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湖畔涼風習習,陽光明媚,空氣清新,剛剛從“國際私募基金俱樂部2011年度聯誼會”上飛奔出來的阮家大瘋妞看上去仿佛換了一個人——一身黑色職業裝讓她看上去終于有了些在華爾街運籌帷幄的模樣。遠在千里之外匆匆撥了電話沒講幾句又急急忙忙掛了電話的始作俑者,根本不清楚一個能讓阮鈺在這樣一個級別的會議上直接起身飛奔的電話,會在國際私募圈子里引起多少猜想,事實上剛剛坐在會議室首位的阮鈺猛然間起身,己經讓無數身價過接近9位數的鉆石級單身漢憋紅了雙眼,如果不是阮家大小姐做事出了名的邪氣凜然,還真不知道有多少人會變著法子查出那通電話的來歷。
接完電話后阮鈺并沒有直接回去,而是站在湖畔盯著碧波蕩漾的湖面,一如與平常涼拖超短褲相反的職業裝搭配,神情孤獨落寞。十分鐘后,一片枯黃的落葉悄然擦肩而過時,阮家大小姐緩過神來,沖著湖面淺淺一笑,一轉身,又變回那個無數男人心中高高在上的阮家女神。
“國際私募基金俱樂部”是阮鈺在哈佛讀碩士研究生時發起的一個非官方組織,起初只有跟阮鈺研究同一組課題的哈佛同學,后來又吸收了不少哈佛精英,阮鈺在華爾街一舉成名后,這個原本名不經傳的私人俱樂部一躍成為華爾街青年精英最為集中的地方,成員大多都是來自哈佛、沃頓、MIT的校友。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俱樂部形成了一年兩聚的習慣,由成員在只對內注冊的網站上半年投票一次,選出該半年度大多數人愿意去的國家和城市,很偶然地,今年下半年的聚會定在了蘇州。阮鈺是俱樂部的發起人,雖然因為大部分時間在國內而將會長的頭銜讓給了另外一位校友,但是作為創造人阮鈺并不會招呼也不打就直接離開,金融圈子里才華固然重要,但是人脈資源有些的時候比才華還要重要。這一點從一向不愛受約束的阮鈺一身黑色職業裝的打扮上就可以看得出來,個性重要,但還是需要分場合的。
回到凱賓斯基包下的會場時,主持人正好喊到阮鈺的名字,剛剛推門而入的阮家大瘋妞二話不說,直接穿過會場中央殺向演講臺。幾十雙顏色迥異的眼睛盯著這位未來很可能會成為“女巴菲特”的漂亮亞洲女人,每半年一次的俱樂部聯誼會上這個堪稱天才的女人都會發表一次震動半條華爾街的演講,所以他們很好奇,也很期待,在如今歐債危機和美國經濟增速下降的前提下,今天這個漂亮的女人會給自己帶來什么樣的驚喜。
阮鈺站在演講臺前,掃了一圈坐在臺下的金融精英,過了幾秒鐘,才緩緩用一口標準的美式英語道:“很多人應該都非常期待我今天的演講,因為根據以往的經驗,誰都知道,聽完阮鈺的演講,不出意外半年里能有超過40的投資收益。”臺下響起一片善意的笑意,更是有連續幾年受益的人由衷地拍起了手。
阮家女人微微笑了笑:“其實我今天不想跟大家聊金融。”臺下頓時鴉雀無聲。
“我相信臺下有不少人是跟我一樣,畢業于久負盛名的哈佛大學,最近幾年從哈佛畢業的人應該都聽過《幸福課》。”臺下有人點頭,但絕大多數人是困惑,因為他們不明白,阮家女人想要表達的重點是什么。
“沒錯,你們猜得一點沒錯,我今天就想跟金融業內的精英們一起聊聊有關幸福的話題。”能通過俱樂部的嚴格審查成為真正的會員沒有一個是傻子,相反絕大多數都是智商超過150的天才級人物,雖然阮鈺的話題跟金融沒有半毛錢關系,但是他們還是很認真很耐心地聽著,其中不少人還打開筆記本和手機的錄音軟件記錄著。
“什么是幸福呢?很多收入比我們低、生活環境比我們差的人覺得我們比他們幸福,因為我們可以穿著幾千美元一套的西服、打著阿瑪尼的領帶或者系著愛瑪仕的絲巾,出入各種高檔場合,的確,我們的物質生活是比他們豐富,能享受的東西也比較他們多得多,可是,在座的各位,你們有誰敢說自己此時此刻是絕對幸福的?”
