訪問:。
‘花’吉帶著李弘緩緩往里去,并沒有進入宣政殿內,而是走在宣政殿通往后宮的走廊,在一排排甲胄鮮明的金吾衛的注視下,往后宮走去。
“父皇醒了嗎?”李弘肆無忌憚的查看著這一路,經過的金吾衛防衛,漫不經心的問道。
能夠進入后宮,還能神態如此輕松,膽敢東張西望的,除了太子殿下李弘外,便再無任何一人,如果要說有,那么只能算這個大明宮的主人,陛下李治了。
“回殿下,回來不多時便醒轉過來了。”‘花’吉不敢制止李弘的行為,只好是跟在李弘后面,太子走到哪里,他跟到哪里。
于是從紫宸殿前往后宮的路,李弘把原本只需要半刻鐘的路程,整整走了一刻鐘,這才滿意的順著正道,往皇后的蓬萊殿走去。
“父皇真是輕松啊,咕咚一下昏了過去,而后再醒過來時,一切煩心雜事還都結束了!這一次昏‘迷’的真是時候,怕是他都很滿意這次眩暈癥發作吧?”李弘神態輕松的,跟‘花’吉打著哈哈說道。
但這樣的話題,你是借‘花’吉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搭你這話茬不是?
于是‘花’吉只好臉呈現僵硬的笑容,附和著太子殿下對陛下的誹謗跟不滿的說辭。
武媚坐在主殿之內,并沒有把李弘剛才那一番話聽進耳朵里,大冷天的,‘門’簾已經換成了厚厚的棉‘花’‘門’簾來擋風,想要聽到太子殿下大逆不道的話,確實有些困難。
看到李弘行禮后,便指了指旁邊的椅子示意他坐下:“處理的如何了?”
“還算不錯,經過前幾次的教訓后,這一次顯然是準備已久了,地宮內發現了一些黃金白銀,想來是等事成之后招買人心用的,天雷發現了,任勞任怨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了,是因為追查丟失的天雷線索時,被他發現了,怕事情外‘露’,抓了起來。大食國的公主夜月,也被抓進了地宮,不過還好,因為房慕青的照料……。”
“沛王妃!”武媚不知何故,對于已經成親的李賢,總覺得心里有幾分可惜跟不忍,好像還夾帶著一絲內疚,所以糾正著李弘的用詞才。
“嗯,沛王妃的照料,所以并未有人為難她。只是……禮部說,夜月失蹤后,大食國的使臣留下今日那位賀李賢大喜的使臣后,其他使臣都趕回了大食國,不知道他們如此失禮,到底是何意?而且您跟父皇應該知道大食國使臣回國一事兒吧?”李弘看了看眉眼之間,還帶著幾分憂愁的母后,輕聲問道。
“知道此事兒,當時他們的公主不見了,便先是質問禮部、鴻臚寺,而后又請見你父皇,但一點兒頭緒也沒有,加大食國使臣對你父皇態度惡劣,所以便不歡而散,而后留下了一個使臣后,其他人回去了,說是要稟報他們的君主知曉。對了,這夜月,在大食國,據說是很得他父親的寵愛,不過好在,人算是找到了行。”武媚嘆口氣,替李弘解釋道。
李弘默默點點頭,而后指了指書房跟武媚的寢室方向,小聲問道:“那……父皇醒了嗎?怎么了?又鬧脾氣了?”
武媚看了看李弘手指的方向,沒理會他的問話,反而是有些憂心的問道:“賢兒那邊怎么樣了,你都‘交’代下去了嗎?這些人,都是墻倒眾人推,賢兒如今這樣,他們怕不會為了討好你,而對賢兒重刑拷問吧?他的傷勢如何了?房慕青那里,你可有‘交’代些什么?”
