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的下午下起了雨。
成默看著雨水沖刷著學校那棟長方形的白色建筑,紅色的旗幟耷拉在急促的雨點之中,道路兩側的香樟樹被打的啪啪啪作響,三五成群的學生們打著傘朝著學校大禮堂在走,像是五顏六色的塑料花漂浮在河流上,朝著大禮堂流淌。
即將走出走廊的范圍,頂著爆炸頭的顏亦童打開了她握在手里粉色的兔子傘,轉頭對成默說道:“你不會打算淋雨過去吧?”
成默仰頭望了一眼灰色天空中密密麻麻的雨線,實在不適合闖著雨走過并不算短的步道,于是說道:“我的傘被付遠卓拿走了....”
付遠卓提前去了大禮堂做準備,把成默的傘給拿走了。
早晨的時候天氣只是很陰,并沒有下雨,雖說每天看天氣預報的成默提醒了付遠卓,但沒有帶傘習慣的付遠卓和宋希哲依舊沒有帶,只有顏亦童聽了成默的話,帶上了傘,這一刻便派上用場。
其實成默挺喜歡下雨天,下雨的時候撐一把傘,冰冷的雨點把他包圍起來,他一個人就是一個小小的世界,他能安靜的看著雨中人行色匆匆,小小的雨點讓所有人的距離變的遙遠起來,就連送外賣都會多耽誤一些時間。
“那本姑娘行行好,給你個機會幫我打傘咯!”顏亦童笑嘻嘻的說。
似乎,某些時刻,這雨,似乎也會拉近人與人之間的距離。
但可惜不是現在,就在顏亦童的話剛落音,甄思琪也剛剛好出現在了這里,開口道:“成默沒帶傘嗎?”
成默扭頭看了一眼甄思琪一眼,點了點頭,但沒有多做解釋。
甄思琪笑了笑,把自己手中的透明雨傘遞給了成默,“那你打我的,我和顏亦童打一把就好了.....”
成默自然沒有拒絕,接過傘說了句“謝謝!”
甄思琪沒有注意到顏亦童的笑容僵硬了一下,向前一步挽住了舉著傘的顏亦童,和她并肩走進了雨幕。
成默打開甄思琪那把透明的雨傘,跟在了兩個人的身后,雨點噼噼啪啪的敲擊著塑料傘布,一顆一顆的雨水順著弧形的傘向下流淌。
雨傘下的兩個女生雖然都穿著校服,背影是截然不同風格,甄思琪偏嬌小豐腴一些,顏亦童偏高瘦纖細一些,不管那種都展現出了少女的美好韻味。
尤其是顏亦童,黑色的及膝長襪裹在小腿上,顯得更加的修長,大腿露了一部分在外面,渾圓白皙,配上藍紅相間的格子裙,極具視覺沖擊力,相比之下甄思琪就遠不如顏亦童的腿那么引人注目。
就連成默都不由自主的多看了幾眼顏亦童的玩年系列美腿和盈盈一握的腰肢,更不要說其他的男生了,他看見好幾個男生沖到了顏亦童的前面,然后假裝回頭,大概顏亦童的正面讓他們有些失望,于是他們接著將目光落在了甄思琪的那邊,隨后嘻嘻哈哈的離開。
甄思琪也注意到了這樣的情況,附耳在顏亦童耳邊小聲說道:“顏亦童,我覺得你應該把頭發拉直,然后配一副隱形眼鏡,那樣一定會漂亮很多.....”
顏亦童當然知道,不過她并不打算在學校里露出真面目,除非.......于是她笑著說道:“懶得弄啦!我們學生的任務不是好好學習么!再說女為悅己者容....還沒有碰到喜歡的人,打扮什么?”
“哇!你思想還這么保守,女生打扮不是為了取悅自己嗎?”
“如果只是為了取悅自己,我覺得自己這樣挺好的,懂我的就懂,不懂的就算了!”
甄思琪神秘兮兮的小聲問道:“呃.....那你就沒有碰到過懂你的男生?”
顏亦童強忍住回頭去看成默的沖動,翻了下白眼,又伸手戳了戳甄思琪鼓鼓囊囊的胸部,“甄思琪沒想到你這么八卦。”
甄思琪連忙笑著拍了一下顏亦童的手,“討厭啦!”接著小聲說道:“你自己又不是沒有.....”
顏亦童“嘻嘻”笑道:“我的快要忽略不計了!”頓了一下顏亦童又小聲在甄思琪耳邊問道:“喂.....甄思琪.....為什么你的....能長這么大?”
“呃?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是因為我喜歡喝牛奶,吃奶酪吧!”
顏亦童把這兩條記在心里,打算從明天開始每天和牛奶,吃奶酪,可千萬不能因為這個原因輸給謝旻韞,那就太丟臉了。
這時候兩人已經走進了大禮堂的雨棚范圍,甄思琪回頭想叫成默一起,卻沒有能在身后看見成默的身影,甄思琪轉頭問:“成默去哪里了?”
顏亦童知道成默安排了宋希哲好像要監視什么,不知道他剛才是不是半路去了宋希哲的寢室,于是顏亦童說道:“可能是去付遠卓去了吧!我們別管他.....”
