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人當然認識,胡蓓芳么。”猥瑣男滿足了心底的,似乎剛剛那副大義凜然的模樣,就是為了好好選一個偷窺的角度,“她是我們民政系統所有男人的夢中情人,也只有我,總是能在長焦鏡頭中看見他們。”
女警官心思細膩,瞬間抓住重點:“他們,都有誰。”
“當然是胡蓓芳和王鳳山嘍。”猥瑣男借著和女警官對答的機會,很是過足了眼癮,“他們總見面,總在那個窗口玩泰坦尼克,很多時候胡蓓芳都喜歡扮演那個什么肉絲,王鳳山扮演杰克。”
女警官皺皺眉,這間審訊室沒有配備聚光燈,這位還不至于需要那個,但是超近距離,被如此猥瑣的家伙面對面肆無忌憚的“看”,使得她渾身像是爬滿了毛毛蟲:“你的眼睛給我放老實點。”
“呃。”猥瑣男一驚,隨即想起這里可不是自己的長焦鏡頭,而是公安局,對面還是堂堂的女警,男人一縮脖,強自爭辯道,“我我這不是回答問題么。”
丁思蕓站起身:“我看已經很清楚了,還是不要滿足那個家伙的偷窺欲了,問題關鍵在胡蓓芳,最先出現在現場的,就是她無疑,那么王鳳山的死,她絕對脫不了干系。”
“可惜了,沒有她出現在現場的視頻。”李默琪嘆口氣,“不過有了這個目擊證人,應該能夠撬開她的嘴。”
李默琪有點太樂觀了,不得不說胡蓓芳足夠堅韌,眾多證據擺在面前,她就是王八咬手指死不松口,這個女人似乎沒想到自己出現在現場那一幕會被發現,她絕對想不到,這個證據來自一位偷窺男的口供。
不過女人的心理素質不是一般的好,瞬間的驚慌之后,就鎮定下來:“沒錯,出現在那里的是我,我就是感覺到心驚肉跳,害怕鳳山出事,沒想到我的預感還真準,等我趕到的時候,一切都已經無法挽回。”
女人很擅長表演,講述的時候甚至聲情并茂,如果不是認定她就是諸多兇案的策劃人,還真的被這個可憐兮兮的女人蒙混過去了,至于說公用電話亭那個電話,胡蓓芳死也不承認是她打的。
這個問題太關鍵了,顯然女人清楚這一點,誓死不會承認了,李默琪冷冷的看著這個,曾經帶給很多人美好回憶的女人:“胡蓓芳,其實你承不承認已經不重要,王鳳山的死誰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面無表情的胡蓓芳忽然一副哀傷的臉孔,這個女人演戲本事絕對一流:“鳳山的死是一個意外,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太差了,嗨,說起來還是我害了他,要不是這件案子,也許我們可以走到一起的。”
“不要再演戲了,你真讓我惡心。”李默琪終于忍不住罵道,“你的心腸比蛇蝎還毒,王鳳山是害怕你出意外才緊張的,他愛你愛到發狂,而你不過是把他當成了姓工具罷了。”
胡蓓芳面上一陣抽搐,隨即高傲的揚起頭,藐視的眼神看向李默琪:“李廳,注意你的身份,如果不是低保金冒領案,哼,你連讓我正眼看一下的機會都沒有,現在你高高在上了,要不要我自薦枕席,我呸。”
居然被這樣一個女人鄙視了,李默琪差點被女人氣吐血,終于還是忍住怒火:“胡蓓芳,你的靈魂會一直受到煎熬,王鳳山的影子會一直陪伴你余生,在每一個夜晚出現在你的夢境中,帶下去。”
胡蓓芳晃晃悠悠的站起身,任憑兩個女警夾著她,走到門口忽然哈哈大笑:“你們這些自以為是的臭男人,當初哪一個不是想要舔老娘的洗腳水,在人前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背地里還不是一肚子男盜女娼······”
胡蓓芳歇斯底里的聲音在整棟大樓里回響,女人似乎在宣泄,又似乎在控訴,她在訴說自己從政的艱辛,她在控訴那些覬覦她美色的高官,她在,她的聲音漸漸遠去,終至于無。
低保金冒領案告一段落,這個案件對洪江市乃至匡廬省造成很大的影響,民政部門這個平振凱的私家花園,成為這個案件的重災區。
在中央聯合調查組的主持下,對匡廬省的民政系統進行徹底整頓,這場從上到下的整頓,開展的轟轟烈烈,隨著整頓的深入進行,各種問題被揭發出來,當一份份資料呈送到常委們面前的時候,都被上面的信息驚呆了。
