以前也玩過幾次,那還是在章飛當局長的時候,自己收了人家的錢,不能不把人家的事情辦了,就想了這個歪招,今天聽周全這樣吩咐心里不禁打鼓,說不定自己以前的幾次周全早就發現了,只是沒有明說,這樣一想,就更不敢多說一句話了,不管周全怎么說,他都點頭說好。
當周小山拿著教育局人事處蓋著公章的介紹信站在馮雨昂的面前的時候,馮雨昂還是愣住了。
這樣的一個活寶,他真是不知道該把他往哪個部門安排,按理說,周小山是師范學院畢業的,學的是普師專業,最合適的崗位當然是做老師,可是一中的教師跟別的學校教師不一樣,所有的教師都是在下面的學校里通過層層選拔上來的具有一流的教學經驗的老師,能來到一中教書的少說也有三年以上的教學經驗,像周小山這樣的資歷,就算是行政命令安排他到哪個年級,也會遭受別人的排擠和白眼,沒有一個年級組長會想要這樣的新手來拖累自己年級的平均成績,如果到時候,各年級組長都推脫說不要他,就連馮雨昂這個校長也不好強迫人家。
馮雨昂想,到底黃一天還是沒有能拗得過周全,想想周全也確實是很為難,這樣的一個侄兒對他來說,如果不安排很好的崗位,確實容易惹的家里人對他有看法,盡管是這樣,馮雨昂還是覺得,黃一天這件事情處理的不是太好,就算是想要把周小山安排在一中,也不應該在介紹信上寫上老師兩個字,他作為一中的前校長,最應該明白一中的教師需要什么樣的資歷的,周小山是肯定不符合的。
馮雨昂正想著,突然胸口一陣猛烈的疼痛,疼的他幾乎直不起腰來。自從到了一中當校長后,也不知道是因為工作壓力大的原因,還是經常不能按時吃飯的原因,自己的胸口常常突如其來的疼痛起來。
尤其是最近,這種疼痛的感覺越來越讓他感覺無法承受,本來他以為是工作太累了,自己的老胃病犯了,就囑咐老婆買了點胃藥給自己吃,可是吃了不短時間了,好像身體沒有任何好轉的跡象,老婆見他的臉色難看,不止一次的讓他到自己上班的醫院去體檢一下,可是自己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最近又正是余氏教育集團即將正式開始招生的關鍵時刻,不管是招聘教師還是招生工作都需要他來做最后的定奪,他實在是脫不開身。
萬事開頭難,新的學校新的起點,一切工作都是千頭萬緒,除了自己還真是沒有人能立即的全盤接下,于是他計劃著,等余氏教育集團開學后,一切工作走上正軌,自己一定要去做一次全面的身體檢查。
馮雨昂看著眼前周小山的介紹信,一時不知也沒有了主意,他聽到薛琴在走廊里講話的聲音,就大聲的喊了聲:
“薛校長,來一下。”
薛琴聽到聲音推門進來問:“馮校長,有什么事情嗎?”
馮雨昂笑了笑說:“你就不能先進來再說嗎?”
薛琴不好意思的對馮雨昂吐了個舌頭:“呵呵!忘了,你這個大校長談工作還是很講究組織保密的紀律的。”
馮雨昂沒有搭理她的玩笑話,見她進來坐下就把周小山的介紹信遞給她看。薛琴看了介紹信一眼說:“怎么了?這有什么問題嗎?”
馮雨昂說:“問題大了?你能不能看東西的時候用心點,你難道就沒有看出什么問題嗎?”
薛琴一頭霧水的說:“不就是封普通的介紹信嗎?有什么特別的?”
馮雨昂苦笑了一下,不想再跟她多說什么了,直接把周全來找他,以及介紹信上的人周小山的具體情況跟薛琴說了一遍。
馮雨昂問薛琴:“你在一中呆的時間比我長,這號人物到底以前的慣例是怎么安排的?”
薛琴很肯定的說:“從我到一中的第一天起到現在,一中的教師就沒有一個是來自應屆生,這個情況黃一天應該比我更清楚。”
馮雨昂說:“不可能啊?如果是這樣以黃一天這樣做事有分寸的人,就不會把人安排到我們這里來的。”
薛琴說:“你可真是的,關鍵時候就犯糊涂,你在這猜來猜去的,還不如打個電話問問黃一天到底是怎么想的?”
馮雨昂說:“這樣是不是有點不太好?”
