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
籌碼掉落在拼貼大理石地板上發出了清脆明亮的響聲,頭頂的光照十分炫目,淺金色的沙麗飄了起來,在燈光下流光溢彩,像是午后波光粼粼的長河。
成默能清楚的看見帕塔尼斜過鎖骨邊的領子有銀線刺繡,將袒露出來的右臂襯的雪白,空氣中彌漫著濃郁、溫暖而帶木香的香氣,像是大雨灑落在被夏天的烈日炙烤的綠地上時散發出的清香。
成默伸手托住了傾倒下來的帕塔尼,她高聳柔軟的匈部恰好卡在成默的右臂上方一點,觸感十分Q彈,沒有穿BRA的樣子,這個位置距離她纖細的腰肢也不遠,那充滿活力的柔韌讓人的心為之一蕩,恰好她的手也按在自己的胸膛上,一陣灼熱從她的掌心傳了過來。
成默沒有故意多占便宜的意思,用力把帕塔尼托了起來,他感覺到了對方的身體顫抖了一下,很顯然對方的內心還是有些排斥這種身體接觸的。
長得有點像是華夏明星安吉拉寶貝的帕塔尼穩住了身形就連忙用英文說道:“對不起!對不起!”
成默同樣用英文說道:“沒關系”,并且十分紳士的將手換了一個位置,離開比較敏感的位置,將帕塔尼扶正。
帕塔尼假裝想要抓著成默的胳膊站穩當,卻“oh”的驚叫了一聲,像是扭傷了腳,又一次表情慌亂的跌倒在了成默的懷里。
成默再次伸手扶住了帕塔尼。
帕塔尼抓著成默的手臂表情尷尬的說道:“不好意思,我的腳好像扭傷了!也許我不該穿高跟鞋....”
成默溫文爾雅的說道:“沒關系的,女士,如果您的腳扭傷了,我就先扶你去那邊坐一下吧!”
帕塔尼看著掉落一地的籌碼帶著歉意說道:“可是你的籌碼被我弄掉了......”
“這不過是一樁小事。”成默淡淡的說道,接著他揮了揮手叫了個端著空杯子準備回酒吧的服務生說道:“麻煩幫我撿一下籌碼。”
服務生連忙鞠躬說道:“好的,先生。”
“謝謝。”成默應道,頓了一下又對帕塔尼說道:“我先扶你過去坐著。”
帕塔尼點頭,于是成默保持著和帕塔尼一定的距離,小心翼翼的扶著她向一旁的酒吧走去,晚飯時間的賭場人并不算多,剛才帕塔尼摔倒的時候都沒有人多看,實際上整個蓬萊仙境的人都不算多,經常走在路上一個人都看不到,但每一處玩樂的地方人又還有一些,畢竟蓬萊仙境能夠接待的人數相當的有限。
帕塔尼似乎也感受到了成默無微不至的紳士品格,搭著成默的胳膊一瘸一拐的向前走,再次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真是麻煩您了!”
成默模仿李濟廷的口吻,用標準的英式英語說道:“不要再說抱歉和感謝的話,能幫助您這樣的美麗的女士是我的榮幸.....”
“您說話實在太得體了!”帕塔尼輕笑著說,她雖然在笑,但對成默稍顯輕浮的語言相當的反感,在她看來,眼前的這個男人就是仗著有點錢,裝紳士的虛偽富二代,不過裝紳士也比那種裝都不愿意裝的流氓好。
“不,我只是說出了我的真心話而已。”說完成默就幫帕塔尼挪動了一下茶幾前面的棕色真皮沙發座。
帕塔尼有些反胃,但強行按著沙發的扶手姿態優雅的坐了下來,穿著金色沙麗的天竺女人體態很是豐饒,半是遮掩半是敞露,隱隱綽綽的身姿在質地柔軟又清透的沙麗下生長著美感。剛才成默就發現了沙麗的前后領都開的比較低,前面露出修長的脖子和蝴蝶似的肩胛骨,后面則是一片雪白挺直的背脊,不僅如此胸衣后背還設計出兩條帶流蘇的繩子,在后背打個蝴蝶結垂下來,仿佛輕輕拉開就能解開一個女人的秘密,這種誘惑對于男人來說實在太強烈了。
成默看著帕塔尼隱藏在沙麗下曼妙身段,精神稍稍恍惚了一下,他也沒有生出太多旖旎的心思,他只是感慨做夢也沒有想過自己有生之年,還會像個007一樣上演電影情節,金碧輝煌的賭場,異國情調的美人,牽連甚廣的陰謀,邪惡強大的敵人......
