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炎城,金家府邸。
曾經龍炎城最強盛的家族金家,已經轉眼間淪為三流家族。
金木背叛師門是一次打擊,金壬家主的死又是一次打擊。
金家的幾位主事兒的人一個接著一個的遭殃,金壬、金飛羽、金鼎、金飛魚。
現在的金家,完完全全就是強弩之末,只剩下二十來個老弱病殘的族人。
更可氣的是,那位大人物天行戊,已經把金家府邸當成了茶館。
仙界的各大家族、紅袍眾、修真門派齊聚金家。
在這里吃。
在這里住。
在這里拉屎撒尿。
那些傳承家族的蒞臨這里就算了,畢竟人家那么深的底蘊,咱們惹不起。
可那些中小家族,什么阿貓阿狗的家族都來金家府邸,就有點太欺負人了。
但是話又說話來,金家的人雖然心里怨恨,嘴上卻不敢說。
那些人可都是打著響應大人物號召的旗號來的啊。
你不讓這些人進金家府邸,不就等于反對大人物天行戊么?
所以,金家的人全都是敢怒不敢言。
其中,最憤怒的最不敢言的是現在金家的代理家主,金土頓。
金土頓年紀二十出頭,在金家也算是有點能力的角色,不然金家的老弱病殘們也不會推舉他當代理金家家主。
何況金家目前的情況用五個字就能概括了,實在沒人了。
所以,金土頓擔任代理家主,那都是硬著頭皮網上頂的。
話雖這么說,在金土頓的心里,他從來就沒有想到會有這么一天,讓他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角色上位。
但既然已經成為事實,他只好欣然接受。
他其實對這種權力的滋味還是有一點點的激動和興奮的。
這天,金土頓在金家府邸大門前巡視,像是一個門神。
他的身后跟著金家僅剩下的兩個還能看得過去的家族子弟。
這些都是金土頓拿出來充門面的。
他要營造出一種金家仍然很強盛的感覺。
雖然明眼人一聽金壬被殺的消息,一下就能看出來事實到底是怎么回事。金土頓仍然在費力的偽裝。
金土頓走到其中一位家族子弟甲的面前,拍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你辛苦了。”
那名家族子弟甲翻了翻白眼,對新任金家代理家主的關切極為不懈。
金土頓臉色一沉,心中感到相當不快。
但他忍住了,他不能拿著這個代理家主的位置作威作福。
說白了,你現在要是真把自己當回事兒了,處處擺家主的架子,金家剩下的這二十來口子開個大會照樣把你拿下。
金家需要的是一個有能力、帶領金家走向復興的家主,不是一個裝逼腦殘人士。
金土頓不腦殘,所以他很注重自己的形象。
這時,另外一名金氏家族子弟乙擦擦額頭上的汗珠,說道:“土頓大哥,我們要站到什么時候?”
金土頓抬頭看看天上的太陽,道:“在站一會兒,如果沒有人來,你們就回去吧。”
那兩名金氏家族的子弟甲和乙是在門口站崗的迎賓,接待那些響應天行戊號召來金家參加大會的中小家族。
那名弟子道:“我看這半天都沒有人來了,估計
不會再有人了,要不我們就回去吧。”
金土頓感到一絲絲的不快。
他剛想拿話練練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眼角的余光一掃……
看看我發現了什么。
金土頓嘴角不經意間的露出一絲冷笑,修長的手指往遠處一指:“你不估計不會再有人么,看看那是什么!”
那名接待子弟乙往遠處一瞅,頓時悻悻然的低下了頭。
這他娘的太湊巧了點吧。
金土頓遠遠的打量著那群來者,根據他們的衣著、寶物、神態、精神面貌打了個大體的分數。
從第一印象來看,這群人相當窮酸。
連一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
在仙界窮的尿血的人著實不少,可家族里窮的尿血的就很罕見了。
但很罕見不代表完全沒有。
所以,金土頓打從心底認定這伙人就是那個罕見的成分。
金土頓沒有主動迎接上去,神態倨傲的看著來者。
對方一共有七八個人,穿的說不上破破爛爛,卻也好不到哪兒去。
為首的老者瘦骨嶙峋,彎腰駝背,手里還有一根拐杖,一副鄉巴佬氣息撲面而來。
老者抬頭瞻望金家府邸的牌匾,眼色相當認生。
“請問,這里是龍炎城最大的那個金家金氏家族么?”老者膽怯小心的問,像是鄉野小民見了皇帝一樣。
金土頓點點頭道:“龍炎城一共就這么一個金家。”
老者“哦”了一聲,然后拔腿就往府里面走。
他后面的一干人等,老的老,小的小,還有好幾名婦女,都紛紛往門里鉆。
金土頓皺了皺眉頭,擋在老者面前,大聲說:“你們幾個要干什么?”
