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無忌被柳夕的話噎了一下,雖然他剛剛也準備這么問柳夕。
“呃……還沒。”
“真是禍害遺千年,你為什么還活著?”柳夕問道。
衛無忌沉默了一會兒,才輕嘆道:“我以為,你已經找到原因了。”
柳夕問:“禍害?”
衛無忌:“……”
他果然的放棄和柳夕糾結這個話題,問道:“你在哪里呢?我還以為你已經死了。”衛無忌頓了頓,以為自己想通了,便道:“也是,你和他畢竟都是從一個地方來的,他就算變了,也不一定就會殺你。”
“原本他可以不殺我的,不過現在他非殺我不可。”柳夕也嘆息道。
衛無忌吃驚道:“為什么?”
“世界意志告訴我,我是天道的克星,有能夠殺死天道投影的本事。雖然我并不知道要怎么殺死天道投影,也不認為我有這個能力。”柳夕說。
衛無忌似乎被柳夕的話給震住了,好半天沒有回應,衛星電話對面只傳來他粗重的呼吸。
“你說什么?”
柳夕耳邊突然想起了兩道衛無忌的聲音,一道是從電話中傳來,一道是從她身后傳來。柳夕回頭一看,便見衛無忌不知何時出現在自己身后十米處,手里還拿著衛星電話。
“你……”
柳夕左右看了看,又上下看了看,仍然不知道衛無忌怎么會突然出現在她身邊。
衛無忌卻沒有理會她,直接出現在柳夕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急切的問道:“你剛才說什么?你有辦法殺死秋長生?你有什么辦法?”
“我……”
“你什么你,快說啊!現在十萬緊急,你趕緊告訴我。”衛無忌神色焦急的催促道。
柳夕攤了攤手,沒好氣道:“我要是知道的話,我還會在這里嗎?我剛才不是說了嗎,我也不知道該怎么做,不信你問他。”
柳夕指了指旁邊那團白云。
白云道:“她說的沒錯。”
衛無忌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把手里的電話收起,有些疲憊的說道:“難道真的沒救了嗎?難道真的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都毀在秋長生手中嗎?”
柳夕打量了他好幾眼,奇道:“你到底是衛無忌還是北庭齋?你現在的狀態,應該是北庭齋才對,為什么……”
衛無忌打斷道:“世界意志幫了我,將我兩個人格合并為一體,所以現在沒有北庭齋,只有衛無忌。”
“秋長生在追殺你,你是怎么逃脫的?”
“他是帝江后裔,帝江是空間與速度之祖巫,掌控空間法則和速度法則。再加上我與秋長生爭奪空間法則控制權,所以他才能屢次逃脫秋長生的追殺。不過……他已經來了。”
白云說到這里,柳夕和衛無忌同時抬頭看去,只見天際劃過一道紫色流光,眨眼落在兩人面前,正是一身紫袍的秋長生。
秋長生落在兩人身前,也不急著向前,只淡淡的掃了柳夕和衛無忌一眼,又將目光從兩人身旁的白云掃過。
“修士、祖巫余孽,以及叛變的你,你們還準備掙扎嗎?”
他的眼神中沒有絲毫情緒,語氣更是毫無起伏,淡淡的開口說道。見柳夕和衛無忌沒有說話,他又轉頭對世界意志幻化的那團白云說道:“回歸于我,與我融為一體,彼此都是天道,不好嗎?”
白云嘆息道:“好,當然好。可是你來的太晚了,我已經是我,就再也沒有辦法變成天道的一部分。做過了自己,哪里還能再做別人?”
秋長生沉默下來,點了點頭,便不再理會世界意志。
“你呢?”秋長生轉頭看向柳夕,問道:“你有什么打算?如果你愿意,我可以送你回修道世界,繼續過你曾經的生活。因為你畢竟是盤古之心,我也會對你多加關照,總能讓你登上修道界的巔峰。如果你不愿意回修道世界,你也可以繼續生活在這方世界,替我管理蕓蕓眾生。”
柳夕看了秋長生一眼,神色有些驚異。
眼前的秋長生依然是一副陌生的沒有感情的臉,不過卻沒有如她和世界意志預料中那樣見面就喊打喊殺。甚至,秋長生還給了她兩個選擇,而且每一個選擇的條件待遇都稱得上相當優厚。
“你不殺我?”
柳夕還是沒忍住,問道。
秋長生難得沉默了片刻,才低聲說道:“你是盤古之心轉世,與我淵源極大,如果可以,我不愿傷你。”
“如果不可以呢?”柳夕繼續問道。
秋長生不語,只將視線轉向衛無忌。
衛無忌連忙說道:“嚴格說來,我們祖巫與你也是淵源極深,你又何必咄咄逼人至此?”
秋長生微微搖頭,淡淡道:“叛逆者,應當消亡,不存于世。”
衛無忌悲憤的說道:“十二祖巫盜走輪回之地,但那已經是好幾十萬年前的事了。十二祖巫也因此隕落,強盛無比的巫族如今也已然滅族,難道還不足以讓天道息怒嗎?”
秋長生理所當然的回道:“叛逆者,當永逝。”
柳夕突然問道:“我呢?如果我阻止你,我是不是也會變成你口中的叛逆者,不存于世?”
十二祖巫是盤古的尸身所化,天道是盤古的靈魂意識所化,本就是同出一源。而十二祖巫沒有盜走輪回之地時,天道對十二祖巫和巫族也是無比的好,給予了十二祖巫和巫族至高的統治地位。直到十二祖巫盜走輪回之地,天道便毫不留情如秋風掃落葉般抹殺十二祖巫和巫族,不給巫族留一絲血脈,完全不管彼此曾經同為盤古。
天道是如此無情,如若自己違背天道,天道又會如何對待自己呢?
柳夕只想知道,自己在他心中,會不會有所不同?
秋長生神色平靜的看著她,嘴唇動了動,正要回答時,柳夕卻突然抬頭輕按在他的唇上。
她一眨不眨的看著他,眸清如水,清晰的映出秋長生那張神色淡漠卻白玉無瑕的臉龐。
“我知道你還在,所以我才問你,如果我阻你,會如何?”
柳夕頓了頓,又道:“我再問你,你已經做過了自己,真的還能再做別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