只是成默不確定自己在這部宏大的電影中將要扮演一個怎么樣的角色,他一向都有自知之明,清楚自己不可能是男主角,像他這樣在旁人看來三觀不正的人很大概率上將會成為一個反面角色。
不過成默并不介意當一個反面角色,畢竟人生不是電影,電影里的反派們大多沒有一個好下場,就算最后成功的干掉了正義的勇士,掌握了世界,但他們最后還是要被毀滅,不是天譴,就是自己毀滅了自己。
但生活不是電影,在生活中,像他這樣的反派們往往比正義感爆棚的勇士們要活的好的多。
帕塔尼注意到了成默看著自己身體呆滯了片刻,只是隔著面具完全看不到成默的表情,更無法揣摩成默在想什么,這讓帕塔尼愈發不爽,但想到如果對方如果好色的話,更好引誘,帕塔尼又好受了一些。她下意識的從頭到手掃了一下成默,最后把視線落在了成默藏在小丑面具下的眼睛,猶豫了一下,決定快速的把對話引入正題,“我們是不是見過?”
成默點頭,“是的,在彩虹酒館我們在同一張牌桌上.....我早就認出您來了,因為那天,您的美麗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其實您高超的牌技也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過剛才在您面前丟了臉,有點不好意思說。”帕塔尼微笑,實際上除了成默高超的牌技之外,他帶著兩個年紀不大的小姑娘,這一點更讓帕塔尼印象深刻,這也是帕塔尼一開始就有些反感成默的原因。
“我不過是運氣好而已,牌技其實很一般,平時我很少玩牌。”成默十分謙虛的說道,這時恰好服務生將籌碼按照顏色整整齊齊的碼在了水晶籌碼盒里,放到了成默的面前,成默拿了一個十萬美金的籌碼給了服務生做小費,又主動問帕塔尼,要不要來杯咖啡。
眼下不是表現自己很不爽成默的時候,帕塔尼自然不會拒絕,點了咖啡之后,她說道:“還不知道您的名字,不知道方不方便說....”
“我叫林之諾,您叫我的英文名字zero就行了!不知道怎么稱呼您?”
“迪莎·帕塔尼,叫我帕塔尼就行。”
兩人又閑聊了幾句那天的牌局,帕塔尼又不失時機夸贊了一下成默,然后不經意的說道:“我還是第一次來蓬萊仙境,說實話這里真是神奇和奢華的有些不可思議,不知道zero你是第幾次來了?”
成默知道帕塔尼開始套他的話了,而他也希望從對話中弄清楚對方的身份,于是成默云淡風輕的回答道:“來過好幾次了,不過蓬萊仙境卻是個不錯的地方,每次來都會給你不同的感受.....”
“是嗎?能介紹一下有什么特別的地方?我這些天看,好像就像是一個高端一點的游樂場,似乎也沒有什么特別的地方!”
成默知道帕塔尼是在把話題嘗試著向鹿臺的方向引,他不動聲色的反向試探,“我還蠻喜歡去射擊俱樂部玩的,哪里不僅可以打獵,還有仿真度極高的真人槍戰,我在華夏很難接觸到槍械,在這里玩玩真槍挺過癮的。不過我就不知道這樣的地方合不合女士的胃口了。”
成默不上鉤帕塔尼也不急,聳了聳肩膀,“oh!我們女人對槍啊!炮啊!汽車啊!這些都不怎么感興趣.....”
“那就太可惜了,我想你們女人大概會喜歡水上五D電影院這種地方,帶著男伴去看一場《泰坦尼克號》也許是個非常浪漫的選擇.....對了,那天坐在你身邊的那位是您的......”
