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頃波回到正法宗的第一件事,就是召集所有分舵主來宗門開會。
因為他從其他宗門門派哪里“學習”到了很多管理門派的經驗,他迫不及待的要把這些經驗實施下去。
各位分舵主們早就猜測到萬宗主要開會,所以就一直在正法宗附近活動,沒有走遠。
所以,宗主一宣布開會,不到半天的時間里人就已經到齊了。
外面天氣很好,風和日麗,云淡風輕。
一張張桌椅擺開,一壺壺的茶水沏好,眾位分舵主們紛紛落座。
萬頃波宗主開宗明義,講了一遍自己一路上的見聞,時不時的發表一兩篇的感想。
說到最后,他讓大家暢談自己的想法。
以徐聞鏡為首的分舵主們紛紛起身積極發言。
沒過多久,他們又進入到了自由討論的緩解。
孫執事小心翼翼的在會場外面等候,他是沒有資格參加這種層次的議事會的。
他瞅準自由討論的緩解,靜悄悄的邁步走進會場。
萬頃波宗主臉上帶著微笑,即便見到一個不知名的宗門執事走進會場,走到他面前,他的笑容也沒有褪去。
孫執事神色拘謹,差點給自己絆了一個跟頭。
萬頃波親切的提醒他:“小心一點,別摔著。”
孫執事謹慎的道:“萬宗主,有件事向您稟報。”
萬頃波道:“什么事情,不能等到議事會結束再說么?”
孫執事臉上一紅,道:“有一個叫林濤的,他說有事情找您。”
萬頃波低頭思忖了一會,道:“我并不認識什么叫林濤的,是他的本名嗎?”
孫執事臉紅的更加厲害了,因為他一問三不知,感覺自己好像非常無能。
孫執事道:“應該是……吧,林濤說他要獻給您一個人,一個女人。”
“什么女人?”萬頃波神色一肅,一下從晴天變成了陰天,變臉速度堪比天氣預報。
“前正法宗宗主的女兒,趙明庭。”孫執事小心翼翼的道。
這些話都是林濤不久前告訴他的,還讓他只管如實說。
出了事情由他擔著責任。
孫執事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最后只能硬著頭皮說了。
“什么!”正法宗現任宗主萬頃波騰的一下站了起來,神色激動道:“你……你再說一遍。”
孫執事訝異了一下,還以為宗主大人生氣,小心謹慎的顫聲說道:“前正法宗宗主的女兒,趙明庭。”
“呵呵呵呵,”萬頃波宗主聽完,突然低聲笑了起來。
盡管他勉強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孫執事仍然聽到了萬頃波的笑聲。
那是近乎獰笑近乎瘋狂的笑聲。
孫執事試探問道:“萬宗主?”
萬頃波仍然在笑。
多少年了啊。
他一直寢食難安,派出自己的爪牙四處搜尋藏身的趙明庭的下落。
趙明庭一天不被處死,正法宗內部就總有忠于前任宗主的勢力蠢蠢欲動。
他倒是不忌憚趙明庭的實力。
畢竟實力這種東西是可以后天改變了,而且不是絕對的。
他忌憚的是趙明庭本身的號召能力和象征性的作用。
趙明庭本身就是一桿大旗,反對他坐在正法宗宗主寶座上的大旗。
趙明庭一天還活著,一天沒有
倒下,那些隱藏在暗中的人隨時伺機而動。
但是現在,竟然有人要向他獻上趙明庭,前任正法宗宗主的女兒。
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萬頃波宗主因為激動,臉色微微的漲紅起來,道:“快把那個人請上來。”
他用了“請”這個字,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今天那個為他獻上趙明庭的人,就是他萬頃波的座上賓。
孫執事當然不知道這些心理活動。
他只是一個苦逼的辦事人員,他的宗主交代什么事情,他照著辦不出差錯就謝天謝地了。
所以,孫執事很麻利的退了下去,去林濤的住處傳喚林濤。
不,是去請林濤。
片刻功夫以后,林濤跟和兩名女子跟在孫執事的身后走了進來。
孫執事道:“萬宗主,人已經帶到了。”
從林濤他們入場開始,萬頃波的目光就始終落在趙明庭的身上。
好像生怕她會憑空消失一樣。
而趙明庭呢?
她第一眼看見的也是萬頃波,這個篡奪正法宗宗主之位的仇人。
沒準他的父親也是這個萬頃波暗中加害的。
趙明庭現在只能像個提線木偶,跟在林濤的身后。
她正在找準一個時機,像飛蛾撲火那樣燃燒自己,和萬頃波同歸于盡。
可是,她又時不時的忍不住看了看面前的男人,目光中懷著深深的憂慮。
這個男人會給他動手的機會么?
無論如何,兩個人的實力差距實在太大了。
萬頃波的目光終于從趙明庭的身上收回,轉而看向林濤。
萬頃波道:“閣下怎么稱呼?”
