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小英不知是剛才被蛇嚇著了,這口氣還沒有緩過來,還是有意屈從,她只是象征性的掙扎了兩下,就被王有財按倒在了面板上。一陣碗盆被推到一邊的碰撞聲過后,緊接著便傳來了兩人急促的呼吸聲。
王德貴頭戴一頂草帽,手里拄著一個木棍,他走的大汗淋漓,不停的喘著粗氣。他已走了快五個小時了,按照王寶明給他提供的圖紙上的描述,應該翻過眼前的這座大山就到了。
好不容易爬到了山頂,汗水已打濕了王德貴的衣服,他敞開衣襟,讓山風溫柔的吹拂著,混身的疲憊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忽然,王德貴的眼前一亮,他看到了山腳下的兩排小木屋,這里應該就是王寶明圖紙上所畫的礦工宿舍。一想到馬上就要見到這個混蛋了,王德貴一刻都忍受不了,他慌忙系好扣子,甩開大步,朝山后走去。
剛和劉小英分開的王有財,一邊擦著臉上的汗水,一邊朝劉小英嬉笑道:“還真沒看出來,你也挺會玩的,累死我了”
“滾一邊去,你再說!”滿臉含羞的劉小英把手里的一顆土豆摔了過來,打在了王有財的屁股上,女人忍不住捂著嘴又狂笑了起來。
王有財哈哈一笑,一把又從身后抱住了劉小英,他呵呵一笑說:“你好好干,我是不會虧待你的。后天我要去趟市里,到時候你也一起去,給自己買幾件好衣服”王有財說著,從口袋里掏出一疊鈔票,抽出幾張數了數,塞到了劉小英的手里。
就在這時候,院子里傳來了一陣沙沙的腳步聲,王有財慌忙放開了抱著劉小英的手,幾步跨到了門后,他以為又是哪個礦工偷懶跑了回來,正想扯開嗓子罵上兩句時。眼前站著的人,讓他大吃了一驚。
就見王德貴一把扯下了頭上的草帽,喘著粗氣喝斥道:“你這個混蛋還沒有死啊!”天底下哪有父親這樣罵自己的孩子,王德貴確實被這個不聽話的家伙給氣壞了。
王有財萬萬沒有想到王德貴會忽然出現在這里,而且他們這么多天了沒見面,見面還是這樣一種方式。
“是叔來了?哪快請屋里坐”劉小英從廚房里跑了出來,忙替王有財打著圓場,她畢竟是女人,而且很會察言觀色。
面對旁人,王德貴有再大的火也好給人家發,他只好長出了一口氣,跟著劉小英進了王有財的房間。
看了一眼屋內的簡陋,王德貴把心中的怒火慢慢壓了回去。看來王有財在這里并沒有享什么福,相反的他在受罪。兒子能吃這樣的苦,說明他比以前成熟多了。
劉小英從廚房里端來了一碗開水,遞到王德貴手上,她才退了出去。王有財感激的看了這個女人一眼,他陪著小心問道:“爸!這么遠的路你怎么來了?”
“我再不來,我老王家的臉都快被你丟完了”王德貴說著,火氣又冒了上來。
王有財呵呵一笑說:“爸!你是不是聽別人瞎說了什么?”
“不給人家工錢,你還打人,這是瞎說嗎?”王德貴不由得扯開了嗓子吼道。
王有財一聽,慌忙朝外面看了看說:“爸!你肯定是聽寶明叔瞎說的,我怎么不會給他們工錢呢?只不過現在手頭緊,等過上一段時間,有錢了,一分也少不了他們的”
王德貴一看王有財這個樣子,他不由得破口罵道:“畜生,你還想抵賴?等著吧!等著公安來抓你時,你就老實了”
王有財一聽到公安兩個字,還是不由得一緊張,他急切的問道:“他們是不是報案了?”
“你這樣做,他們能不報案嗎?私自進山開礦,還不給工人工錢,你說你說這樣的做法,是不是犯法?等著吧!你這次進去了,別想著家里人再撈你出來”王德貴說著,有點力不從心的低下了頭。
王有財這下緊張了,他搖著頭說:“哎呀!這群混蛋,不就幾千塊錢的事嗎?這一報案,我這里可就全完了,這該怎么辦?”
