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沒有完成徐浩東交待的任務,李勤軍很內疚,但他在匯報了整個經過以后,他也解釋道:“在李部長回來的路上,我是緊緊跟著的,就是到了你們市行政中心大樓地下停車場門口,才出現了一個小意外。你們市行政中心大樓有條硬規定,不是在你們市行政中心大樓上班的人的車,根本就進不了地下停車場,包括警車和救護車救火車在內的特種車輛也進不去。我沒有辦法,只能停車下車,取得門衛的許可后才得以進入地下停車場,就差了那么半分鐘左右,才讓李部長遭到了襲擊。”
點了點頭,徐浩東不再批評李勤軍,“這確實不能怪你,要怪只能怪對手的狡猾和兇殘,勤軍,你已經盡力了,你也不要太過自責。”
“我沒有自責,我的內疚是裝出來的。”
“什么,你幾個意思?”
李勤軍低聲道:“因為李明輝部長的傷勢,其實并沒有我向領導們匯報時說的那么嚴重。”
徐浩東不解道:“為什么?李勤軍,你搞什么名堂嘛。”
“不是我在搞名堂。”李勤軍道:“李部長當時昏迷不醒,我急于救人,扛起李部長就走,用我的警車送李部長去醫院。結果在路上,李部長就醒過來了,他傷在肩膀和脖子的結合部,肩膀未碎,脖子也沒造成致命的傷,實在是僥幸之至。不過,你還別說,李部長這人很有頭腦,劇痛之時反而特別冷靜,他提出了三個要求。一,他裝重傷,裝生命垂危的樣子,二,你來了后,他要馬上見你,三,指定了兩名醫生兩名護士處理他的傷勢。”
徐浩東聽糊涂了,“這個李明輝,他到底想干什么啊?”
“我認為他這都是為了自保。”李勤軍道:“而且,而且是早有預謀,作為三一七縱火謀殺案的參與者和知情者,他自知一旦案子翻轉,就必將罪責難逃。所以,他肯定早就有了一套完整的自保辦法,到了現在這萬不得已的情勢,他就使出了他預謀的一套。”
“這么一說,還真有點道理嘛。”徐浩東問道:“李部長還說什么了?比方說,他為什么去市工商銀行?”
“他說除非見到你,否則什么也不會說。”
徐浩東思忖著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去見他吧。勤軍,你要嚴密封鎖消息,除非我批準,否則,不能對任何人泄露李部長的傷情。”
李勤軍立正應“是”。
為了去見李明輝,徐浩東也開始偽裝,他先開車離開醫院回家。李子健和兩個保安也開車跟到徐浩東家,確定他安然無誤,才回市行政中心大樓交差。
而徐浩東根本就沒進家門,李子健他們的車剛離開,他就叫了一輛出租車直奔醫院。
醫院的后門,是醫生護士及職工的進出通道,此時正值黃昏,進出的人不多。因為事先經過電話溝通,醫院副院長劉玉如已在這里等著徐浩東。
逮了個沒人的空檔,劉玉如出來,給徐浩東套上白大褂,掛上醫生證件,再戴上一付眼鏡和一個口罩,幫著徐浩東順利地混進了醫院。
前面是一段林蔭道,劉玉如挽著徐浩東的胳膊,噗地笑了起來,“堂堂的書記大人,竟也干些偷雞摸狗的勾當,說出去笑死人咧。”
“玉如姐,你笑話我,那我也笑話你一下。”徐浩東樂道:“你說我在偷雞摸狗,說得一點都沒錯,我正在偷雞摸狗,呵呵,你說這雞是誰這狗是誰呢?”
劉玉如明白了過來,拿手在徐浩東的胳膊上狠掐了一把,“壞東西,你罵我呀。”
徐浩東笑道:“姐,你掐的是我的胳膊,不是我的東西啊。”
“咯咯……”劉玉如不再客氣,將手伸向了徐浩東的那里,“咯咯,你個壞東西,我掐,壞東西,我掐,我掐掐掐……”
說說鬧鬧,二人很快進了搶救室所在的急救中心。
醫院里也有不少獨有的秘密,曲徑通幽,不為外人知曉。
劉玉如低聲笑道:“為了掩人耳目,手術要裝得像一點,所以,現在還算是緊急搶救之中,手術完成之后,才會將李部長轉到重癥病房區。”
“可是,這個保密工作很難持久啊。”徐浩東道:“玉如姐,你是我的人,你當然沒有問題,陳卉院長也沒有問題,但是,那兩個護士能保密嗎?”
