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時辰以后,會議室的大門突然打開,榮耀之城的大人物們魚貫而出。
走在前面的是端木家、宇文家和百里家的三名族長,然后是沙元會的代表人。
端木蘭和宇文英拓在門外等待,看到自己的族人,立即湊了上去。
她們匯報完目擊林濤的事情以后,就離開了這個房間。
她們的資質和身份不夠,是沒有資格留在房間參加作戰會議的。
端木蘭目光機警,挽起父親的胳膊,“父親,情況怎么樣?”
端木族長聲音低沉沉的回應:“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回去再說。”
旁邊,宇文英拓和自己家族的族長也有相似的對話。
眾人紛紛離開以后,最后出來的是兩張熟悉的面孔。
這兩個人,分別是秘密基地的負責人赫連壁和沙元會的實際掌控人沙摩番。
赫連壁道:“沙老,有一件事我不知道應不應該告訴你。”
老者沙摩番穿著一身白色的長袍,腦袋上披著兜帽。
沙摩番淡淡的睨了赫連壁一眼,道:“你對我還需要隱瞞什么么?”
“難道你忘了,你這個職務都是我們沙元會給你的嗎?”
赫連壁趕緊深深的埋下頭,道:“赫連不敢忘記。”
沙摩番“嗯”了一聲,道:“有什么情況,無論大小,你都要向沙元會向我匯報。”
赫連壁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氣,道:“不久前,有人闖入秘密基地。”
沙摩番聽到這個消息,整個人頓時來了精神,道:“是誰?查清楚了么?”
赫連壁不確定的挑了挑眉頭,道:“好像就是逃走的那個林濤,我也不敢肯定。”
畢竟他也是沒有見過林濤本人的。
沙摩番低頭沉吟了片刻,道:“有什么東西丟失了么?”
“這……”赫連壁吞吞吐吐了一會兒,直到沙摩番催促他,才囁嚅道:“所有的仙器都被丟失了。”
沙摩番沉默下來,良久,方才緩緩開口:“只有仙器都丟失了?”
現在,沙摩番的臉色相當難看。
就是有其他東西,赫連壁也不敢說出口了。
所幸赫連壁的確沒有發現其他丟失的東西,畢竟其他東西對林濤來說也沒有什么用。
所以,赫連壁肯定的道:“只有仙器,可能林濤想用這些東西武裝流放者。”
沙摩番點了點頭:“如果他指望這些東西,就能打敗榮耀之城,未免想法太天真了。”
赫連壁趕緊連聲應和:“就是,就是啊。”
沙摩番沒好眼色的瞪他一眼,繼續說道:“秘密武器沒有問題吧?”
赫連壁松了一口氣,拍著胸脯道:“沙老你放心,絕對沒有問題。”
“這段時間,除了中間打開過一小段時間,就再也沒有打開過。”
“打開過一小段時間?”沙摩番敏銳的捕捉到了這話中的疑點,“誰去過操作室?”
“呃……這個,”赫連壁雙手來回的搓,磕磕絆絆的道:“中間只有端木家的副族長端木良來過一次,畢竟是個大人物,我帶他參觀參觀。”
為了自證清白,他立即強調道:“不過,我們都是每打開一個房間,參觀一遍就馬上關上
的,全程我都陪同,不會出問題。”
“況且,操作臺是需要密碼才能激活的。”
沙摩番一雙深邃的眼睛,緊緊的盯著赫連壁。
赫連壁頗不自在,不由得埋下腦袋。
沙摩番仿佛在思考著什么,道:“你確認,你是打開一個房間,參觀一遍,就馬上關閉的,是吧?”
正常來說,本來是這樣的。
只不過中間出了一點差錯,為了加快參觀進度,他讓把鑰匙移交給一名屬下守備軍了。
不過,就這么一個小細節,應該不至于有什么問題吧?
