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忠看著李弘抽出明亮的橫刀,一只手撫著鋒利的刀刃劃過,看著那個叫管衛的說道:“放開賀蘭敏月吧,演戲演的差不多就行了。”
管衛有些猶豫,那只抓著賀蘭敏月肩膀的手,剛要離開賀蘭敏月的肩膀,只聽見耳邊傳來李忠的咳嗽聲,頓時又立刻抓住了賀蘭敏月肩膀的衣服。
“嗯?不放?那我幫你放開。”李弘話音剛落,一道寒光便從眾人眼前閃過,管衛感到自己的手臂一麻,而李弘已經收刀,以刀尖拄地。
李弘臉上的表
很放松,甚至還帶著輕松的微笑,靜靜看著管衛那抓著賀蘭敏月的小臂,此時才突然間像是斷了一樣,啪一聲,掉落在地面上。
管衛看了看地上的小手臂,再看看自己原本伸出去的那只手,突然間短了一截。
一股鉆心的疼痛直入他心底,隨著慘叫聲剛起,斷臂處這才噴出了鮮血,濺在了賀蘭敏月雪白的半邊臉頰上。
“啊……。”賀蘭敏月感到臉頰一陣發
,仿佛有什么東西黏在了臉上,接著便一股腥味兒沖進了鼻子里。
“李弘你……?”李忠大驚,沒想到在劍拔弩張的場面下,李弘依然無所畏懼的看了管衛的手臂。
“真煩躁!”李弘不理會李忠的話,看著捂著斷臂處,蹲下
子慘叫的管衛,然后手起刀落,管衛的頭顱,頓時骨碌碌的滾到了李忠腳下。
慘叫聲在此時也戛然而止,脖腔處噴出一股鮮血,再次噴在了賀蘭敏月的雙腳上,膝蓋以下的衣服,頓時被鮮血淋漓的濕漉漉的。
“啊……!”賀蘭敏月再次尖叫一聲,整個人瞬間躲在了李忠
這時候的她,看著李弘,一下子想起了當初在牢里時,李弘一刀砍下賀蘭敏之頭顱的場景。
這一切看似很長,實則不過是眨眼間便發生的事
,不光是李弘
后的兵士沒有反應過來,就是連李忠
后,更為緊張的所有兵士都沒有反應過來。
短短幾息時間,李弘就毫無畏懼那黑洞洞的弓弩跟箭矢上的寒光,干脆利落的殺了李忠旁邊的管衛,以此來向李忠證明自己的狂傲跟霸氣。
一頭黑發四散在腦后,高大的
型、表
冷峻、眼神冰冷,白色的衣衫因為連揮兩刀的緣故,從李弘的
開,那布滿各種刀疤跟箭痕的
膛,在火光的照耀下,散發著一股無聲的壓迫感。
任誰看到那布滿傷痕的
膛,都會
不住大驚失色,這是經過多少慘烈的戰爭,才能夠有如此一
功勛!
“王名何在?”李弘不顧夜風穿過
膛,眼神毫無畏懼、狂妄霸氣的看著李忠
后第一排弓弩手。
不理會站在那里他
前不遠處的李忠跟賀蘭敏月,一步一步的向著那些兵士走過去。
“所有人給我聽著!就此放下武器,我李弘便不再追究你們的罪責,如果到現在還執迷不悟,還想造反,誅九族!”李弘強大的氣勢,仿佛震懾住了一群大唐兵士。
那些兵士聽著李弘的話,看著那
前的一道道傷痕,仿佛帶著一道道金光般,
迫著他們不由自主的,在李弘每前進一步,便跟著后退一步。
而隨著李弘的話音落地,王名立刻快步都到李弘跟前,高聲喊道:“太子
下向來仁善慈孝,不忍看著我大唐鐵骨兒郎相互廝殺,因此才阻止我蘭州都督王名,率領外面的軍隊殲滅你們。太子
兵如子,這幾年跟隨他征戰西域的所有兵士,無不對太子
戴有加,如今,只要你們聽從太子
下的話,放下手里的武器,我保證,你們將不會受到任何處罰,更不會被發配邊疆成為奴隸,想想你們的家人,你們的妻兒,他們絕不希望你們因為造反而死,他們寧愿你們為我大唐抵抗外敵而
死他鄉,也絕不會因為你們造反,讓他們無法在鄰里之間抬起頭……。”
李忠罕見的沒有阻止王名的喊話,也沒有命令
后的兵士立刻
殺李弘,然后讓他自己跟李弘同歸于盡。
墻院外面,陣陣整齊的腳步聲從遠處傳來,轟轟的聲音,仿佛讓腳下的地面都跟著顫抖。
隨著王名的話語,一些兵士開始出現了動搖,手里的弓弩開始緩緩放下,眼睛開始左顧右盼,看看有沒有第一個放下弓弩的同伴。
“李忠,你覺得呢?”李弘扭頭看著李忠的背影,莫名其妙的問道。
“好,聽你的,既然是你我兄弟之間的恩怨,就由我們自己解決。”李忠頭也不回的說道。
