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明瑞笑了,“幼稚的問題,中組部提撥干部,不可能公開向下面解釋理由。”
徐浩東也笑了,“這倒也是,李智宏書記當初力排眾議,把我提撥上來,而三分之二以上的領導都是反對的。可李智宏書記什么解釋都沒有,這說明有的時候,什么都不說比說要更有說服力。”
“所以嘛。政治路線確定以后,干部就是決定性的因素,主席說的這句話是個真理,更具現實意義。你想想,沈亢和劉炳云要是認為組織不公,努力沒用,他們在四市一體化進程中還會竭盡全力嗎?”
“不會吧,他們連這點覺悟也沒有?”
劉明瑞冷笑了幾聲,“哼,你認為覺悟敵得過心態?”
“我想是的。”
“世界上沒有純粹的人,你徐浩東大公無私,公而忘私。但你也曾公開承認,你要留百分之一的關懷給自己的家庭,你也不避諱你寫書是為了賺錢,賺錢是為了家人。”
“老劉,這并不矛盾,你不要混淆概念。”
“你沒懂我的意思,組織是神圣的,但每個個體也都是值得尊重的。”
“你的意思是說?”
“提撥袁豐平,有點操之過急,沒有充分征求下面的意見,這就是隱患。對沈劉二人不好,對濱州市不好,對袁豐平自己也不好,搞不好會是一個全輸的局面。”
徐浩東點了點頭,“我懂了,是有點草率了。”
劉明瑞說:“總之,搞不好的話,反而會把袁豐平給毀了。因為大家會疏遠他,浩東,你可以保持心態平衡,但大多數人會對他側目而視。”
徐浩東問:“既然如此,我可以做些什么嗎?”
劉明瑞反問:“你打算做些什么?”
“在四市一體化進程中,該做的要做,不該做的,也盡量去做。”
“你錯了,既然是不該做的,那你就不能做。我提一句忠告,那樣會把你自己陷進去。”
“我就袖手旁觀?”
“讓他們自己解決自己吧。”
這時,徐浩東的手機響了。
看了來電顯示,徐浩東笑了,“說曹操,曹操到,袁豐平的電話。”
劉明瑞很是好奇,“哎,你不會連祝賀都沒有表示吧?”
“有,我簡化了,短信祝賀。”
“輕率了,應該當面祝賀的。”
“我連陳益波都沒,是陳益波先打電話,我才在電話里祝賀了一下。”
“接吧,聽聽人家說些什么。”
徐浩東接通了電話。本來,他是不想當著劉明瑞的面接的,但既然劉明瑞開口了,不接不好。
“豐平書記,你好,我是徐浩東,再次祝賀你進步啊。”
連劉明瑞都聽笑了。因為徐浩東說得有一點點別扭,好像袁豐平是討喜似的。
“浩東,你什么意思?連你都對我有意見了?”
“不是不是,豐平書記,我絕無什么意見,你是了解我的么。”
“沒有意見,那你為什么一口一個豐平書記?以前你是直呼其名,我聽著順耳。”
“那不一樣。以前畢竟是平級,你雖年紀比我大,但我從不這么認為。可現在不行,上級就是上級,下級就是下級,沒有規矩不成方圓么。再說你剛上去,需要適應,我認為就得從改變稱呼開始。”
“浩東,我明確告訴你,我不喜歡這種改變,尤其對你我來說。”
“那……那該怎么稱呼呢?”
“原來怎么樣,現在還怎么樣。我喜歡你對我直呼其名,因為這樣能顯得我年輕。”
“好吧,聽你的,誰讓你是領導呢。”
“少來。對了,你現在哪里?”
“不在本省,在上海。”
“咦,你跑到上海去了?”
“怎么,我不能去上海嗎?”
“不不,我以為你還在省城,我打電話給孔正豪,他說你還沒回云嶺。”
“我明天回去,你有什么事嗎?”
“本來,我想請你吃個飯,就你我二人。”
“吃飯好啊。機會多得是么,我先記著,下次到省城我要找你。”
“浩東,我想找你聊聊。”
“知道,電話里也可以,你出題目。”
“聊聊咱們兩市的合作,聊聊你我的私誼,聊聊四市一體化,等等,等等。”
“還有呢?”
“特別想聊聊你我,還有老沈和老劉。”
“咱四個一起聊?不行了吧,以前有個四市一體化,咱四個三天兩頭能聚在一起。現在你在省城,事更多,人更忙,單個聊還有可能吧。”
“浩東,你沒明白我的意思。”
“哦?你說,我聽著。”
“這次人事調整,我上,老沈和老劉沒上,我看他們好像不高興。”
“不會吧?我沒注意,也許我沒看見,他們真不高興了嗎?”
“浩東,你真沒看出來?”
“沒有,在省城這幾天,我的注意力全在老書記老省長和新書記新省長身上,連與老沈老劉說話的空檔都沒有,真不知道他們有什么不高興。”
“有人說,我這次被提撥,是搶了老沈老劉的先,是靠了我父親的關系。”
“噢,這個么,我也聽說了。”
“你都聽到些什么?”
“就如你所說的。”
“浩東,說實在的,我這次上來,我自己也是始料未及,我是在一天前才知道的。”
“我相信。”
“更何況你是了解我的,以我的能力,擔任省會一把手,是有一定差距的。”
“這個我不同意,我相信你能勝任。”
“浩東,你能找沈亢和劉炳云聊聊此事嗎?”
“不能。”
“浩東,與他倆聊,唯有你可勝任。”
“不,恰恰是我不行。你應該知道的,沈亢曾被給予不是承諾的承諾,說是下一次有機會時,會優先考慮他,這個下一次就是這一次。所以我認為,誰曾給過承諾,誰就有責任找沈亢聊,解鈴還須系鈴人嘛。”
“嗯,這倒也是。”
“在歷史上,東江省的三大城市,濱州市和寧州市及三水市的一把手,除了沈亢及其前任,都是兼任省委常委,你說沈亢能沒想法嗎?而你原所在的青陽市,兩任書記都獲得了進步,我能跟沈亢解釋什么?我能解釋清楚嗎?”
“你說得對。”
“至于劉炳云,我就更不能說了。上次白景洪當選副省長,劉炳云就有想法。而我在當時的推薦中,并沒有推薦劉炳云。這事劉炳云知道,我也推心置腹的向他承認了。你現在讓我去找他,等于是在他老傷口上下刀子,簡直就是火上澆油,效果恰得其反。”
“可是,我總得設法消除誤會吧。”
“我建議,你直接找他們談。”
“怎么談,談什么?這能行嗎?”
“你不試試,如何知道行不行?至于怎么談談什么,那是你自己的事。”
“好吧,我先試試。”
“那,那我掛了?”
“掛了,再見。”
徐浩東終于松了口氣,將手機擱回到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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