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王家三兄弟的錢一到位,總管便讓人去平都市請了辦白事比較有名的大廚。不到中午,王有財家的院子里便擺了六張桌子,開始坐起了流水席。
這一天,來的客人不少,夏建坐在那里根本就沒閑著,他不停的給來人發煙,有時候有認識的人他還要往外送兩步。
臨近中午時,陳二牛走到了夏建的身邊,他先是點了一支煙,然后笑著說:“你干的還挺不錯的嘛!以后村里有個白事啥的,你也要來。”
“你可別開玩笑了,這種事我還真干不習慣,有種趕著鴨子上架的感覺。哎!我爸昨天發話了,讓你把我家的房子給收拾一下,他有時候想回來住。”
夏建說著,忍不住長出了一口氣。
陳二牛呵呵一笑說:“我早就料到,差不多快收拾好了,你把錢給我就是。”
夏建一聽,忍不住便在陳二牛的屁股上踢了一腳,他大笑道:“真有你的,未經我同意就給我家把房子給裝修了?你的膽子也太大了吧!”
“我家的一完,我就帶到你家去了,反正都是遲早的事。”
陳二牛的話音剛落,便有一大群人走了進來。原來是佟潔和鎮上的一些領導。
夏建見狀,便趕緊的迎了上去。現在的人非常的靈性,一來王德貴在村里做了大半輩子的村長,這二來去世的人可是王有道的親媽,你說地方上的這些人能不來嗎?
偌大的院子里頓時顯得有點擁擠,佟潔跑了過來,主動和夏建握手問好。畢竟這是人家的喪事,所以夏建不敢和佟潔多說,他們只打了個招呼便分了開來。
佟潔這些人去靈堂吊唁后便開始坐席,整個過程不到一個小時,這些人吃完便走了,這樣其實對大家都好。
就這樣,夏建在這個崗位整整堅持了三天,這三天他真是難受極了。雖然說村里去世了人他過來幫幫忙那是應該的,可是他是有工作的人,尤其是關峽村的開發正是關鍵的時候。
第四天早上的六點鐘,是陳月琴的下喪時間。他的墳墓就在村子邊上她家的那塊菜地里。
雖說天還沒有大亮,但村里的壯勞力拿著鐵鍬幾乎是全趕過來了。這村里有個不成文的規矩,那就是棺材必須由村里的年輕人來抬。
老一輩人還是挺有材的,他們把棺材綁成了八抬,由八個年輕人輪流著抬。因為西坪村是個大村,年輕壯勞力特多,所以總管便把抬棺材的人分成了四個組,每組八個人。
棺材一抬起,鎖吶聲,還有沖到云霄的禮炮聲、王家孝子的哭喪聲,聽著還真讓人悲傷難過。
夏建走在最前邊,他背著一個小包,包里全是香煙。他一路上的工作就是給眾人發煙,這工作是總管安排給他的,算是最輕巧的工作,否則以他的這年齡應該去抬棺材才對。
夏建雖說生在西坪村,但他這些年一直在外面,所以像這樣的事情他參加的特少,在他的記憶中幾乎為零,所以王有財媽的喪禮給他上了深深的一課。
尤其是當黃土蓋住棺材的那一瞬間,他看到王有財都快哭著昏死過去了。
夏建心里非常的清楚,同是兒子,可王有發和王有道雖然也在哭,可他們萬萬沒有王有財哭的如此傷心。那是因為,王有財從小到大,最疼的是他媽。好多次他犯了錯,要不是他老媽的求饒,他老爸早就放棄他了。
站在墳邊上,夏建有點恍惚,他都感覺這一切就像是做夢的一樣。直到有人喊他的名字時,他這才回過神來。
從墳上回來,許三強連席也沒有坐便回了家里。偌大的院子里顯得特別安靜,幾乎是沒有任何的聲音。他有點失落的進了自己的臥室,連鞋也沒有脫便倒在床上就睡。
這幾天過來,每天都是半夜,雖說每天的工作非常輕松,可他還是有點熬壞了,所以這一倒下去便什么也不知道了。中途,睡夢中的他好像聽到有人說話,可他就是醒不過來。
這一覺直睡到下午的兩點多時,夏建才被陳二牛搖了起來。
“好了我的個天啦!從早上的七點鐘一直睡到了現在,你難道不餓嗎?”
看著一臉驚訝的陳二牛,夏建這才長長的打個呵欠說:“這一覺睡好了,我得回市內去了。”
“你回個屁,老村長讓我請了你三回,前兩回看你睡的實在太香我就沒有來打擾你,這回必須得去。否則我這差可交不了。”
陳二牛說著,便伸手來拉夏建,夏建有點無奈,他把衣服收拾了一下,便跟著陳二牛去了王德貴家。
院子里還有坐席,但人明顯的少了好多。陳二牛把夏建一直帶到了西屋。
王德貴一臉泡腫的斜躺在大床上,他一看夏建進來了,便趕緊的從床上坐了起來。
“這次你算是幫了我大忙,我聽總管說了,除去他們三個人每人掏的兩萬元,結余一萬六千,你說這錢該怎么分?”
夏建看了一眼王德貴說:“這錢還真不好分,所以干脆就不分了,把他們每人的兩萬退走就行了。這樣吧!我既然來了,這事我來辦。”
王德貴一聽,立馬讓人喊來了總管。總管聽王德貴這樣說,他便從禮部上先拿回來了六萬元。因為流水席還在進行,說不定還有人前來隨禮,所以這賬根本沒法結。
夏建讓人把王家三兄弟叫到了西房,他先說明了情況,然后錢退給了他們。
王有發二話沒說拿上錢就走,王有財愣了一下,便把分給他的錢放在了床頭,他嘆了一口氣說:“我說過,這錢我留給我爸。”
王有道當著夏建的面有點不好意思,他猶豫了一下說:“要不我的這錢也留給爸。”
“不用,我要這么多錢干什么?全部拿走。”
王德貴緊閉著眼睛,他聲音冰冷的說道。
王有道猶豫不決,他拿著錢走也不是,留下來好像又不甘心,畢竟這可是兩萬元。
夏建微微一笑說:“都拿走吧!老人留著這么多錢也不安全。”
王有道聽夏建這么一說,他便趕緊的來了個順坡下驢,拿著錢便走了。
“都是些什么東西。”
王有財吵啞著嗓子,他朝著二哥的背影冷聲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