看著王有財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王德貴有點于心不忍的說了一句:“你欠人家的工錢,我替你先墊付了。他們看到我的面子上,就沒有再去報案”
“哪可太好了老爸!你是不知道,我們這礦場的審批手續馬上就要下來了,這一下來,不但要從這里往山外修一條公路,而且還要機械化開采。到哪時誰也告我,我也不怕了”王有財一聽人家不報案了,他的精神馬上就回來了。
看著王有財的這德性,王德貴把沖上來的火氣又壓了回去,他長出了一口氣,用非常和藹的口氣說:“兒子!咱不能做虧人的事。到你這里來打工的,都是一些老實本份的莊家人,他們掙錢可是為了養家”
“你說稍微生活的好一點的人,誰還往你這兒跑?馬兒跑的快,全憑草料喂!你不給人家錢,誰給你出力干活。日子久了,你這壞名譽一但傳了出去,請問你的礦工從哪里來?難道你自己下礦去干活?“王德貴的話,句句戳在王有財的心上。
這個放蕩不羈的家伙,終于服軟的蹲在了地上,他雙手抓著頭皮,腦子不停的在轉動著,王德貴所說的話,一句一句在他的大腦里過濾著。
“還有,開礦可是高危工作,你得規范作業,這一點我一個老農都知道,你做為這里的老板,難道就不懂這個理嗎?一但觸犯法律,或者出個人命啥的,就算你掙再多的錢也沒有用,弄不好還得進去“王德貴挑最嚴重的話語來說給兒子聽。
他知道,他這個兒子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不給他一些厲害的話話,他肯定是死了心的胡干,哪豈不是自找死路。
蹲在地上的王有財,想了好一會兒,他才站了起來:“爸!我聽你的,后天我就去銀行,提些錢出來,把礦工的工資給發了。我保證從今往后,我不會再欠礦工一分錢“
“孩子,爸老了,我的話你可以不聽,但我告訴你,在外面做事,必須學會做事。你王有財算得了什么,如果惹火了人家,這深山老林的,把你給殺了,也沒人知道“王德貴把狠話全說了出來。
意識到事情有點嚴重的王有財,一邊點頭,一邊對王德貴保證道:“爸!你別說了,我知道自己錯了,沒發錢走掉的人,我會打問著拖人帶回去“
看著兒子有了一定的認識,王德貴心里自然高興,他不由得嘆了一口氣說:“孩子,你自己創業我們當然舉手支持,可是你干這一行,我就是放心不了,要不我跟我回去,西坪村的情況現在是越來越好,機會還真不少,你大哥現在是副村長“
“爸!我已經長大了,你就不用再為我操心了。我身后的這位老板,非常的有實力,你想想,能在這深山里取得開礦權的人是什么樣的人,你一想就知了。等這里形成規模了,我就可以自由行動了”王有財說著,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王德貴長出了一口氣說:“你這可以自由行動是啥意思?”
“嗨,就是我不用長期住在山里,這里會有別人的管理,我不管怎么說,也是個二老板嗎?大老板說了,等到了年底,這里一切就緒的話,他會在平都市給我買套樓房,并且還要在平都市設立公司”王有財一談到這些,滿臉的高興。
就在他們父子倆說話間,劉小英已端著一碗煮好的面條走了進來,她笑著說:“叔!你快吃吧!走了這么遠的路應該餓壞了。再說了,一會兒工人下班了,他們可搶得厲害”
王德貴呵呵一笑說:“哪就不客氣,還別說我真的餓了”
王德貴一邊吃,一邊看著走出門的劉小英對王有財說:“你請的這個做飯的,為人不錯,挺機靈的”
王有財“嗯”了一聲,沒有再說話。其實他心里早都罵開了,這個騷娘們,要不是老子的錢起作用的話,她才沒有這么的勤快。
王德貴一連吃了兩大碗,這才擦了擦嘴說:“馬上就十二點鐘了,你們這兒的工人可能要下班了,我就不在這兒給你添亂了,記住,你說的話得立馬對現,否則真出了問題,你后悔可就來不了”
“別啊爸!你就在這兒住上一晚,明天早上再走也不遲啊,要不來回走這么多的路會累壞身子的”王有財一聽王德貴要走,他極力的挽留道。說老實話,年輕人走一趟都累的要死,這王德貴不管怎么說,也是上了年紀的人。
王德貴搖了搖頭,人已經站了起來,他忽然又說道:“要不你好好考慮一下,我先給你二哥打個招呼,讓他給你在平都市找份工作?”
“爸!你就別逗了,現在的人誰還托人找工作。再說了,平都市能找到啥好工作?你還是別再為我的事操心了”王有財說的非常堅決。
王德貴深情的看了一眼王有財,抓起床邊的草帽往頭上一扣,轉身就走。
他剛走到院子里,就聽王有財喊道:“爸!西屋有一只馬,你騎著出去,到了白水鎮上,找到劉貴林旅店,然后把馬給他,就說是我的,他會替我照看”
王德貴一聽,這還不錯,他本來就拼著老命往回走,有匹馬騎著,哪可就舒服多了。他沒有說話,而是直接推開了西屋的一間房子,從里面牽出來了一匹長相還不錯的棗紅大馬。這時王有財已拿來了馬鞍。
“爸!這匹馬很乖,上山時你可以讓他跑快點,大概四個多小時,你就能到白水鎮”王有財說著,把王德貴扶上了馬背。
“走了!駕!”王德貴熟練的拍打了一下馬背,棗紅大馬馱著他便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