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敢這么跟國主說話,羌國國主皺了皺眉頭,淡然的走到那幾名甲士的身邊,道:“你們是當值的兵士么?”
那幾個人對視了一眼,嘿嘿的獰笑了一聲,說:“嘿,我們問他不回答,現在倒是反問我們了?”
羌國國主聲音凝重,又問了一遍,道:“你們是當值的兵士么,你們的上司是誰?”
這些甲士互相對望了一眼,眼中閃過了一絲狐疑。
一個兵士對同伴使了個眼色,那個同伴暗暗的點了點頭,偷偷的走開了。
半晌以后,那個兵士帶著一個人回到了眾人面前。
這兵士指著羌國國主,道:“隊長,就是這個人,吵鬧著要見你,我們本來想把他打發走……”
一句話還沒有說完,這個兵士的隊長,也就是張姓甲士忽然一巴掌打了過來。
這個兵士愣了一下,捂著紅腫的半邊面頰,呆呆的看著隊長。
張姓甲士面色惶恐,厲聲道:“王八蛋,你個天生的短命鬼,真是特么的眼睛長在屁股上了。”
說話間,張姓甲士飛奔兩步,跑到了年輕的羌國國主面前。
撲通一聲,他便跪了下去,一臉的誠惶誠恐,道:“卑職參見國主,不知道國主到來,屬下不長眼睛,沖撞了國主,還望恕罪!”
幾名兵士看著自己的隊長,愣了片刻,忽然齊刷刷的跪了下去。
一個個的,低低的垂著腦袋,面容發青,不敢說一句話。
羌國國主緩緩的擺了擺手,說:“我又不是七老八十的人和小孩婦人,有什么沖撞不沖撞的。”
“只是我非常不滿意,你手下的人這么懶散,一點都沒有軍人的樣子。”
“就這種精神面貌,這種態度,怎么跟敵人作戰?怎么保家衛國?”
張姓甲士面色發白,豆大的汗珠涔涔留下,趕緊低頭道:“陛下說的是,卑職有罪!”
那些兵士也都稀里嘩啦的附和,說:“小人有罪,有罪。”
羌國國主揮了揮手,道:“這件事我以后再論,秦英在這里么?”
說話家,羌國國主抬頭,目光四處搜尋著秦英的身影。
張姓甲士指了指遠處,道:“陛下,秦英他被我們收押在了那里。陛下要見他么?”
他抬頭偷偷的覷了一眼羌國國主,看了看他的表情。
羌國國主擺擺手,不置可否,道:“你就是把秦英收押到這里的人吧?”
張姓甲士一低頭,道:“是。”
羌國國主沉默不語的打量了他一會,道:“你叫什么名字?”
張姓甲士道:“回稟陛下,卑職叫張儒。”
羌國國主點了點頭,道:“張儒,你把秦英逮捕到了這里,可發現了他有什么異常么?”
張儒不自覺的咽了咽口水,知道關鍵的時候來了。
究竟能不能把張天秀交代的這件事情辦好,就完全看他此時的回答是否能夠說動羌國國主了。
張儒沉聲道:“陛下,秦英被押解到這里,并沒有發現什么異常,不過,有一點倒是很奇怪,也僅僅是有點奇怪而已。”
羌國國主眉頭
一揚,道:“說來聽聽。”
張儒沉吟了一下,緩緩道:“卑職在押解秦英的時候,見到他正在和一個陌生人說話,那個陌生人卑職看著眼生。”
“當然了,這么大一個軍營,有好幾萬人,見到別人眼生也是正常的。”
“可那個人,給卑職的感覺就是怪怪的,于是卑職就問了附近的人,那個陌生人是什么人。”
“別人說,這個人是威武營的,卑職然后又問了威武營的首領,幾名隊長都說根本沒有見過這個人。”
“卑職總覺得,這個人好像不是我們軍中的。”
“當然了,也可能是卑職多心的,中間什么地方弄錯了也說不準。”
羌國國主聽著聽著,臉色就漸漸的陰沉了下來。
張儒看著羌國國主的臉色,也不由得低下頭去,好像自己說錯了什么話。
羌國國主陰沉著臉,壓低了聲音道:“他們說什么,你聽到沒有?”
張儒想了想,搖搖頭說:“他們說話的時候聲音很小,卑職不敢接觸的太近。不過他們分開的時候,說的幾句話,倒是隱約聽到了。”
“他們說的什么?”羌國國主問。
“他們說,什么兩線作戰,牽制趙國,已經成功的說服了之類的話。”
關于兩線作戰和牽制趙國的事情,現在整個羌國的大營,知道的人并不多。
恐怕,也只有向寵、秦英等少數幾個人知道,這件事也不是隨便可以向其他人透露的。
可現在,秦英卻跟其他人提起了這個羌國大軍里的最高機密,個中的原因,肯定不是秦英嘴巴大。
這很有可能說明……不,這基本上就可以讓秦英和敵國勾結的事情坐實了的。
羌國國主想到這些,不由得一陣頭暈目眩,感到心力憔悴。
他剛剛想要相信的這個人,卻沒有想到,是和敵國私通的人。
羌國國主腳下踉踉蹌蹌的一個不穩,差點栽倒下去。
張儒趕緊飛撲上來,關切道:“陛下,您沒事吧?”