臺下剎那間鴉雀無聲,連擊打電腦鍵盤的聲音也沒有,所有人都在思考阮鈺拋出的問題:我們真的很幸福嗎?
“前不久,我認識了一個人。他和在座的各位都不一樣,他沒有上過一天學,但讀的書比很多讀完博士又讀博士后的人多十倍還不止,他在一座山上困了足足二十五年不能離開半步。二十五歲的人,我相信臺下有不少人跟我一樣,也才二十出頭的年紀,可能你的足跡已經踏遍全世界許多人跡罕至的地方,可是二十五年人他最多走到過山麓。為了不影響兩個跟你我同樣有才華的哥哥,他毅然只身來到一個陌生的沿海城市,干過建筑工地上的搬磚工,攪拌過水泥,走過沒有任何防護的腳手架,也清點過建筑材料,一個月才掙兩千多人民幣,算起來才三百多美元。三百美元,夠在座的各位吃一頓晚餐?度過一次浪漫的約會?可是,帶著一個年紀才六七歲的弟弟,他在建筑工作上干得很開心,他覺得自己很幸福。偶然的一個機遇,他苦讀二十五年等身書終于給他換來在一個大戶人家當家庭教師的機會,終于,工資漲到了五千,吃喝不用再發愁,但他還是舍不得坐兩塊錢一趟的公交巴士,省下來的錢,他還是會多買幾本書。終于有一天,大戶人家的孩子被人綁架了。”說到這里,阮家大瘋妞停了停,臺下所有人都抬著頭等待她繼續往下講。
“那個大戶人家居然派他去跟歹徒談判,一毛錢贖金都沒帶的情況下,他只身一人去了歹徒關押人質的地方。臨下車前,我問他,為了掙這點兒錢丟了性命,值嗎?你們猜猜看,他怎么說。”
臺下的眾金融精英開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沒人對阮家大瘋妞在這里講一個與金融完全不沾邊的話題提出異議,相反,這些思維極具擴散品質的精英們無一不在揣測那位不知名的青年到底說了些什么呢?
“他是不是說想加入歹徒一起收贖金?”一位長著絡腮胡子的中東青年用帶著口音的英語喊道。
“是不是說這是盡一個老師應有的責任?”一個歐洲青年如是說。
“是不是說他被逼的?”又一個日本青年這么說。
眾金融精英的答案五花八門,最后連綁匪中有美女情人的答案都出來了
“我很高興,你們沒有一個人主動將這句話跟金融扯上關系,的確,他的回答跟金融沒有半毛錢關系,但是,你們的答案也都不對。”阮鈺頓了頓,收起臉上的微笑,“當時他是這么跟回答的,‘不為什么不值?幾百斤的熊瞎子都拍不死我,百來十斤的人怕個球?話說回來,我跟你們不一樣,我沒經驗沒學歷沒背景沒人脈,所以我要生存,要往上爬,就要承受比別人重百倍千倍的壓力。壓死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條好漢,壓不死,老子就有成王拜候的機會。’”
最后一段話阮鈺是用中文講的,實際上,因為阮鈺的緣故,這個俱樂部里有一半以上的會員精通中文,剩下的也都起碼是個半吊子。阮鈺的話字字都扔進了這群金融精英的心里,消化了這段話后,之前對于歐債和經濟衰退的擔憂居然一掃而空,反而突然生起一股在金融市場低位時期創造歷史神話的豪情。沉寂了十幾秒后,一陣炸雷似的掌聲突然爆發,阮家大小姐也在眾人的目送下離開會場。
“很精彩的演講!瑞秋兒,你的演講真的很精彩!”送阮鈺出酒店的青年由衷地贊道。
阮鈺笑了笑:“謝謝,吉米,接下來大家的行程還要麻煩你了,我突然碰到一些急事要去處理。”
作為俱樂部第二任會長的吉米也是忠實的阮粉之一,一路很紳士地送阮鈺上車,直到奧迪Q7消失在視線里,他才聳了聳肩:“二十五歲的建筑工人,有意思,有機會真要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