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打人不打臉，但是王曉松這番話，則算是結結實實的往對方的臉上打了一耳光。
在場的，全都是在華東省的干部，而且相當一部分混的都還不錯。這樣的場合下，被王曉松如此搶白羞辱，隨便換個什么人，恐怕當場就要暴走，跟王曉松撕破臉皮。
不過這個羅超也不是普通人，畢竟以他的能力，倘若不是擁有超級厚的臉皮，也很難爬到如今的位子上來。
羅超微微一笑：“王主任您又開玩笑了，或許您對我有點意見，不過今天的事情，是咱們政協的汪主席的意見，您要是想攆我走，那是不是先表明一個態度，今天您是不愿意讓汪主席派來的人來吊唁，送送我們的徐警官呢？”
王曉松冷冷的看著羅超：‘沒錯，汪書聲派來的人，麻煩自己回去，免得一會兒弄得不好看。今天我們來送別的，是一位人民警察，要是在他的告別儀式上找麻煩的話，我一定會讓找麻煩的人后悔生出來。'
羅超皺著眉頭，他原本以為，打出汪書聲的牌子，好歹能夠壓制住王曉松，然后大家各退一步，都能保留一點面子。
但是羅超想不到，王曉松不光是不給他面子，更不給汪書聲面子。當中直呼其名不說，而且還這么大聲的說什么汪書聲派來的人都不歡迎，這分明就是已經要撕破臉皮，魚死網破了。
但是偏偏羅超又不敢真的在這種場合下跟王曉松真的起沖突，而這個王曉松看上去，卻好像是真的會隨時跟他們動手一樣。
開玩笑，這樣一個特種兵，讓他動起手來，那還有好果子吃嗎！
但是現在就這樣掉頭走了的話，羅超實在是臉上無光，而且這樣對汪書聲的名譽，勢必也有太大的影響。
一想到這里，羅超就有些后悔，為什么要攔下來這么一個棘手的活兒。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陸云生出現了。他的車子直接開到了告別廳的門口，下車之后徑直走到羅超面前：“羅副主任，今天是來送徐警官的嗎？”
羅超趕緊點頭，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客氣一些，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放低姿態，讓陸云生說句好話了。
果然，陸云生扭頭看著王曉松：‘曉松，行了，今天這種場合還是不要吵架，在告別廳前面喧嘩，豈不是對徐警官不敬。羅超他們向來吊唁，就讓他們來吧。'
王曉松還想反駁，卻看見陸云生狠狠地瞪了自己一眼，原本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卻又一次咽回去了。
王曉松倒不是怕陸云生，他知道，陸云生剛才的那個兇狠的眼神，多少帶著幾分‘當面教子'的成分在里面。
在外人看來，王曉松是陸云生最器重的部下，當面教訓王曉松，就意味著陸云生擺出態度。自己不客欺凌，但是也沒有打算欺辱別人。這中間的尺度的把控，如何保持平衡，怎么拿捏輕重，還真是一門很深的學問。
既然陸云生都已經表態了，王曉松也就沒有什么好說的了。整個追悼會就按照之前的計劃，按部就班的進行著。
最終，到了徐寧遺體告別的時候，遺孀顧芳哭暈到了冰棺旁邊，五歲的兒子凱旋則抱著母親，嚇得嚎啕痛哭。
這場面，讓王曉松憤恨不已，他看著遠處的羅超，卻發現羅超的眼神之中，連半點的悲憫，愧疚也找不到。
是啊，這幫畜生要是能夠有半點的悲憫之心，又怎么會派人對徐寧下毒手呢！
眼看著告別儀式結束，陸云生走到了顧芳身邊，伸出手跟顧芳握了握手，然后說道：“徐太太，我已經跟川洋市市局的馮局長談過關于徐寧烈士身份追認的事情，以及你們母子的撫恤問題了。
馮局長答應，一個月內解決徐寧烈士稱號的問題。到時候，你跟凱旋都可以按照烈士遺屬的待遇。市局方面，會照顧你們家的情況，解決你的工作問題，凱旋的入學問題。
另外，還會一次性發放給你一筆撫恤金，以后按月給予生活補貼。你跟凱旋母子兩個人的生計問題，不用擔心。
如果以后還有什么地方需要幫助的，這是我陸云生的名片，只要我陸云生還在，就一定會幫你們的。”
一個省委常委，能夠在這種場合下，說出這樣的話來。的確是讓人跳不出毛病，顧芳感激的點著頭：“謝謝您陸主任，老徐，你聽見了嗎？陸主任已經給我們保證了，我們娘倆的生活不會沒有著落了，你安心的去吧。”
說到這里，顧芳再次悲上心頭，哭的說不出話來。
當天下午，心情郁悶的王曉松連單位都沒去，直接就回到了家中，回來之后二話不說，簡單的洗漱一下，悶頭就睡。
今天徐寧總算是得到了應有的待遇，但是徐寧的命，卻是無論如何也找不回來了。一想到這里，王曉松就憤恨的，恨不能現在就過去，抄著槍快意恩仇一番。
但是很快，王曉松就告誡自己，千萬不能亂想。如果自己真的只是那種好義任俠之輩，只顧著自己快意恩仇的話，那當初王曉松根本就不應該選擇退役從政。當初索性就直接加入雇傭兵團，那多痛快。
就是因為王曉松知道，那樣的一時痛快，對事情沒有幫助，所以才會回來。然而現在，事情同樣也是辦的如此窩囊，讓王曉松感覺心里壓著一塊石頭，直想找個地方喊上一通。
不知不覺間，王曉松就慢慢的進入了夢鄉，然而臨近午夜的時候，一通電話就把王曉松從床上叫了起來。
王曉松接通電話，就聽見電話里面傳來了蔣文的聲音。
“王主任，是您嗎？我是蔣文，就是徐處長的助手。”蔣文說道。
王曉松敏銳的感覺到，蔣文在這個時候忽然打電話過來，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蔣文，你是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說嗎？是關于你們徐處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