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還是要早些回來。”
最后她說道。
程敏之他們因為近來沒有什么任務,覺得筋骨都不那么靈活了。聽說要出去,個個都急不可耐起來!
燕早就牽著她的銀月過來了:“磨磨蹭蹭地,又不必上妝,等你半天了都!”
戚繚繚上了馬,跟眾人道:“出了營門,你們聽我的,我得聽陳國公和楚王的,清楚了嗎?”
“放心吧!”程敏之帶頭領命。
一刻鐘后大伙便出門往北。
蕭珩原先只打算帶著黃雋去小打小鬧的走走,結果招來了這么一大批人,便就不得不作些事前部署。
與陳國公商量完了之后,決定把十二個人分成兩批,戚繚繚他們五煞加上戚子湛由蕭珩戚子卿為首,裝成城里出門辦事的年輕子弟。
而戚子煜藍明仙則跟著陳國公與唐貽一路,扮成父親叔父帶著兒女的一家人。
這當中,戚繚繚和久居關外的唐貽是會韃靼話的,藍明仙也聽得懂,簡單會兩句。
而蕭珩進出哲里幾次,等于對各種防線做到了心中有數,唐貽對王庭及哲里城內的(情qíng)況也略有耳聞。
于是兩隊里都有可以出謀劃策的人。
往北翻山走小道駛出幾十里,就有了村莊,兩隊人分別換好衣裳,就開始分道。
哲里的地貌跟阿庫哈和察罕相比都有了明顯的變化,這里山開始變多了,帳蓬變少,土夯的房子變多起來。過了段山路,便就到了哲里的外城。
“這里一片都是石山,風沙相對要少,而山那邊又是草原,所以這座城就成了天然的屏障,可以一定程度上防御外敵。王庭就在山那邊,偏安一隅。”
蕭珩解說著地形。又道:“我們從林子里穿過去。這里有天險,他們沒有設防。馬拴在林子里就行了。”
輕車熟路。
半個時辰兩批人分兩條路潛到了外城。
又花了兩刻鐘時間混在人流里進了去。
過程當然不容易,但大家都會武功,彼此配合著,倒也還得了手。
內城里的格局就跟任何城池大同小異了。
這次的任務是了解城內大約面積,人口數,房屋數,以及通向王庭北城門那面的重要(情qíng)況。
但是這樣再大批人行動就不合適了。
蕭珩指著東城一片集市讓戚繚繚他們六個人留下來,然后帶著戚子煜去與陳國公他們會合行事。
所以戚繚繚他們此來首先是當個幌子,其次才是出任務。
他們找了爿旮旯角里的茶館坐下,戚繚繚就打量起周圍來。
戚子煜他們是跟戚繚繚他們差不多同時進的城,蕭珩到來之后幾個人粗略合計了一番過后,便就往各處要塞前去。
其實能探的地方蕭珩已經探得差不多了,倘若心里沒數,也不敢帶上這么多人過來。
但是攻打哲里多半是要大批人一齊出馬,所以多來實地探探底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戚繚繚雖然自己還有目的,但是也不能擅動。
其實原本只讓黃雋來恐怕還成數大些,現在這么一大伙人,反倒不知怎么下手。不過好在這旮旯里的韃靼人為圖生計,做生意而已,對他們這伙看起來不怎么像純正烏剌人的人并未怎么。
“讓開讓開!快讓開!帖木兒將軍進城了!”
正坐著,外頭遠遠地就傳來了乍呼聲。
戚繚繚聽到“帖木兒”時,心下就微動了下。
帖木兒不就不是安達的爹么,他來了?
她扭頭看了眼同桌的眾人,戚子卿正疑惑著外面的(騷sāo)動。
她說道:“賀楚的大舅子帖木兒來了。”
戚子卿立馬放了杯子:“看看去!”
去不了這么多人,戚子湛和燕他們留下,會說話的戚繚繚派上用場了,被戚子卿招呼著出了門。
混在人群里到了街邊,只見清空的街頭果然遠遠行來了一路人馬,為首那個裝扮明顯不同,細看之下跟安達有幾分相像,知道是帖木兒無疑了。
戚繚繚聽著(身shēn)邊人議論,又趁勢問道:“大將軍不在王庭防守,來這里做什么?”
“誰知道呢?近來老在城里出入。”旁邊婦人像是在發牢(騷sāo),“我們做點小買賣都做不安生。”
戚繚繚譯給戚子卿聽,戚子卿沒吭聲,環(胸胸)看起街頭來。
前次跟著赫利大軍前去殷軍陣營里劫營的失手,讓帖木兒變得更加焦躁。
安達不光是他的兒子,也是德罕家的繼承人,他若不能完好的回來,那么他這么多年對他的栽培也就泡了湯。
但是劫獄是再也不可能了,眼下之計他只能跟賀楚談條件。
前些(日rì)子王后又把賀楚房里關于段鴻飛的那份卷宗謄抄了一份出來,他仔仔細細地看過,發現上面只有一些關于段鴻飛此人的人物生平,最值得的只有他在親手滅胡章的時候的一些細節,他不知道賀楚查這個人究竟要做什么,但是卷宗里顯示賀楚常常私行前往哲里,他想,興許他能找到一些蛛絲螞跡跟賀楚談判。
“去別館。”到了街頭,他掃視了一圈四周,然后下令。
到別館落腳之后,他再著人私下里接著打聽,就不信打聽不出來!
帖木兒做為王后的弟弟,在哲里這樣的城內有別館一點也不讓人意外。
戚繚繚聽清楚后,又探頭看了眼他們離去的方向,然后告訴了戚子卿。
戚子卿沉吟了一下,沒有說什么。
戚繚繚跟剛才的婦人打聽:“聽說大將軍的兒子被殷軍劫了,大將軍這是不是準備去營救的?”
婦人道:“上次不是失過手了么?應該不會再去了。聽說可汗不許。”
“可汗為什么不許?”
“責怪安達將軍闖禍太多唄!”
戚繚繚微頓:“那畢竟也是他的外甥。”
“那又怎樣?”婦人彎腰挽起包袱,“現在大汗都自顧不暇呢,還能管別人?”說著她又嘆起氣來:“唉,我們也得準備搬家了。”
戚繚繚望著婦人蹣跚(身shēn)影,沒再說什么。
戰爭總會帶來各種離別,對此她沒有什么同(情qíng)心好給付。
但婦人的話也卻實了她的猜測,果然賀楚與忽蘭王后,或者說跟德罕家的關系并不是那么牢靠。
既然如此,那么他們是不是可以從帖木兒這邊尋找到一點什么契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