李弘重重的嘆了口氣,今日這一天過的,簡直是冰火兩重天,早晨曦之時,整個皇宮、整個長安城,還都洋溢在一片歡慶的海洋。
但到了現在,無論是皇宮還是長安城,都是呈現一片死一般的寂靜,真是世事多變,讓人防不勝防。
“該‘交’代的都‘交’代了,他的傷勢你不用‘操’心,死不了……哎喲。”李弘‘摸’了‘摸’沒戴幞頭的腦袋,說道死字時,便被武媚狠狠的敲了一下,顯然,她十分不愿意聽到這幾個字,放在李賢身。
看著武媚嗔怪、責備、內疚、焦慮的神‘色’,李弘只好繼續說道:“兒臣已經讓宗正寺派人前往裴行儉的家里,找裴婉瑩拿良‘藥’去了,不會有事兒的,至于宗正寺卿,兒臣也都很明白的‘交’代了,無論是李賢還是房慕青,都會好生照應,包括房先忠的夫人,我已經命內‘侍’省,把她們母‘女’安排在一起了。”
武媚聽著李弘體貼入微的安排,也是哀嘆口氣:“造孽啊這是,原本是大唐與皇室的一樁喜事兒,非得鬧到最后,鬧成這樣的下場,讓天下人跟外國使臣看笑話,你父皇還在為此事兒傷心呢,他知道李賢被你砍斷了一只胳膊的事情了,一會兒見了他,照實說吧。”
“您不會認為兒臣是故意的吧?”李弘眉頭一緊,看著武媚憂心的樣子,疑‘惑’的問道。
武媚苦笑著搖頭,笑容里的苦澀讓李弘都覺得心里好像跟著苦起來了。
“手心手背都是‘肉’,當時的境況……母后能理解你,可你父皇當時昏過去了,他無法想象,怎么鬧到了那番境地,得砍手砍腳了!正所謂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也,你父皇如今實覺你不仁不孝……。”
“可……。”李弘想要反駁,但看著龍媽那無助的雙眼,知道反駁也是白反駁。
龍爹現在生氣,怕主要原因,還不是因為李賢被自己砍斷了一只手臂,怕還是因為這件丑事兒,讓天下人看盡了大唐的笑話,他辛辛苦苦維護了一輩子的皇室和諧,這么被自己跟李賢給戳破了,這讓他感覺無顏面對先帝吧,所以這是才書房,還是在寢室較著勁了吧。
“我說這么多,你聽明白了嗎?”武媚看著要反駁的李弘,瞪了一眼問道。
李弘無奈的搖搖頭,張口道:“兒臣聽是聽明白了,可總不能一直這樣吧,父皇的身體您也知道,這樣下去他那身體還能承受的住?”
“那你說怎么辦?”武媚反駁道。
“要不還讓他暈過去吧,這樣省事兒,哎喲……。”李弘再次‘摸’著腦袋,感覺要被‘雞’‘毛’撣子打得要起包了。
武媚手握‘雞’‘毛’撣子,雪白的臉頰緊緊的繃著,深怕自己笑出聲來,這個小王八蛋怎么想的,竟然能想出讓他父皇再暈過去的法子。
“暈過去,虧你想的出來,你以為你父皇今日他愿意暈過去啊……。”
“但暈過去確實對他有好處啊,要不然,今天這樣糟心的事情,誰知道會把他氣成什么樣兒?要是氣暈了再‘弄’醒,‘弄’醒了再氣暈,這樣來回幾次,我怕都……。”李弘看著飛起來的‘雞’‘毛’撣子,急忙離開座位,繼續說道:“好好好,我不說大逆不道的話了,為什么這李賢惹得禍,現在都推到我頭來了?算是……。”
“去,別跟我說,跟你父皇說去,本宮累了,要休息了。”武媚站起身,自己該‘交’代的都‘交’代了,接下來父子兩人是吵是罵,是打是殺,那是他們父子倆人的事情了,自己無力管了。
“您……您不能見死不救啊,您陪我一起進去吧,兒臣害怕。”李弘原本還想要理直氣壯的臉,徹底垮了下來,哀求道。
“本宮管不了,你是大唐的太子,他是大唐的皇帝,本宮只是掌管后宮、母儀天下的皇后,朝政之事兒,本宮不可逾越。還有,一會兒見完你父皇后,去親自看看李賢跟房慕青,不得派他人去,必須你親自去。”武媚回頭往寢室方向走去,突然轉身凝視著李弘,美麗的眸子里,一滴滴清淚無聲的滑落了下來。
“母后……。”
“去吧。”
武媚轉身,李弘從不覺得歲月的痕跡,會漸漸攀爬母后的肩頭。但這一刻,望著那風華絕代的身姿,卻頭一次看見,時間像一把無情的匕首,在母后的肩膀,刻下了一道道無助與彷徨。
時間滄桑了歲月,歲月沉淀了歷史,歷史改變了軌跡,軌跡升華了生命。或許在原有的歷史軌跡,母后從來不曾這么柔弱無助過。也或許,在無數的凄風冷雨,她都堅強的像那塊無字碑一樣,獨自沉默著,‘舔’舐著渾身的傷痕。
一件事情可以改變一個人的心‘性’,當一件美好的事物擺放在人們眼前的時候,這個世界會變得絢麗多彩。
當一件骯臟的事物發生在人們眼前時,人們更愿意用更加惡毒的臆想,去猜測這個世界本骯臟不堪。
但卻從不會有人,敢于大聲的說出他見到的美好,而是只會附和著惡毒之人,去告訴他人,這個世界有多骯臟。
哪怕……這些都不是他親眼見到的,他也愿意這么去做,這么去說,這樣,他會覺得自己仿佛是正義的一方,卻不知道,正義,不一定是人多的一方便是正義。
如同科學的真理一樣,不是以人多人少來判斷的。所以……事物的兩面‘性’,能看見你心里的純真,也能看見你的靈魂有多骯臟:看盜版還罵人的,好自為之,別再讓自己顯得那么丑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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