薛琴斜了他一眼說:“你們這些人,真是想的就是多,這個電話我來打。”她說完拿起桌上的電話,撥通了黃一天的號碼。
一大早,黃一天剛剛給教育局的中層干部開完會,他主要是強調了兩點:一時要大家統一思想,齊心協力認真做好本職工作,樹立普安市教育局在老百姓心目中的新形象。二是要穩為主,不要再出任何不應該出的紕漏,做社會新聞的主角了。他在會議上語重心長的說,普安市教育局這些年經歷的事情已經是太多了,不能再出任何的紕漏,也沒有時間再去出任何的紕漏,只要大家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工作上,老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普安市教育局在老百姓心目中的形象自然會樹立起來。
會議結束后,剛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里,椅子還沒有坐熱就接到了薛琴的電話,聽到薛琴的聲音,他就半開玩笑的說:
“薛校長上班時間還不忘給我打電話,真是難得啊?”
薛琴沒好氣的說:“你是局長嗎,我哪敢不給你打電話,有的事情不跟你請示還真是不敢私自做主,就怕一不留神得罪了你這個大局長。”
黃一天說:“你什么時候怕得罪我,那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你說吧,什么事情?”
薛琴把周小山的事情又從頭至尾的說了一遍給黃一天。黃一天在電話那頭愣住了,他在腦子里仔細的過了幾遍,根本就沒有周小山這個名字的印象。
他心里有一種不好的感覺,這八成是周全私底下干的好事,怕他不同意所以根本就沒有讓他知道。
他讓薛琴告訴馮校長,這件事情先放一放,等自己的消息再處理。放下電話,他讓辦公室的人通知周全到自己的辦公室來一下。
周全很快來了,他好像知道黃一天要找他談的是什么事情,開口就說:“黃一天,不管你今天是罵我還是準備怎么處罰我,你都必須聽我先解釋一下。”
黃一天說:“行,你說。”
周全說:“我的侄兒家具體情況你是知道的,孤兒寡母的出個大學生不容易,一家的希望都在他身上呢。”
黃一天說:“周小山家的情況我是知道的,他小時候一到你發工資的那天就到一中找你要錢,我知道他的情況,可是這也不是你違反紀律的理由啊,你知道你的問題有多嚴重嗎?你私自把介紹信開了就是犯了很嚴重的組織紀律,你到現在還不明白自己犯的問題的嚴重性嗎?”
周全說:“我知道,周小山的情況你是知道的,我也知道這樣的安排你一定是不會同意的,可是我也是有苦衷的。”
黃一天問他:“什么苦衷?讓你就這樣的大膽,明知故犯,你明知道我遲早要知道這件事情的,你還這樣的瞞天過海,你真是太幼稚了,你以為能瞞我多長時間呢?”
周全說:“黃一天,我現在當你是好兄弟,才把心里話告訴你,人在社會上混,誰也不知道誰會什么時候中了誰的招,自己的位置能坐多長時間都很難說,在自己還有能力的時候,趕緊給自己的親人能給的照顧都給了,就不會再沒有能力的時候遺憾了,你說呢?”
黃一天發現周全今天的話有點怪,就問他:“你究竟怎么了?這些事情,這些話都不像是你平常做事的風格啊,你在機關的日子比我長的多,應該做事比我想的更全面,這次的事情,你必須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周全苦笑了一聲說:“就算你不問,我也正想告訴你,免得你以后遭同樣的暗算。”
黃一天驚奇的說:“暗算?誰?暗算你嗎?”
周全于是對黃一天講了埋藏在自己心里多日的秘密,只不過他把自己自愿進入色情場所的行為,說成了是被秦天灌醉后,推進了色情場所的。
黃一天聽了周全的講述后,心里很不是滋味,周全遭了別人的算計,有苦說不出,已經在安排他丟官以后的事情了,可是自己對這個情況卻是一無所知的,也可以說是沒有關心到位吧,于是就問,你現在認為是誰要折騰這件事情?
周全說,秦天不敢說,可是我從秦天和郝天威的貼身服務人員黃明最近走的很近,我想一定是郝天威要和朱佳玉副市長爭奪位置就想從教育局這一塊入手,把朱佳玉弄到,畢竟當時章飛局長在的時候,很多工程我是參與的,現在章飛跑了,那么很多事情我要是想誣陷朱佳玉,那也是很輕松的事情,哪怕即使查不出什么,也會讓朱佳玉弄上一身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