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周靈繡突然喊道。
周麟姬驚訝的看著這名少女,一身鮮紅的云裳羽衣,美目里隱隱含著怒氣,至多比她小兩三歲的樣子。
“丟沒丟我父親的臉面,還不用你來評議。”周靈繡在周麟姬錯愕的目光下,若無其事的將林濤拉了起來,說道:“走,咱們回去。”
她回頭白了一眼周從云和周從龍,說道:“還發呆干什么,回去了!”
有相當一會兒,幾個人誰也沒有說話。
林濤原本感覺周靈繡對他沒什么好印象,她站出來為自己說話,他就算是經歷再多,心里也有一點感動。
“那個,剛才謝謝你了,大小姐。”
“不必謝我,你為我父親說話,我為你說話是應當的。而且,你被迫和周麟姬打,我也很高興看到你把那個女人逼到那樣的境地。”周靈繡淡淡的說道。
林濤注視著紅衣少女的背影,發現她不算是那么讓人討厭,反倒有幾分喜歡。
“我發現你不討厭的時候,還是挺招人喜歡的嗎?”林濤舔著臉笑道。
“你不廢話嗎,你討厭的時候誰喜歡你?”周靈繡毫不客氣的回了他一句,但林濤沒注意,她的臉上有淡淡的紅暈。
“呃……”林濤吃了個閉門羹,一時語塞。
“不過……我對你做的……你能為我們周家出頭,很感激!”周靈繡紅著臉說道。
林濤不好意思承認,其實他跟周麟姬間的沖突,完全是因為他自己手欠,不小心摸到了人家的關鍵部位。但是,話說回來,周良玉一行人在臨晉大受屈辱,好在林濤搗亂,多少給幾個人搬回了一些顏面。周靈繡感激林濤,多半是因為他在關鍵時刻站了出來,為周良玉說話,盡管她本人都不大相信魔宗的事。
當天晚上的宴會,林濤又回去大吃大喝,跟其他賓客勾肩搭背,看的周火很是懷疑他是不是想把周家吃黃了。
兩天后,周良玉提前向周火告辭,周火堅持挽留:“世侄,何不在此多住幾日,難得過來一趟。”
周火裝出一副十分不舍的模樣,周良玉看在眼里,更加堅定了早走早托生的決心:“不用了,我家中有急事,改日再來拜訪吧!”
“唉!”周火一臉惋惜。
林濤道:“你這里太冷了。”
“冷?什么冷?”周火滿臉茫然。
“眼睛冷。”林濤嘻嘻笑道。周火好長一段時間才反應過來,林濤說的是“冷眼”。
出了城,一路向西。周良玉,周靈繡,周從云,周從龍再加上林濤五個人,頗像西天取經的師徒四人外加一匹白龍馬,有點悲壯。
當然這些只是林濤內心的世界,其他人沒有看過《西游記》。
無人相送,幾個人告別了受盡屈辱的臨晉旅程。
“父親,好歹人家也是宗親,不送送不太好吧?”周熙看著遠去的五個人的背影,在林濤的身上多停留了片刻。
“沒什么好不好的,這樣可以讓他們知難而退。周良玉整天魔宗魔宗的,我這樣的脾氣,難免的也有些煩了。”周火一改平時的糊涂像,此刻的表情變得嚴肅了幾分。
這以后大概過了半個月,周良玉為林濤和周靈繡他們物色了一位師父,據說是一位隱世高手。
周良玉有自己的考量,一方面他自己精力和實力有限沒辦法充當老師;另一方面,此次臨晉之行讓他認識到,培養下一代的實力同樣重要。若果林濤他們將來有所成就,也可以幫助自己。
當天夜里,周良玉召集了林濤和周靈繡等四人,說道:“我給你們找的這名師父,是臨晉城有名的大宗師,叫桓太叔,就是城主周火也要讓他三分。他是看在我曾經幫助他的面子上,才肯出面教你們。明天他就到了,你們要珍惜這次機會。”
第二天,桓太叔拎著打包效果進府了。眼看著大包小裹的拉了滿滿一馬車,仆從搬了半天愣是沒搬完,林濤心里暗道,這他娘的是拎包入住了?
周良玉帶著林濤他們上前迎接,道:“這是犬子周從云,周從龍,這是我女兒周靈繡,這是恩人的弟子林濤。”
他一一介紹,桓太叔微笑著點頭,一副長著的風度。誰知目光移到了林濤,一張馬臉立刻拉下來了:“這個人我不教。”
林濤心里納悶,我他娘的什么時候得罪你了?
