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李明輝說:“浩東書記,你聽我說,在聽其他人說了案情之后,我當時又驚又嚇,兩天沒有回過神來,我不知道我該怎么辦。幾十號人一起制造冤假錯案,可以想見,那背后該是多大的勢力,我李明輝一個人根本就是一只小小的螞蟻。就在我驚恐不安的時候,田坤和肖乃文兩個人找上門來了。”
徐浩東說:“封口的人來了。”
李明輝說:“不錯,一張銀行卡,整整一百萬元。”
徐浩東說:“你收了?”
李明輝說:“我沒有。”
徐浩東說:“我估計他們還會來。”
李明輝說:“對,第二次,還是田坤和肖乃文,也是一張銀行卡,但數額增加到了兩百萬元。”
徐浩東說:“這回你收了。”
李明輝說:“不,我也沒收。”
徐浩東說:“行,你李明輝還算有點正氣骨氣。”
李明輝說:“但是,田坤和肖乃文第三次找上了門。”
徐浩東說:“我想,這回你該抗不住了吧。”
李明輝說:“對,我沒扛住。”
徐浩東說:“可悲,可憐,可悲之人必有可憐之處,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老李,你是又可悲又可憐。”
李明輝說:“浩東書記,你聽我說么。第三次他們不是到我家找我,而是去另一個地方,就是剛才那個女護士家。而且這一次不僅是田坤和肖乃文兩個人,田坤和肖乃文進門談事,外面還有兩個人等在車里。他們是有備而來,錢還是兩百萬元,但不是銀行卡而是現金,整整一個密碼箱,而且答應案子了結后,再給我三百萬元。”
徐浩東說:“五百萬,大手筆啊。”
李明輝說:“不僅是錢,他們還拿出兩個U盤,一個U盤里,是我和女護士的視頻,都是床上的那點事,他們算是抓住了我的軟肋。另一個U盤里也是視頻,但內容更絕,是專案組里其他人收錢時被偷拍的錄像,我當時就想,田坤和肖乃文身上一定裝著無線攝像頭。浩東書記,當時是下半夜一點多鐘,你可以想像得出我當時的處境嗎?”
徐浩東說:“可以想像得到,你要是再次拒收,很可能當場被殺人滅口。你收下了錢,他們同時給你錄了像,就將你徹底拉下了水。”
李明輝說:“所以,我將錢收下了,后來,他們還真的又給了我三百萬元,我也收下了。”
徐浩東說:“老李,如果以后查明當時真是那種情況,那也有一點情有可愿。但你畢竟收下了錢,而且是五百萬之巨,你還是罪責難逃。”
李明輝說:“不過,我也做了一點自我補救措施,兩百萬現金收下的第二天,我就送給了市福利院,這有當時福利院的收據為證,收據也存放在市工商銀行的保險庫里。結案以后送給我的三百萬,當時因為急著給我侄女還有她兩個人買房子,我沒有馬上交出去,而是拿去交給朋友做了一年的生意。從兩年前開始,我陸續向市福利院秘密捐款,先后分七次捐了兩百五十萬元。還有五十萬元,我在上個月也捐給了市福利院,市福利院領導一直為我保密,也答應在必要的時候為我作證。浩東書記,我知道我罪孽深重,六個無辜的生命啊,我就想把贓款交出去,以減輕一點點我的罪孽。”
徐浩東說:“如你所說,你的行為能減輕一點點罪孽,老李,我現在有點明白過來了,難怪你與三年以前的你大不一樣,總是一付心事重重的樣子,現在看來,三一七縱火謀殺案象一塊巨石,一直都壓在你的心頭。”
李明輝說:“浩東書記,我說句掏心窩子的話,我不認為我是一個壞人,我以前并沒有干過什么壞事,個人操守也說得過去。除了偶爾出去吃喝,也就收點人家的煙酒茶之類的東西,過年過節時,別人送禮我收,我也送禮給別人,我認為這是禮尚往來。直到九年以前,我妻子生了一場大病,手術以后,我妻子失去了那方面的功能,這事也不算秘密,大家都是知道的。”
徐浩東說:“這事我也知道,說實在的,我也有類似的經歷,我妻子去世已經三年,這三年來我硬是沒碰過任何女人,咱們這種男人心里苦啊。”
李明輝說:“浩東書記,謝謝你的理解,九年前我還不到三十五歲,說實在的,我不如你,我知道我守不住,我妻子也知道我守不住。我的妻子心地善良,多次提出離婚,讓我另找女人另組家庭,我咬牙堅持了三年半之久。說來你可能不信,現在的這位,竟然是我妻子幫我找的,這五年來,我們一直維持著這種尷尷尬尬的關系。而且我妻子和我已經說好了,等我兒子完成高考,我妻子就和我離婚,我再和這位組成新的家庭。”