李弘點了點頭,示意王名準備接收這些兵士,暫時安撫后,聽從發落。
“太子
下說了,只要各位放下武器,保證不會讓大家因今夜之事獲罪。”王名繼續蠱惑道。
造反的兵士中,一些兵士兩兩相望,他們這一次跟隨出來,其實一直都認為是要討伐一些暴動者,并沒有想到是要刺殺太子
而這也是為何,剛才李弘雷厲風行般,砍死管衛時,這些兵士竟然無動于衷的原因。
再者就是,柳嘉康剛剛控制折沖府時間不久,這些兵士并不像李弘的部隊一樣,乃是募兵而來。這些則還都是傳統意義上的府兵,年齡也是有大有小、有老有幼,自然是掣肘了他們跟著造反的決心。
何況,對面那不少人也同樣以弓弩相對,也給他們的心理起到了一定的制衡作用。
有一個人放下手里的弓弩或是橫刀,就會有第二個人跟著放下手里的武器,隨著第一個放下,很快,所有人便把武器放在了腳下。
王名一聲令下,從外面又涌進來了不少兵士,連同府院一角的兵士,全部都押了下去,暫時安置在了李弘在城外的兵營中。
隨著造反的兵士離去,王方翼
后的兵士也緩緩放下了手里的武器,在李弘揮手后,王方翼也帶著所有人離開了府院,只剩下了李弘的兩百人親衛隊還護衛在此。“你是不是認為你贏了,李弘。”李忠這時才緩緩轉過
,臉上依然是憨厚的笑意,一只手臂則攬著賀蘭敏月的腰肢。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李弘神
凝重,手里的橫刀交給了白純,看著李忠問道。
“你一向自詡聰明過人,難道猜不出來?”李忠像是在開玩笑,呵呵說道:“哦,對了,你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懷疑我的?是不是我去太乙城的時候,你就開始懷疑我了?”
李弘靜靜的看著那張憨厚的臉,他發現,這張憨厚的臉是一張“假臉”!李忠的憨厚,完全是為了隱藏自己,而特意裝出來的。
因為一裝就是十幾年,所以這“假臉”反而更像是真臉了。
“不錯,從太乙城你不請自來我就開始懷疑你的。”李弘說道。
“所以我就斥退了所有的下人,
邊只留下了二十來個親信,讓你沒有機會往我
邊安插
細,這樣,你就不知道我到底想干什么,也就不知道我的目的了,但你只有懷疑我一個條件,從你的
格出發,你會覺得這樣就足夠了,何況你還有無所不能的精衛。”
“所以你就首先要離間我跟白純,自從你碰見了賀蘭敏月,你就開始這樣實施了?”
“為什么不?父皇當初可以喜歡皇爺爺的女人,為什么我就不能喜歡父皇的女人?何況榮國夫人一死,賀蘭敏月連最后的護命稻草都沒有了,等你回到長安后,殺她豈不是易如反掌?那還不如跟我一起,為她母親韓國夫人武順跟弟弟賀蘭敏之報仇呢。”李忠臉上的笑意還是那么木納,與他所說的話,完全不成比例。
“你是如何篤定父皇不會怪罪于你的?”李弘隨意的問道。
“哈哈……。”李忠突然間仰天大笑起來,
邊的兩百親衛隊有些莫名其妙,就是白純跟花孟,也不知道他為何發笑。
“李弘,你真的很聰明,還好我沒有想過能夠活過今夜,所以,你想
我的口風是不可能了。我不會告訴你,為何父皇會不怪罪于我,任由我倆暗地里在一起的,你一輩子恐怕都不會想到的。”李忠很得意,他知道李弘猜不到。
但他真的是太聰明了,如果告訴他父皇不怪罪自己的原因,恐怕整個計劃就會被他全盤挖出來,然后暴尸荒野!
李弘才不會是那么好打發的,那些被俘虜的兵士,命運也不會如剛才王名所說那般,很有可能是,被李弘調集到安西,然后便只有老死、病死、戰死三條路可走了。
李弘不以為意的跟著笑了下,他確實是想通過
李忠的話,找出他真正的目的,跟還有什么人在暗中幫助他,但顯然,還是被李忠發現了自己的動機。
“那你的最終目的,哦,不,是你們的最終目的是什么?這個總可以告訴我吧,這總不會露出馬腳,然后出賣暗中幫助你的人吧?”李弘退而求其次,看著李忠很得意的樣子,繼續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