大禮堂里密密麻麻坐的都是人,諾大的空間里蘊滿了潮濕的氣息,選舉還沒有正式開始,嘈雜的嗡嗡聲在禮堂里響成一片,舞臺上的射燈全亮著,把木地板照的黃燦燦的,上面還掛著紅色的橫幅——“2018學年長雅學生會干部選舉”。
因為學生會干部選舉是在星期五的放學之后,并不計考勤,所以往年選舉都會有不少學生逃掉,長雅的大禮堂能坐大半就算不錯了。
即便今年的學生會選舉備受關注,但許多人都認為今天的天氣不好,應該會影響到學生來觀看競選的熱情,然而禮堂里卻坐的滿滿當當,這幾乎是全部的高中部的學生都來了,實在出乎意料。
沒過多久,競選主持人沈夢潔就上了臺,主持人這個位置是于俊山特意安排給沈夢潔的,以增加她的曝光率。接著是萬副校長發表講話,隨后就開始了競選。
實際上前面的競選都是走過場,每個位置都沒有競爭者,最多就是決定是正是副的問題,投票不投票區別不大,一個個上臺也就說說今年會如何如何的場面話,基本上前面都是在無聊中度過,所有人都在等待最終的會長選舉的重頭戲。
等學習部和文藝部的競選結束之后,就輪到了學生會會長的選舉,此刻付遠卓坐在后臺稍微有些緊張,雖說這個星期一直在強化和練習演講水平,但真的面對差不多兩千人,和面對六七十人,那種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
最后的四個競選會長的人的演講,付遠卓被安排在了第二個,在劉柏松之后,于俊山自然是壓軸,其實第二個上臺這個位置是相當不利的,不容易留下深刻印象,但這種小伎倆付遠卓沒有閑心去在乎,他還在心里默默的背誦著全新的演講稿,并在想象可能會出現的狀況,比如話題突然失聲之類的....
隨著文藝部部長的競選人徐雅薇上臺,氣氛開始熱烈起來,距離付遠卓不遠處的劉柏松已經開始做準備,他站在后臺幕布處看著臺下烏壓壓的人群念念有詞,他的臉上綴滿了汗珠,眼神也有暗淡,也許是已經知道自己這次注定要折戟沉沙。
付遠卓看著情緒完全不對的劉柏松,不知道該不該開口安慰幾句,他記得成默跟他說過,也許劉柏松是他將來需要拉攏的人,可付遠卓一點也不喜歡劉柏松,完全不想跟他講話,這讓付遠卓懷疑自己是否能夠真的達到成默的要求。
想了半天付遠卓才開口道:“劉柏松學長,我覺得你得適當的放松一下,我感覺你的情緒完全是繃著的,這樣嗓子會有些緊,很干澀,就會顯得沒有情緒.....”
劉柏松回頭看了付遠卓一眼有些詫異,他沒想到付遠卓居然會主動找他說話,還像是在提點他,劉柏松不太明白付遠卓想要搞什么,不咸不淡的說道:“謝謝。”
付遠卓又從口袋里掏出一盒漁夫潤喉糖,遞給劉柏松,“吃一顆,這樣既能緩解情緒,讓大腦更清醒,也能讓嗓子恢復一些.....”
劉柏松猶豫了一下,才從付遠卓的手中接過鐵盒子,這時恰好一直沒有出現的于俊山也姍姍來遲的從進口走上了后臺,和其他人全都穿的校服不一樣,于俊山一個人穿了一身筆挺的黑西裝,臉上化了淡妝,還特意梳了一個油光發亮的大背頭,整個人顯得英姿勃發,這大概就是他來遲的原因。
付遠卓看了眼臭屁哄哄的于俊山翻了個白眼。
于俊山也看到付遠卓遞潤喉糖給劉柏松,背著手,似笑非笑的說道:“喲!作為競爭對手,你們氣氛還挺和諧的嘛!”
劉柏松拿著鐵盒子表情份外尷尬,此刻打開拿一顆也不是,這是擺明了不把于俊山放在眼里。但直接還給付遠卓也不是,那不是顯得他劉柏松必須看于俊山的臉色行事,不過是于俊山手下的小弟?
于是劉柏松只能干笑兩聲,然后一言不發,打算混過去。
付遠卓卻不怵于俊山,也敏銳的發現劉柏松和于俊山的關系好像也不怎么樣,便冷笑著說道:“連個學生會干部都還沒有競選上,就擺出一副國家干部的嘴臉,你說你這官腔打給誰看?”
于俊山撇頭看了付遠卓一眼,淡淡的說道:“付遠卓,別以為有成默幫你,你就能贏的了我,你在我眼里就是個徹頭徹尾的loser,沒了成默,沒了你的家世背景,你就是個垃圾而已....不,也許你連垃圾都不如,至少垃圾還能回收....”
付遠卓對于俊山的諷刺雖說已經能夠心平氣和的面對,但不代表他不把這筆賬給記在心里,他冷哼一聲,說出了鬼畜諸葛的千古名句:“一條斷脊之犬,還敢在我軍陣前狺狺狂吠!我從未見過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這大家耳熟能詳的話說出來,周圍有人忍不住輕笑,就連劉柏松也扭過頭去,嘴角抽了兩下,壓抑住想要笑的沖動才回過頭來。
于俊山臉色變的鐵青,挑了挑眉毛,強忍著怒氣,用蔑視的口吻說道:“我不知道你哪里來的自信放狠話,居然還有勇氣來參加學生會會長的競選?等下輸了可別哭著回家找你媽,說我欺負你.....哦,對了!你現在還可以對著成默哭,看他那個半吊子的廢物能不能幫你.....”
付遠卓騰的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怒氣沖沖的指著于俊山說道:“于俊山,你就這么點素質和水平還競選學生會會長?跟著杜冷學了這么多年,皮毛都沒有學到,只會說垃圾話,等下我們就看是誰會哭鼻子吧!”
(明天上午競選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