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臺階一路上山，輾轉蜿蜒的石階，無聲的訴說著蘭若寺往日的輝煌。
王旭一步十米，與其說是在跑，不如說是在飛。
很快，順著寺廟開啟的大門，王旭進入其中，高聲道：“大胡子，大胡子？”
靜，除了風雨聲外，蘭若寺內一片死靜，根本無人回應。
王旭腳尖點地，騰空而起，直入正門口的大雄寶殿。
大雄寶殿內，本應該擺放著如來佛祖的佛像，可眼下除了一地碎石之外，這里什么也沒有了。
王旭落在地上，掃了眼周圍的碎石，隱約能從這些碎石中，看出幾分佛像的影子。
廟毀，僧亡，佛像碎。
這里之前發生了什么，連如來佛祖的佛像都碎了，這得多厲害的妖魔才敢這么干。
之前，他還懷疑蘭若寺的毀滅，可能跟樹姥姥有關，現在看看，一個小小的千年樹妖，恐怕還不敢褻瀆佛祖的神像。
“算了，找到燕赤霞要緊。”
王旭推門而去，直奔廟宇后方而去。
蘭若寺是燕王府的御用寺廟，前朝中，這里不但要為燕王祈福，也是燕王的一處行宮，燕王每年都會來此小住幾日。
除了正面的幾間佛殿以外，蘭若寺后面，更是有閣樓庭院無數，如果燕赤霞在蘭若寺中，很有就在后面的閣樓里。
幾個起躍，飛過前面的佛殿，王旭落在了后面的庭院中。
抬眼一看，周圍的庭院早已荒廢，半開半掩的窗戶被狂風吹得啪啪作響，一看就知道沒有住人。
王旭不信邪的推門而入，一連檢查了幾棟閣樓，都沒有發現燕赤霞的痕跡。
最終，他只能站在主樓外，看著煙雨下的蘭若寺，嘀咕道：“怎么回事，寧采臣都出現了，燕赤霞呢？”
雖然難以相信，可是燕赤霞真的不在，更沒有來過的跡象。
隨后，他又想到了無門居與鬼王九尾狐，莫非燕赤霞還沒有解決鬼王，反而被耽擱在了那里，才沒有像劇情中一樣，在解決鬼王之后來到蘭若寺隱居。
這個可能性很大，要知道在半路上，寧采臣是應該遇到夏侯將的。
而在這里，夏侯將已經被王旭用計收服，以三年后，告訴他兒子下落為條件，換取夏侯將為他效力三年。
所以在半路上，寧采臣肯本沒有遇到夏侯將，并充分說明在蝴蝶翅膀的煽動下，劇情并不是一成不變的。
嗚嗚嗚...
一陣冷風吹過，伴隨著枯葉旋轉，庭院外多出了八位少女。
少女中，為首的兩人一個穿白衣，一個穿青衣，對著王旭甜甜的笑道：“奴婢聶小倩，奴婢小青，姥姥說有貴客到訪，特意讓我們送來美酒瓜果，如有招待不周還請海涵。”
在兩位少女的笑聲下，左右各自走出三名少女，端著酒壺，瓜果，蜜棗，白衣飄飄上了二樓。
王旭面無表情，任由這些少女將瓜果放在房內，又輕飄飄的抽身而去，點頭道：“姥姥有心了。”
“公子，如今是白晝，我們借助雷雨天氣才能短暫顯形，不能久留還請包涵。”
伴隨著歡聲笑語，女鬼們來得快，去的也快，轉眼消失的無影無蹤。
王旭待女鬼們離去之后，返回房間，發現房間已經被收拾干凈，果盤都放在房間內的桌子上。
而在酒壺下面，還壓著一張白色紗衣，王旭拿在手上一看，念道：“蔣兄一去多時，甚是想念，當日我們有約，我告之地宮入口，蔣兄幫我聚香立廟，如今半年已過，蔣兄音訊全無，此事可有變動...”
