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飛羽矜持道:“其實沒有什么事,等你大哥回來,我親自跟他說。”
“哦。”卓云松悻悻然道。
“那金小姐,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你跟我說就行,我轉告給我大哥。”卓云松又道。
金飛羽想都沒想就拒絕說道:“這件事,還是跟你大哥親自說比較好。”
兩人再次陷入沉默,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金飛羽終于等的不耐煩了,起身就要出去。
可她方才站了起來,突然搖搖晃晃的,腳下也踉踉蹌蹌起來。
卓云松飛撲上去,把旋將倒地的金飛羽撈了起來。
卓云松沒有半點放手的意思,一臉關切的神情,道:“金小姐……飛羽,你沒事吧?”
金飛羽很明顯的皺皺眉頭。
小畜生你敢這么叫我,“飛羽”是你這種人能叫的嗎?
你也配?
但金飛羽在此時,表現出了很有修養的一面,她什么也沒說。
“放我下來。”金飛羽聲音冷冰冰的,透著一絲寒意。
卓云松遲疑一下,將金飛羽放開,扶著她坐倒椅子上。
卓云松搖了搖嘴唇,說道:“飛羽,有一件事我想說很久了,但是一直沒有機會,今天想對你把話說開了。”
金飛羽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挑眉道:“什么事情?”
卓云松咽了咽口水,道:“飛羽,第一眼看見你,我就覺得……覺得你很好。覺得你很照顧我。”
的確,金飛羽有那么兩次,關照了這個少年。
但那完全是因為金卓兩家的關系擺在那里,他又慘遭滅族,她是看著可憐才這么做的。
可卓云松很明顯的想偏了。
他把這些“照顧”當成了金飛羽向自己示好的某種信號。
少年你真的要這么自戀嗎?
金飛羽猶豫道:“我照顧你是應當的,畢竟我們兩家是世交,我和你大哥又從前就認識。他還曾一度把我從林濤的魔爪中救出來。”
她話里話外,暗示少年自己和他大哥的關系不一般。
這就是為將來公開自己和卓長生的親事打好預防針。
但是,這小子的反射神經遲鈍的很,絲毫沒有嗅到一絲金飛羽的弦外之音。
卓云來神色漸漸的激動起來。
桌子上面有一壺烈酒,他二話不說就端起來,一飲而盡。
瞬間,他臉色漲得通紅,精神處于亢奮狀態。
毫無疑問,他感到微醺了,暈暈乎乎的,這種感覺增加了他的勇氣,也相應的減少了他本來就不怎么多的理智。
他一下握住金飛羽的雙手,捧在自己的手心。
然后,他嘴中呼吸出一口帶著酒味的氣息。
金飛羽受到氣息的刺激,深深的皺起了眉頭。
她掙扎著抽出雙手,但是抓住他的手非但沒有放松,反而更加緊蹙了。
金飛羽真想給他一個大耳瓜子,把他扇的原地三百六十度旋轉后空翻。
卓云來咬著舌根子道:“飛羽,我要對你說,我喜歡你啊!”
“我一直都很喜歡你,你也喜歡我,對吧?我早就看出來了,不然你不會對我這么好。”卓云來自戀道。
自戀點不是壞事,但自戀到這種程度,就堪稱病態了。
用通俗點的話來說,就是心里沒有點比數。
卓云來仍然在滔滔不絕的講話,而且越來越興奮。
“飛羽,你答應我吧!我知道,有很多關于你的不好的傳言,說你被林濤給那個了,說你的身子不清白了,等等。”
“但是我告訴你,我根本不在乎!不管你怎么樣,嫁不出去也好,我都愿意接受你,都愿意要你。”卓云來繼續作死道。
一記清脆的耳光!
金飛羽終于忍無可忍,賞了這個放肆的少年一個耳光。
金飛羽的臉色,因為受到羞辱而通紅,可她對面的人比他還要臉紅。
那是酒勁兒造成的臉紅、被耳光抽的臉紅以及受到羞辱而產生的臉紅!
好恥辱啊。
卓云松一臉的茫然,捂著半邊高高腫起的臉。
他瞪著金飛羽,半天說不出話來。
金飛羽也盯著眼前的少年,冷冷的道:“我這次來就是找你大哥說我們之間的親事,你是他的弟弟,還請你自重。”
“我之前照顧你,完全是看在你大哥救我一命的面子上,跟你沒有一點關系,你以后不要再瞎想了。”
“今天的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出了這個屋子以后,這件事就永遠埋藏在你我的心里,再也沒有第三個人知道。”
卓云松捂著臉,不說話。
金飛羽瞄了他一眼,聲音輕松下來,道:“我相信,你也是個明白人,知道這件事傳出去以后,對我們雙方都沒有好的影響。”
卓云松終于不再木訥,點了點頭,淚水在眼光打轉。
金飛羽目光低垂,猶豫了一下,從懷中摸出一塊方巾手帕,手帕上殘留著淡淡的香味。
然后,她用手帕替少年擦拭掉他眼角的眼淚。
某種意義上,這也算是一種示好吧!