赫連壁心中這樣想著,立即氣勢滿滿的保證:“沙老,絕對沒有什么問題。”
這下,沙老終于放下心來,安慰似的拍了拍赫連壁的肩膀,轉身沒入黑暗之中。
赫連壁望著沙老的背影,長長的松了一口氣。
然后,他馬上奔出會議室所在的建筑,向半山腰的秘密基地奔去。
眼下雖然還是黑天,整個榮耀之城卻燈火通明,宛如白晝。
這是榮耀之城的“光榮傳統”。
在剛剛入夜的七八天的時間里,榮耀之城基本上是不眠夜。
大街小巷都是燈紅酒綠,聲色犬馬,充斥著種種縱情聲色的場所。
甚至可以說,這是整個榮耀之城一天之中最活躍的時候。
過了這七八天的時間以后,就相當于仙界或者修真界的午夜以后了。
這個時候,榮耀之城才會燈火漸熄,一點點的安靜下來。
赫連壁以最快速度回到山上,又以最快速度回到秘密基地,找到了一個人。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不久前赫連壁委以重任的那個人。
端木家的副家主來參觀訪問的那一天,有許多人陪同,但赫連壁就是把鑰匙交給的這個人。
只是尷尬的是,赫連壁忘記了這個人叫什么名字。
盡管這個人、這張面孔看上去非常的熟悉,而且已經在這里工作了十幾年。
但赫連壁就是對這個人沒有什么印象。
唯一的印象是,這是一個非常內向的人,平時跟他沒有交集,跟其他守備軍也沒有任何交集。
這個人叫他路人甲也不為過。
不過,即便是路人甲,也是有自己的名字的,這個人原名叫做左丘乾坤。
看不出來,竟然還是一個兩字姓家族的后人。
現在,左丘乾坤就站在赫連壁的面前,穿著好像從來沒有脫下來過的守備軍制服。
赫連壁瞅了他一會,道:“是你,那天我把鑰匙給你了。”
左丘乾坤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道:“是,赫連大人。”
赫連壁瞇起眼睛,目光疑惑,回憶起那天事情的經過和種種細節。
“我問你,那天我把鑰匙交給你,你一刻都沒有離開手心吧?”
左丘乾坤再次的行禮:“赫連大人,鑰匙一直都在我的手上。”
“還有,端木家族的副族長離開以后,我就把鑰匙還給您了。”
“就在出了地下二層的大門的時候,我就把鑰匙還給您了。”
赫連壁忍不住摸了摸身上的要是,好像是這么回事。
赫連壁低頭想了想,又問:“那天
,你看沒看見什么可疑的人?”
左丘乾坤道:“大人,那天我一直陪同您和端木家族的副族長參觀這里。”
“本來并不是我來陪同的,只是其他人都參加的閱兵,臨時不能替換。”
“只有我一個閑人,所以才安排我來擔任陪同的。”
赫連壁一只手按著太陽穴,回想著當天的情況。
好像的確是這么回事。
當天的閱兵方陣,是一個標準的六八四十八人的方陣。
赫連壁一時找不到其他人手陪同參觀,就只好找到了眼前這個中年人。
當時,赫連壁還若有其事的問這個中年人叫什么名字。
中年人說了一個名字,赫連壁卻沒有記住,他當時滿腦子都是怎么讓端木良高興的事情。
想到這些,赫連壁終于稍稍寬心,點了點頭,道:“好,你叫什么名字?”
中年人行禮,大聲道:“大人,您忘記了,您已經問過我三遍名字了,我叫左丘乾坤。”
赫連壁“嗯”了一聲。
左丘乾坤,一個不起眼的名字,一個同樣不起眼的人。
當了這么多年的守備軍,竟然還是這么默默無聞,也沒有什么功績,真是平凡而可悲啊。
這個夜晚,注定不是一個平凡的夜晚。
這個夜晚,注定是雙方勢力明爭暗較、暗潮洶涌的夜晚。
一方面,“三正”家族的高層決策人們調兵遣將,準備太陽再升起的時候就給予流放者毀滅的打擊。
徹底讓流放者在這個星球上消失。
另一方面,林濤和流放者大軍正加緊訓練,做著貢獻榮耀之城最后的準備。
只有榮耀之城數百萬的居民們對于這些仍然一無所知。
他們仍然沉浸在夜夜笙歌、歌舞升平的太平盛世中。
他們仍然不知道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整個榮耀之城的命運將發生巨大改變。
十五天的時間很快過去,太陽又升了起來,空氣也漸漸的燥熱起來。
林濤再次登上高臺,演武場上是將近一千個即將趕赴沙場的流放者。
林濤揮了揮手,幾個人推著幾大桶水,擺放到廣場中央。
林濤朗聲道:“各位,我已經征得蕭戰和陸人奇兩位前輩的同意。”
“這幾桶水,是我們目前所儲存的所有水資源,這些食物,也是我們目前所儲存的所有物資。”
說著,林濤從水桶中倒出一碗水。
他心擺擺手,立即就有幾十個人上前,用各種器皿承裝清水倒滿。
片刻以后,每個人的手上都有了一碗清水。
林濤道:“各位,我們沒有酒,今天就以水代酒,為大家也為我自己,踐行!”
“喝光這一碗水酒,我們就再也沒有任何的物資儲備,我們就能輕裝上路!”
正因為這樣,正因為沒有任何物資儲備了,這么做等于切斷了所有人的后路。
除非成功贏得這場戰爭,他們只有這一個選項。
說罷,林濤高高的舉起水酒,高過頭頂。
水酒在太陽下閃耀著銀色的光輝。
“干!”林濤道。
“干了!”眾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