徐浩東說:“老李,我非常理解你的生活遭遇,但是,任何困難和變故,都不能成為你的理由。”
李明輝說:“我明白,我也曾是一個軍人,受黨培養這么多年,我也是一個有擔當的男人,我知道我錯了,我愿意接受黨紀國法的任何懲處。”
徐浩東說:“這個以后再說,老李,再說說三一七縱火謀殺案吧。”
李明輝說:“關于我所知道的三一七縱火謀殺案案情,我全部寫成了書面材料,包括我將五百萬捐出去的收據和證明,我全部存放在市工商銀行的保險庫里。”
徐浩東說:“是這樣啊,那問題來了,你現在暫時不能出去,咱們沒法取出來啊。”
李明輝說:“沒關系,就在不久以前,我和銀行方面有過約定,如果我不能親自到場,那么,市委正副書記及紀委書記四人一起到場,同時有我個人的親筆委托書,就可以拿到我存的東西。”
徐浩東說:“想得夠周到的,既然如此,那就等等再說,等時機合適再去取東西。”
李明輝說:“浩東書記,你對我有什么安排,還有我的家人,你們采取保護措施了沒有。”
徐浩東說:“你放心,你現在很安全,負責保護你的是楊四海和李勤軍,他們都是靠得住的人,至于你的家人,我們也采取了相應的保護措施。總之,裝傷是你的選擇,你就老老實實的待在這里,我待會就要對外宣布,你嚴重負傷,昏迷不醒,很可能會成為植物人。”
李明輝說:“這樣安排好,但老是躺著一動不動,不好受啊。浩東書記,懇請你抓緊時間請示上級,早一點公開復查三一七縱火謀殺案,我也好早日得以解脫。”
徐浩東說:“這可由不得你,也由不得我,我需要請示上級,上級需要通盤考慮。咱們這邊好說,把所有與三一七縱火謀殺案有關的人集中起來就行,問題主要在上面,省里的和海州市那邊的,對那些人進行調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李明輝說:“我懂,這案子牽涉到大人物,查起來不容易。”
徐浩東說:“什么大人物?”
李明輝說:“這個可說不好,人家自始至終都沒有露面,但我有一種強烈的感覺,那一定是一個大人物。”
徐浩東說:“老李,空口無憑的話沒有用。”
李明輝說:“浩東書記,有的事情是可以憑感覺進行判斷的。首先,那案子涉及到一個官二代和一個富二代,當時正是這兩個人把那三個女大學帶到云嶺來的。其次,僅我一個人的封口費就達五百萬元,參與制造冤假錯案的人少說也有五十個,你算算需要多少錢。還有,能讓五十余人共同參與制造冤假錯案,在幕后指揮的人該有多大的權勢啊。”
徐浩東說:“明白了,這是一個驚天大案,難怪上面這么重視啊。”
李明輝說:“浩東書記,我所能說的就是這些,接下來就是你的事了。”
徐浩東終于站了起來,“好吧,先談到這里。”
隔壁的房間,陳卉和劉玉如正在向兩位女護士吩咐著什么,原來,這種裝傷的事她們以前干過,有類似的經驗,師徒二人商量好了計劃,正向兩位女護士交待相關的細節。
兩位女護士忒漂亮,又與李明輝關系特殊,徐浩東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劉玉如匯報說:“浩東,我們已經安排好了,半個小時以后,我們將在警察的護送下,將李明輝部長轉移到重癥病房。她們兩個以輪流陪護的名義留在重癥病房,直到允許外出為止,她們還將負責藥物和食物的檢查。在此期間,陳院長和我也會盡量留在醫院里,明天早上,我們將專門向你們市委匯報李明輝部長的病情,相關的病歷和癥斷書也已經準備好了。”
徐浩東問:“陳院長,還有什么困難嗎?”
陳卉說:“其他的倒沒什么,就是時間長了我怕露餡,你想呀,你們領導和家屬,還有親朋好友,總要來探望李部長吧,即使不能進入病房,起碼也得在外面看上幾眼,我就怕被有心人看出了破綻。”
想了想,徐浩東說:“這沒辦法,咱們盡力而為吧,你們嚴格限制探視時間,我也抓緊時間請示上級,爭取早日讓老李得以解脫。”
在特警大隊大隊長李勤軍的幫助下,徐浩東悄悄地離開了市第一人民醫院。
此時已是夜色深深,市行政中心大樓那邊非常熱鬧,但徐浩東沒有馬上去市行政中心大樓,而是先回到了家。
小姨子許云潔正坐在幾臺電腦前忙碌,事情正如徐浩東原先所料,市行政中心大樓的錄像監控系統,已經遭到了人為的破壞。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