羌國國主擺了擺手,虛弱的捂著額頭,道:“沒有大事,唉,張儒啊,我身邊的忠臣越來越少了啊。”
張儒一陣哽咽,道:“陛下,張儒是個粗人,沒有什么能力,但只有國主一聲令下,就是上刀山下油鍋,張儒也會在所不辭的。”
羌國國主沉沉的嗯了一聲,忽然看見張儒身后的那些兵士,不高興的表情便又浮了上來。
羌國國主自己站住了,道:“張儒,不用你上刀山下油鍋,你還是先好好管管你這些屬下吧。”
“我們羌國,缺少的是能干事的人,而不是能拍馬屁的人。”
說完,羌國國主丟下一臉驚訝的張儒,緩緩的走遠,給眾人留下一個落寞孤獨的背影。
一天后,數萬羌國大軍分成兩隊,分別向著東線和西線開赴。
原本,羌國國主康叔是決定親自帶領主力,正面迎擊西部城邦的敵人的。
但是,出發前經過一番商討,在張天秀的慫恿下,羌國國主臨時改變主意。
先帶領主力,滅掉趙國的軍隊,
然后乘著士氣大盛,擊敗西部城邦。
大軍緩緩的出發了,聯軍總共三萬左右的軍隊,其中有將近兩萬五千人,在康叔的帶領下開赴東線。
大軍出發后不久,剩下的五千人也向西線開赴,占據有利地形,建立防御工事。
兩天后,羌國國主康叔,帶領大軍終于抵達前線。
康叔在幾名軍官的陪同下,緩緩登上了一處較高的地形,觀察對面的敵人動向。
將近三千名趙國兵士,正在一處空曠的地勢上安營扎寨,埋鍋造飯。
康叔冷笑了一聲,道:“看來我猜測的果然沒有錯,趙國這次軍隊這么點人。”
“我們趁著他們還沒有站穩腳跟,直接突擊敵方的營寨!”
說完,幾名軍官各自回到各自的軍營,傳布國主的命令。
不到半個時辰后,剛剛抵達前線的羌國大軍,還沒有站穩腳跟,便向敵人發動了突襲。
康叔親自帶領近衛軍,帶兵沖陣。
盡管底下的軍官曾經勸說,大將軍元帥不親自上陣,康叔卻認為這樣能夠振奮士氣。
而且,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講,兩萬五千人突擊三千人,只要國主大人自己沒從馬上摔下來,就基本不會有什么危險。
甚至可以說,恐怕等到戰斗結束了,國主大人都不會和敵人交手。
這是冷兵器戰斗的常識,當敵人的數量大大的強于己方的時候,基本上不會發生什么你死我活的戰斗。
人數處于絕對劣勢的一方,可能還沒有等到和敵人正面接觸,就會自行的潰敗和逃竄。
所以,與其說這是一場戰斗,不如說是一場追擊和屠殺。
康叔屬下的軍官正是看到了這點,也就索性沒有竭力勸說康叔,任由他上陣了。
康叔乘坐一個坐騎,被上百名近衛兵擁簇著,沖向敵人的陣營。
雙方剛剛一接觸,果然趙國的陣營便開始潰散,簡直是不堪一擊。
“國主你看,敵人已經潰散了,他們這點人在我們大軍面前不堪一擊。”一名兵士指著遠處,興奮道。
康叔抬眼眺望過去,心里也十分的高興,點頭道:“乘勝追擊,徹底挫敗趙國!”
那名兵士馬上大聲搖晃著手里的旗子,變幻了幾個動作,高喊:“繼續進攻!”
大軍緩緩的壓了上去,勢頭非常的強盛。
可偏偏這個時候,一個傳令兵忽然來到康叔面前,臉色非常的難看。
傳令兵指著遠處,道:“國主,你看看那邊,我們中了埋伏了!”
康叔遙遙的瞅著遠處,只見兩側都是一大片黑壓壓的趙國軍隊,正緩緩的接近他們。
與此同時,前面被他們吊打的那個趙國軍隊,也突然殺了個回馬槍。
羌國軍隊轉眼之間,就陷入了苦戰。
康叔和剩下的十幾名近衛軍,就被困在了敵人的包圍中間,只好左右沖突,尋找突破口。
一名近衛軍拉著康叔的衣服,急忙道:“陛下,我們被包圍了!出不去了!”
“快,陛下,我們交換身上的衣服,讓人保護著你殺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