老者眨眨眼睛:“我們要進去啊。”
金土頓心里一陣懊喪,為什么這些人一點規矩都不懂?
他們真的是家族的人么?
金土頓心里相當狐疑。
于是,金土頓的臉揚的更高了,臉色更加陰沉了,道:“你們是什么家族的?”
“哦,我們是林家的。”老者平淡道。
這倒不是林濤胡編亂造,仙界真的有林家這么個家族。
只不過這個家族世代居住在一個沒邊兒的偏遠主城,存在感相當的低。所以,沒有什么知名度。
金土頓狐疑的打量著老者,道:“林家?我們怎么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家族?”
他轉身問身后的兩個門神:“你們兩個,聽說過這個林家么?”
兩個門神紛紛撥浪鼓似的搖頭,表示連根毛都沒聽說過。
金土頓重新回頭對老者道:“抱歉,沒有聽說過你們這號家族,我不能放你們進去。”
其實,在金土頓心里,他已經打定主意,絕對不能再讓什么阿貓阿狗的家族都能進入金家府邸了。
金土頓雖然傲慢,對金家卻是一片赤誠。
他要維護住金家最后的尊嚴。
老者聽了這話,突然手舞足蹈,激動的喊道:“怎么可能沒聽過,我們林家可是有名的家族啊。”
此時,數千里之外的某位家族家主突然打了個噴嚏,噴到了剛剛煮好的菜湯里。
“誰在罵我呢?”這位家族的家主嘀咕道。
旋即,他的老婆一個耳刮子輪了過來,
將他掀翻在地:“你他娘的這叫我們怎么吃?虧你還是個林家家主呢。”
這女人突然大叫起來,哭天搶地:“這日子……沒法兒過啦!”
經老者這么一說,金土頓拉下臉來,冷冷的說道:“恕我直言,幾位看著不像什么家族,你也不像家主。”
說完,金土頓趕蒼蠅似的揮了揮手,道:“幾位如果沒有其他的事,就請回吧。”
這時,“林家家族”里面卻站出一個丑陋的女子,氣度相當不凡。
“這位兄弟,能否借一步說話?”丑陋女子說道。
金土頓不由感到一陣反感和不快。
他倒不是對女子的長相有什么意見,畢竟在廣大男同胞的審美觀里,長得好看是加分項,但長得難看絕對不會減分。決定對一個女人喜歡還是不喜歡,往往是由很多方面決定的。
金土頓之所以反感這名女子,實在是因為她不但長得難看,人也很傲氣。
有點像是一個人,像是曾經金家的大小姐金飛羽。
那可是他的女神啊。
只不過他對金飛羽的敬慕和喜歡,是深埋在心底的。
因為他等級不夠。
金家大小姐是傲慢不假,但是人家長得傾國傾城,人家有傲慢的資本。
反觀你這個丑八怪,到底是誰給你的勇氣,用這種盛氣凌人的語氣和我們說話的?
金土頓皺眉道:“你要跟我借一步說話,我就借一步說話,那我豈不是很沒面子……好,我就跟你借一步說話。”
頓時,金土頓的身后亮起兩道深深鄙視的眼神。
兩尊門神仿佛在用眼神說:“兄弟,你太饑渴了吧。”
金土頓沒有理會這些胡亂猜想,和那個丑陋女子走到遠處。
兩人來到一棵樹下,金土頓雙手抱胸,淡淡的問:“你想說什么,在這里說吧。”
丑陋女子突然厲聲喝道:“金土頓,你知道我是誰?”
被這么突如其來的一下,金土頓差點一屁股坐下去。
他狐疑的打量著丑陋女子,又用狐疑的語氣問道:“你……是誰?我應該知道么?”
丑陋女子沒有說話,從腰間慢慢摸出一個繡花的荷包。
這荷包,是金家大小姐十六歲生辰的那天,金土頓偷偷送給她的。
看到荷包的一剎那,金土頓的表情突然凝固住了。
下一刻,金土頓撲通一下跪了下去,痛聲道:“你是……大小姐。”
丑陋女子吸了一口氣,道:“是我。”
金土頓喜極而泣,道:“大小姐,您還沒有遇害,真是太好了。”
丑陋女子輕輕的點了下頭,道:“金土頓,發生了這么多的事情,你還認我是你的大小姐么?”
金土頓真誠道:“大小姐永遠是我的大小姐……大小姐,那個荷包你還留著。”
他的目光復雜的移動到了荷包上。
金土頓對金飛羽兼具了舔狗和仆從兩種特質,即無條件的崇拜,又無條件的忠誠。
金飛羽緊緊握住荷包,柔聲道:“看得出來,這荷包是親手縫制的,我很感動。”
女神很感動,金土頓很興奮。
金土頓摸了摸眼淚,話題一轉,突然問道:“大小姐,您突然回來做什么?這里危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