沙曼上，是樹姥姥寫的親筆信，從話里話外的意思中，好似蔣天辰從樹姥姥口中，弄到了燕王墓的地宮入口，并承諾會為樹姥姥在蘭若寺上立廟，讓她接受香火供奉。
可惜，蔣天辰逃離地宮之后，傷勢一直沒有痊愈，甚至為了隱藏燕王墓的秘密，連自己受傷的事都不敢說出去，直到敗亡在了王旭手上。
“這個樹姥姥，居然把我當成蔣天辰的手下了，它的情報水平不怎么樣啊！”王旭手上這封信，既是寫給蔣天辰的，也是寫給他看的。
三言兩語，樹姥姥便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并在最后點出蔣天辰沒有守約，是不是事情出了變故。
字里行間中，王旭看出了樹姥姥對蔣天辰的關心，或者說是對自己廟宇的關心。
樹姥姥固然盤踞蘭若寺，為禍一方，可是跟能給自己立廟，享受香火供奉的大妖相比，樹姥姥就是土八路與正規軍的區別。
一旦讓它將廟宇立下，樹姥姥便不是人人喊打的妖怪，而是地地道道的妖神了。
雖然王旭不懂香火之道，卻明白擁有自己的廟宇，對樹姥姥一定是大事，好事，不然它不會顯得如此急迫。
只可惜，蔣天辰已經作古，當時的承諾自然煙消云散。
而且立廟之事，一直為朝廷所不容，再加上如果為邪神立廟，擁有廟宇的邪神如果作惡，立廟人會承擔一部分因果，王旭可以肯定樹姥姥的打算，到頭來只能是竹籃打水。
“見到樹姥姥，或許我可以取代蔣天辰，以立廟為借口，從樹姥姥口中套出燕王墓的下落。不，還是算了吧，承諾本身就是因果，還是等晚上寧采臣來了，讓他去勾引聶小倩，然后再從這群女鬼的身上，打聽到燕王墓的下落吧，這樣的代價更小些。”
王旭本想跟樹姥姥來個空手套白狼，只是轉念一想，自己完全不需要那樣做。
哪怕寧采臣得不到聶小倩的芳心，美男計無效，他也能用昆蟲機器人，將方圓十里內翻個底朝天，不信找不出燕王墓來。
既然如此，跟樹姥姥虛與委蛇做什么，他只需要樹姥姥別給他添亂就行，到時候大家橋歸橋，路歸路，根本不需要太多交集。
如果樹姥姥不答應，談不攏，那就更簡單了，俗話說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樹姥姥身為千年樹精，它的本體就在蘭若寺后山，王旭有的是辦法收拾它。
念頭一起，王旭便穩坐釣魚臺，靜靜等待夜幕降臨。
今天這場雨下的不多，下午的時候雨就停了。
王旭盤坐在二樓的閣樓上，閉目苦修，時間很快就到了晚上。
滴滴答答，滴滴答答...
一陣嗩吶聲，從外面滴滴答答的傳來，聽上去好不熱鬧。
王旭輕輕睜開雙眼，走到二樓的窗戶旁向下看去，只見紅衣小鬼吹著嗩吶開路，白衣女鬼散著花瓣飛舞，又有四名好似紙人一樣的轎夫，抬著一頂大紅色軟轎。
“停！”
隊伍停在庭院內，穿著一身黑袍的樹姥姥，從嬌子中走了下來，開口道：“小倩與小青留下，其他人都回去吧。”
“是，姥姥。”小鬼們嬉笑著走了，嗩吶聲漸漸遠去。
樹姥姥微微抬頭，看了眼站在窗戶旁的王旭，告誡道：“眼下禮崩樂壞，哪里都不太平，可你們不能因為這個就小瞧了朝廷，我丑話先說在前面，誰要是丟了姥姥的臉，回去了可是要重罰的。”
小倩與小青對視一眼，她們在樹姥姥手下有段時日了，從沒見過樹姥姥這么嚴肅過。
小倩還好一點，她生前是官宦人家之女，對大寧朝多少知道一些。
小青就差的遠了，她本身只是小戶人家之女，自己更是遭了強盜奸殺才死于非命，一朝變鬼后就殺人無數，人殺得多了，自然就對大寧朝沒了畏懼。
“姥姥，您法力無邊，神通廣大，不就是一個錦衣衛嗎，怎么值當您如此慎重？”
“你懂什么，要是大寧朝如此不堪，豈不是早就改朝換代了。”
樹姥姥嫌棄的看了小青一樣，隨后轉頭看向小倩，道：“小倩，你可千萬別跟小青學，她眼皮子淺，說不得什么時候就被人收了。你要知道，三皇定世，人道大昌，可不是說說那么簡單，就算我們這些做鬼作妖的，心里面也要有畏懼呀。”
“是，姥姥。”
小倩趕緊低頭，又道：“姥姥，別讓客人等急了，我們快點上去吧。”
“嗯，還是你懂事，要不是為了討好那個老鬼，姥姥真舍不得將你嫁出去。”
樹姥姥一句說完，搖頭嘆息一聲，拉著小倩的手走向閣樓。
看著二人親密的動作，小青嫉妒的面色全非，恨聲道：“神氣什么，還不是要嫁給黑山老妖，看你出嫁那天笑不笑得出來。”
小青的聲音雖然小，在場卻有兩個人聽得一清二楚，一個是沒走遠的樹姥姥，一個是站在二樓的王旭。
王旭站在二樓的窗臺前，看著走進來的三人，暗想道：“黑山老妖，希望別把他牽扯出來，這家伙很棘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