他不知道,其實這位桓太叔,就是他結仇的那位美女周麟姬的義父,俗稱干爹。
“這……”周良玉臉上大寫的尷尬,“不知道仙師為何不教?”他自然也不知道這其中的關聯。
桓太叔冷哼一聲,道:“你自己問問他,問問他開罪了什么人?”
周良玉看著林濤,一臉的困惑不解。
林濤這時候都蒙了,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周良玉道:“還望仙師明示,弟子也十分的困惑。”
桓太叔指著林濤,道:“這個小人,陽奉陰違,在臨晉城周府上輕薄于我的義女,人品有問題,這樣的人我不能收。”
他頓了頓,覺得不能得罪周良玉,又道:“你的兩位公子和一位小姐,都是信得過的世家子弟,我都可以教。唯獨這個小人,請周城主恕老夫狂妄,這個人我不教。”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也不學了。”說話的人是周靈繡。
周良玉驚訝的看著女兒,沒想到她敢這樣和仙師說話。
周良玉呵斥一聲:“靈繡,怎么說話呢!”
“林濤在周府的經歷,我和從云從龍都看在眼里,根本不像他們說的那樣。不是林濤輕薄了周麟姬,反倒是周麟姬把林濤打了,把我們周家羞辱了一番,這話怎么沒人說?”周靈繡理直氣壯的說道。
林濤發現這個丫頭幾次三番的站出來為自己說話,實在讓人感動。
周良玉不滿道:“靈繡,夠了!”
“正好我也說完了。”周靈繡甩下這么一句話,轉頭就走了。
周良玉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仙師,你別和小女一般計較。不過,我說句公道話,你說的那件事是年輕人之間的小打小鬧,無傷大雅。”
林濤看不下去了,周良玉是個有骨氣的人,否則不會堅持抗擊魔宗;但另一方面,周良玉同樣是個世俗中人,他不得不按照世俗的規則來,做違心的事。
“周叔,不用再說了。”林濤勸止住了周良玉,他要為周良玉保存最后一點顏面,貴為城主的顏面。
他轉身對桓太叔說道:“桓道長,我林濤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是被周良玉城主從絕境中救出來的。我既不是世家子弟,在周國也沒有什么親屬,我知道,我不配得到你們的敬意。但周城主不同。希望你不要為難周城主,既然你不愿意教我,我也不是個低聲下氣求人的人。我自愿離開周府,希望你能履行承諾,好好教導周靈繡他們。”
周良玉吃驚的看著林濤,“林濤,不行!”
他斷然否決,他寧肯不請這位名師,也不能讓林濤受這種屈辱,自愿離開周府。
林濤欣慰的笑笑,說道:“周叔,你對我有恩,我心里自然有數。但我這個人,生性喜歡四處游蕩。我是個浮萍,浮萍漂泊總無根,只有這種生活我才能實現自己的意義。所以,我離開周府未必不是好事。這些日子,謝謝你了!”
林濤沒再多說什么,當天下午便打包。他除了隨身的丹藥和天外隕石碎片,幾乎沒什么行李。
臨行前,他在后院遇到了一臉得意的桓太叔。林濤對這個人沒有半點好印象,桓太叔對他同樣是冷冰冰的,眼神里滿是輕蔑。
他本想裝作沒看到,沒想到桓太叔卻主動和他說話:“林濤,我說不教你不僅僅是因為麟姬的緣故。是你這個人,本來就是個外人,我不相信你,這點你明白就好。”
林濤淡淡的笑了笑:“原來如此。”
桓太叔道:“還有,你別以為我兩耳不聞窗外事,我知道你在臨晉城的所作所為。不妨告訴你,你這樣的人我見的多了,將來不會有什么成就。”
林濤嘴角帶笑:“哦,是嗎?”
桓太叔道:“事實如此,你就算再努力一年的時間,恐怕在麟姬手下三合都撐不過。”
林濤戲謔道:“據我所知,那天我可是把周麟姬逼到絕境了。”
桓太叔冷笑,道:“你太天真了。我們大周國不像你們,我們主修劍道,那天周麟姬一劍未出。若是出劍,你恐怕現在已經見閻王了。”
林濤被這句話激怒了,不知道哪來的勇氣:“那我跟你打個賭,如何?”
“打什么賭?”桓太叔沉聲道。
“一年后就是大周國武道會。”林濤道,他聽周良玉說過,大周國尚武,每三年便舉辦一場武道會。“到了那個時候,我林濤必然戰勝周麟姬,如果我贏了,你要當著所有城主的面向我道歉,為了你今日的所作所為。”
“做夢。”桓太叔冷笑。
“不敢答應?”林濤挑釁道。
“我不但答應,我還要告訴你,一年后如果你在麟姬手下能撐得過十合,我就算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