林濤淡淡一下:“在下不過是個無名小卒。”
萬頃波推辭了一下,笑道:“能找到趙明庭蹤跡的,怎么會是無名小卒,一定是世外高人。”
林濤笑呵呵的道:“世外高人談不上,在修真界還真沒有對手。”
包括萬頃波在內,在場的人嘴角忍不住的抽搐兩下。
這人也太不謙虛了吧。
林濤道:“這位就是前任正法宗的宗主,趙明庭。”
萬頃波再次看了看趙明庭一眼,就像在看一只待價而沽的物品。
萬頃波點頭稱是:“如假包換。”
林濤道:“閣下打算怎么處置趙明庭?”
萬頃波想了想,道:“趙明庭勾結魔宗,已經犯了本宗的大忌,犯了大周國的律法。”
這當然是無中生有、憑空捏造的罪責。
但是又不能沒有,要想處死趙明庭必須需要明確的理由。
而且不能像是“莫須有”這種罪責理由。
至于證據后面可以再找,反正萬頃波的狗腿子和爪牙遍布正法宗。
偽造證據,誣陷人是他們的強項。
如果誰敢替趙明庭說話,那么就是趙明庭的同黨,一并治罪。
林濤緩緩的搖了搖頭,道:“還不夠。”
萬頃波驚訝了一下:“還不夠?我明白了……閣下的酬勞,只要正法宗拿的出來,正法宗一定不會吝嗇。”
萬頃波心情大好,真的決定好好獎勵一下這位“功臣”。
林濤卻依舊搖頭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閣下的意思是……”萬頃波困惑不解。
此時,
趙明庭靜靜的聽著兩人的談話,說到這里,林濤笑著停頓了一下。
然后,他把腦袋側向了一邊,目光轉下下面的那些正法宗子弟們身上。
趙明庭瞳孔瞬間縮到了一起。
這是一個機會。
千載難逢的機會。
失去了就不會再有第二次的機會。
在千分之一秒的時間里,趙明庭出手了。
靜若處子,動如脫兔。
趙明庭匯聚全身力量,發動會心一擊。
她現在心態,就是那種在自己殘血到只剩一絲血條的情況下,發動超殺把對手秒掉的心態。
雖然她只有千分之一,不,百萬分之一的概率成功。
而且一旦不成功,她馬上就會命喪當場。
但是她不在乎了。
哪怕現在只有一絲一毫的勝算,她也要拼個魚死網破。
她已經什么都不在乎了。
趙明庭心中悲哀的想,一切都無所謂了。
一道黑影突然閃過。
趙明庭心中一動,這道黑影不是萬頃波,她和萬頃波同樣是大乘高手的實力。
萬頃波是絕對不可能這么快就做出反應的。
所以,眼前這個黑影只可能是一個人,就是那個找到她的男人。
趙明庭的一顆心頓時被絕望完全覆蓋了。
終于……還是失敗了么?
趙明庭悲哀的想著,整個人已經被那個黑影阻攔下來,并且攔腰將她抱住。
奇恥大辱。
林濤抓住趙明庭,道:“萬頃波現在還不能死。”
趙明庭抿緊了嘴角,一言不發。
兩個人像是一片葉子,輕飄飄的落在地上。
正法宗宗主萬頃波驚魂未定,單手捂著胸膛,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兄弟,如果沒有你的話,恐怕我現在已經遭到這個賤人的暗算了。”萬頃波道。
說實話,他萬萬沒有想到啊,趙明庭所展現出來的實力竟然已經恐怖如斯了。
不過好在,那都是虛驚一場。
說著,萬頃波滿足的看了一眼趙明庭。
趙明庭眼中流出淚水,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這么多年了啊,竟然還是沒有逃脫出這個結局。
為什么會是這種結局。
趙明庭雙手緊緊的攥在了一起,指甲都深深的陷入肉中。
她緊咬著牙齒,胸膛不斷的起伏。
只聽林濤說道:“萬頃波宗主,咱們現在開始說正事吧。”
萬頃波臉上帶著笑意:“閣下請講。”
他以為林濤要開始談條件了。
林濤道:“萬頃波宗主,我覺得你當這個宗主不合適啊。”
萬頃波臉上的笑容頓時僵硬住了。
趙明庭霍然睜開了眼睛,困惑的看著林濤和萬頃波。
她的眼角猶自帶著淚光。
這什么情況,為什么突然畫風轉變的這么快?這個人要和萬頃波爭奪宗主的位置?
這個人又是從哪里來的?
林濤默默自己的鼻翼,道:“怎么說呢,我覺得這個位置,還是讓趙明庭宗主來做比較合適,你說是吧?”
趙明庭倏地看向林濤,微微張著嘴,眼中盡都是震驚、意外和希望的光芒。
就像看到了自己夢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