卓云松冷靜下來,道:“多謝……金小姐了,我現在冷靜很多了。”
他到底也是個狠角色,很快就恢復如常,沒有一絲的扭捏作態,仿佛真的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他繼續道:“我剛剛喝酒喝多了,說了一些冒犯的話,還請金小姐原諒。”
說著,還露出一個歉意的笑容。
金飛羽此時本該感到輕松,感到愉快,可她感受到的是一股徹骨的寒意!
冷颼颼的。
這個少年,這種時候竟然還能如此淡定,竟然翻臉比翻書還快,讓她徹骨發寒。
這么一個人,會甘心把卓家的大權交給卓長生嗎?
金飛羽不免替她所選擇的潛力股擔憂起來。
吱嘎一聲響動,將她從思緒中拉扯回到了現實之中。
金飛羽和卓云松同時扭頭看去,卓長生……或者說林濤假扮的卓長生正推門而入。
林濤其實在外面聽了半天了,只是沒打擾兩人而已。
林濤定定的看了兩人一會兒,假裝一臉愕然,“飛羽,你怎么會在這里?”
卓云松突然從座位上起身,將大哥延入桌前,笑道:“大哥,金小姐說有事情找你。”
林濤假裝拿起桌上的茶,漫不經心的給自己灌了一口。
他一邊喝茶一邊問金飛羽:“什么事啊,飛羽。云松,你先出去一下,給我們點時間。”
“哦,”卓云松淡淡的答應,緩緩起身向外走。
“不必了,”金飛羽埋怨的看了一眼林濤,道:“讓他在之類也無妨。”
金飛羽看向卓云松的目光意味深長。
于是,卓云松又重新坐在座位上。
金飛羽停了停,忽然說道:“卓大哥,你我之間親事的事情,我已經跟我父親說了。”
“呃,”林濤佯裝吃驚的樣子,看向卓云松,露出埋怨的表情。
你怎么在卓云松面前說這些事啊,多難為情啊。
卓云松倒是也很配合大哥,臉上露出了震驚和臉紅的表情。
就是啊,你們怎么在我面前說這種話題呢。
我還是個孩子啊。
你是個屁。
林濤淡淡的睨了卓云松一眼,突然興奮道:“真的嗎!真的嗎飛羽?你父親怎么說的,他同意我們之間的婚事嗎?”
“我知道,我現在是一窮二白,什么都沒有,什么都給不了你。但是以后我會賺到的,我會為了你而努力的。”
“至于聘禮的事情,我……”林濤咬咬牙根,為難道:“我會想辦法湊齊,就是賣掉我家的祖產也在所不惜!”
好狂熱啊。
好假啊。
林濤都感到被自己惡心到了,我怎么能說出這么畜生的話來?
賣掉祖產給特么你們金家當聘禮?
金飛羽一下堵住林濤的嘴,柔聲道:“卓大哥,我知道你對我的心意,所以我父親說了,你好好待我就是最好的聘禮。聘禮的事情,以后休莫再提。”
戲精林濤滿臉的驚駭和驚喜,眼中不由得流下了感動的淚水。
這是什么?這是真愛啊。
金飛羽面露欣喜之色,低頭呢喃道:“只要你能好好待我,就行。”
舔狗林濤……呸,舔狗卓長生無節操無下限的道:“以后你說什么,我都聽你的,我負責讓你幸福,你負責貌美如花。”
金飛羽輕輕的“嗯”了一聲,臉一下紅彤彤的,如同丹霞。
金飛羽輕聲道:“當然,你不能什么事情都一個人扛,你有什么難處,一定要跟我說。我父親一定不會坐視不管的。”
林濤大義凜然道:“你放心,男人如果不能幫女人扛,不能讓女人歲月靜好,還算什么男人?”
金飛羽一下子暖到了心窩子,嚶嚀一聲,撲倒在林濤懷里。
而在他們的對面坐著的卓云松,看到這刺眼的一幕,真是表面笑嘻嘻,心中有種想殺人的沖動。
好恨啊!
好氣啊。
卓云松緊緊的攥起了拳頭,攥起了桌布,桌布被他扯得稀巴爛。
“卓長生,我恨你!”卓云松在心中吶喊,臉上仍然維持笑容。
“金飛羽,我也恨你!你故意讓我留在這里,羞辱我,是不是!”卓云松又在心里吶喊,臉上仍然維持著笑容。
笑著笑著,他臉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卓云松感到臉上突然抽筋了,他痛苦的捂住半邊臉。
林濤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問道:“云松,你臉上怎么有個巴掌印?是哪個婊子打的?”
金飛羽臉皮抽動一下,忍住沒有發作。
卓云松擺擺手,道:“是誰打的現在不重要了,因為我已經死心了。”
這是他在表明態度,表明立場呢。
這時,外面再次響起一串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