劉玉如又笑道:“嘻嘻,這個問題你不要問我,你待會問問李部長就知道了。”
搶救室里,除了院長陳卉,還有兩個貌美如花的護士。“搶救”已經結束,李明輝緊閉雙眼,半躺在病床上,除了脖子上纏著繃帶,手上扎著吊瓶,鼻孔上灌著氧氣,臉色有點慘白,其他什么的都完好無損,象個沒事人似的。
陳卉介紹道:“徐書記,李部長沒有生命危險,從我們醫生的角度看,問題不大,但需要臥床休息二三個月,身體不能動,尤其是肩膀以上不能動。”
徐浩東問道:“能說話嗎?”
陳卉微笑道:“能說話,腦子很清醒,但最好不要激動。”
徐浩東點了點頭,“他什么時候能醒過來?”
陳卉看了看手表,“麻藥的作用還有十多分鐘,二十分鐘以后,他應該就能清醒了。”
二十分鐘以后。徐浩東拿著一張《云嶺日報》,看完整個文藝版,李明輝才悠悠地醒來。
李明輝看著徐浩東,臉上露出了笑容。
陳卉和劉玉如給李明輝又做了一次檢查,陳卉道:“徐書記,李部長沒事了。”
說罷,陳卉要帶著劉玉如和兩個護士回避。
“等等。”徐浩東看著兩個護士問道:“她們倆靠得住嗎?”
陳卉笑道:“關于這個問題,還是讓李部長自己介紹為好。”
兩個醫生和兩個護士去了隔壁的房間。
市委書記徐浩東坐到了病床邊,病床上,躺著市委常委、市委統戰部部長李明輝。
李明輝說:“浩東書記,我這算是救了自己嗎?”
徐浩東說:“是的,你算是救了自己。”
李明輝說:“你確認,我已經救了自己?”
徐浩東說:“我確認,我以市委書記的身份確認,你已經救了你自己。”
李明輝說:“現在,你可以問任何問題,我都將毫無保留地予以回答,如果你認為有必要,也同時可以進行錄音。”
徐浩東說:“我上衣口袋里的鋼筆,其實是支錄音筆,對不起,它已經開始了工作。”
李明輝說:“徐浩東就是徐浩東,這沒有一點問題,因為你有這個權利。”
徐浩東說:“好吧,我首先想知道,為什么指定了陳卉院長和劉玉如副院長,還有那兩位漂亮護士。”
李明輝說:“這算是知己知彼吧,你和劉政道老前輩,你和劉玉如副院長,以你們的關系,劉玉如副院長絕對靠得住。而陳卉院長和劉玉如副院長,既是師徒,又如母女,所以陳卉院長也是靠得住的。”
徐浩東說:“功課做得不錯,老李,你也是一個有心人。”
李明輝說:“至于那兩個護士,一個是我的親侄女,我只有一個兒子,我哥又是個殘疾人,我嫂子跟別的男人跑了。所以,這個親侄女就象我的親閨女,衛校畢業后,我找陳院長開了后門,把她安排進醫院當了護士。”
徐浩東說:“人之常情,司空見慣,這錯也是小錯,可以理解。”
李明輝說:“謝謝理解,但另一個護士,你肯定不敢理解,因為那是我的第一個錯誤。這個錯誤從五年前開始,也正因為這個錯誤,我才犯了更大的錯誤,這更大的錯誤正與三一七縱火謀殺案有關。”
徐浩東說:“情人?小三?”
李明輝說:“對。”
徐浩東說:“老李,你真夠可以的,一個閨女,一個情人,是夠靠譜的。你設計得很好,你這回頭是岸,恐怕早就準備好了吧。”
李明輝說:“想了兩個多月,從你上任以后,我就為自己想一條出路,如果運氣好一點的活,希望能讓自己安安穩穩地過個下半生。”
徐浩東說:“不錯,分子能有你這樣的智商和心機,真是讓我長了見識。老李,我一向看不起那些分子,因為他們的智商太低,但你與他們不同,你是讓我佩服的第一個分子。”
李明輝說:“見笑了,其實你也夠可以的,引而不發,逼得我做出選擇,然后又在關鍵時刻,派李勤軍救了我,讓我不得不把自己交給了你。”
徐浩東說:“既然如此,那你就該早點來找我,早選擇早解脫嘛。”
李明輝說:“你為官清廉,做人正直,我找你你能象現在這樣幫我嗎?”
徐浩東說:“那倒也是,所以你反而去巴結林建峰市長,希望能僥幸過關。”
李明輝說:“對,是僥幸,但是,我終于認清了形勢,我知道我躲不過去了。”
徐浩東說:“老李,你是個聰明人,你是知道上面要復查三一七縱火謀殺案,你走投無路,你才算認清形勢了吧。”
李明輝說:“你也可以這么理解,我從今以后的命運,反正已經交給了你,我已經沒有了其他的選擇。”
徐浩東說:“好吧,那你說說,你今天下午唱的是哪一出啊?完全可以直接來找我的,為什么還要跑出去轉一圈呢?”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