僅僅是低保金試行到現在,短短十年時間,平振凱一伙人喪心病狂,把超過三億元的資金據為己有,先前查沒的那些,不過是剩下的,他們揮霍掉的資金比剩下的更多。
這才是真正的吸食民脂民膏,國家用來補助最貧困人群的錢,被他們肆意占有,隨意揮霍,當那些貧困戶還在為一曰三餐掙扎的時候,他們卻在用救命錢享受法國的香水、美酒、香煙。
當貧困戶還在為每個月的房租煩惱的時候,他們一個個占據著幾套甚至十幾套大房子,僅僅是陳偉文在燕京市置辦的房產,就價值五千余萬元。
當貧困戶為了省下區區的一塊錢公交車錢,不惜在烈曰下跋涉幾公里乃至十幾公里的時候,他們卻開著價值上百萬乃至幾百萬的豪車招搖過市。
這是一群新時代的碩鼠,暴漏出來的不只是平振凱一伙人,下面那些小嘍啰的所作所為同樣仍讓觸目驚心,經過這些人層層盤剝,國家下撥的各種救濟款,實際上送到貧困戶手中的,十不存一。
就連小小的鄉政斧里邊一個民政代辦員,都可以用救濟款為誘餌,哄騙殲銀貧困家庭的女人和女孩,這一幕幕隱藏在陽光背后的惡行,終于大白于天下。
低保金冒領案的影響是深遠的,甚至比劉楓和李默琪最初預想的還要深遠,這件案子引發了民政系統從上到下的大地震,全系統將會被國家審計署進行審計。
以往總是標榜自己如何親民,如何扶危濟困的民政系統,被這件案子狠狠的打了一記耳光,隨即無數的網民在網上吐槽,更有諸多的網民,開始為紀委部門和審計部門提供線索,揭發[]。
[]案件頻發,給匡廬省的班子帶來了信任危機,這次縱然是想要抗上也沒有了底氣,何況匡廬省的班子已經不是鐵板一塊,有了劉楓這個變數的存在,匡廬省很多事都已經偏離了原本的軌道。
低保金冒領案給劉楓很大的觸動,經過長時間反思,他在省黨校開講《流官制與防腐之我見》,這篇文章再一次引起了上層的興趣,很快讓他整理遞交上去。
在這篇文章中,劉楓詳細解讀了流官制的演化過程,從兩千年前漢武帝時代的“凡中央任命之地方官,上自郡國守相,下迄縣令、長、丞、尉、邊侯、司馬均用非本郡人,刺史用非本州人。”
到東漢靈帝熹平四年明文規定的“三互法”,使得古代的流官制度更加完善,《冊府元龜》里記載說:“三互謂婚姻之家及兩州不得交互為官。”此法一出,即被后來的歷代朝廷所沿襲。
在這篇《流官制與防腐之我見》中,劉楓引用大量的古籍文獻資料,對流官制進行充分的考證,認為在華夏現行制度下,流官制的推廣實行,也就是組織原則的主官回避原則貫徹實施,無疑對防止[]有著不可低估的作用。
這篇文章影響極其深遠,受到震動的絕對不只是匡廬省,很快從上面傳出消息,將會在07年換屆進行試點,對在各地任期超過十年的干部進行輪換,堅決執行相關組織原則,堅決杜絕私家官場的出現,堅決杜絕結黨營私。
這個消息從中組部傳出來,無疑對匡廬省這個半封閉政治環境造成的沖擊最大,這里官場上下都議論紛紛,此刻最揪心的無疑是尹福生,作為土著居民的他,剛剛代理省長,這邊就弄出這么一出,這不是坑人么。
對于這件事的始作俑者,尹福生恨得牙根癢癢,這家伙純粹是沒事找事嘛,好好當他自己的官得了,偏偏弄出這么一個流官制,看看以往那些空降匡廬省的干部,尹福生心中就抑郁的很了。
一個個在這里享受的那種排外氛圍,不是每一個人都可以無視的,最起碼身處這樣的環境,尹省長自己就不敢說能夠忍受,這么長時間,也只有邊華章和劉某人來到匡廬省,才不受排外的影響。
邊書記畢竟是省委書記,如今已經沒有了紅色年代的那種政治環境,再想排斥一個堂堂的省委書記那是癡人說夢,至于說劉某人,這家伙就是一個變態。
不得在原籍為官,不能在一地久任的流官制度,是華夏延續了兩千年的一個古老傳統,有些學者認為,這種流官制度,于官于民都是一種折騰,在這種體制下政策的連續姓反而沒有競爭姓選舉的地方強。
一個鄉長或縣長,如果只能用純正的京腔或者外地口音濃重的普通話跟當地居民交流,十有就會有交流障礙,一說話就讓人產生“外地佬”的印象,如何融入當地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