“不要提那個賭鬼,來了蓬萊仙境天天只知道賭,甚至還會去玩一些極其糟糕的游戲,說實話我對他失望透了。”帕塔尼假作滿腔抱怨的說道。
但成默能從帕塔尼的表情里看出她的抱怨并不是發自內心,又明顯的套對白的跡象,這是一句早就準備好的臺詞,按常理來說一個漂亮女人是很難對陌生人打開心扉聊婚姻狀況的,只能說帕塔尼的演技不佳,成默甚至猜測她根本就還沒有結過婚。
當然,成默并沒有戳穿,反而安慰道:“男人們!都喜歡賭,沉迷其中很正常.....不過,放著您這樣漂亮的女士不管不顧,確實叫人難以置信。”
帕塔尼笑了起來,拿著銀色的勺子,在咖啡里畫著圈,翹著的二郎腿不經意的隔著桌子,用高跟鞋的尖觸碰了一下成默的小腿,“不知道zero你有沒有時間陪我在蓬萊仙境到處走走.....我一個待在賭場實在有點無聊。”
“你的腳沒事了嗎?”成默問道。
帕塔尼站了起來,在一旁走了兩步,回頭看著成默說道:“還稍微有點....不舒服,但是并不影響什么....”
成默也站了起來,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拒絕您這樣美麗的女士,是上帝都沒辦法原諒的罪過。”
兩個人并肩走出了賭場,成默這時腦子里已經想出了一個測試帕塔尼身份的主意,實際上他已經大約觀察出了帕塔尼的身份,只是缺乏實錘,此刻他要做的就是放松帕塔尼的警惕之心,讓她在不經意的時候做出最直接的反應。
成默拿出手機叫了一輛電瓶車,有給沈夢潔發了條信息,叫她弄一個氣球,去神話廣場等他.....
在帕塔尼的要求下,成默和帕塔尼選擇了自駕,帕塔尼一心想引導成默向著鹿臺的方向去,成默早就知道帕塔尼的目的,于是告訴帕塔尼他們先去神話廣場。
神話廣場距離鹿臺并不算遠,帕塔尼也就沒有反對。
電瓶車沿著石板路向前,不管因為什么原因兩個人會走在一起,但表面上看氣氛還是十分浪漫和融洽的,當成默說他看過《摩訶婆羅多》時,讓帕塔尼十分驚訝,這部和《羅摩衍那》并列為天竺的兩大史詩的民族史詩,漢語全譯本約有五百萬字,在國外除了學者很少人會看,即便是天竺人看全了的都不多。
兩人聊了一些天竺和華夏的文化交流以及歷史問題,成默對天竺的了解讓帕塔尼稍稍有些意外,但她并沒有因此對林之諾的印象有太多改觀,在帕塔尼看來,只要經常來蓬萊仙境的男人沒有好人。
有學問的壞人比沒學問的壞人更可怕,尤其是林之諾這樣還偽裝成紳士的,要是真的紳士剛才就該拒絕和她這個有夫之婦出來。
成默也沒料到李濟廷的人設這么受到反感,不過即便知道他也無所謂,兩個都心懷鬼胎的人,各自虛與委蛇。
電瓶車在林蔭道上行駛,天際變的晦澀,晚霞映在遠處宮殿的琉璃瓦上,映在在微風中搖晃的樹葉上,讓怡人的風光讓人的精神都放松了起來。
“zero,你的博學多才還真叫我意外。”帕塔尼側著頭看著身旁帶著小丑面具的男子,雖說她看不見這個自稱為林之諾的華夏人長什么樣子,但她從他細嫩的手,以及光潔的下巴和沒有一絲皺紋的脖頸,能夠判斷出林之諾年紀并不大,絕對不會超過25歲。
“遠遠算不上博學,我只是對歷史感興趣罷了!對了我還非常喜歡泰戈爾.....”成默稍作停頓,說了句他會的不多的孟加拉語:“.....”
帕塔尼完全沒有聽懂一般,轉頭看著成默說道:“什么?”
成默沒有料到帕塔尼居然沒聽懂自己說的孟加拉語,他猜測也許是因為自己的發音不準,于是又說了一遍,“.....”
帕塔尼稍稍有些尷尬的說道:“抱歉,實際上我很少說印地語。”
成默心道:北印度人稍有地位的不屑講印地語很正常,但分不清楚孟加拉語和印地語就稍微有些夸張了,不過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如果對方一直生活在國外的話。
于是他笑了一下說道:“這是泰戈爾的名言'生如夏花之絢爛,死如秋葉之靜美',可能是我孟加拉語不地道,所以您才沒有聽明白吧!”
帕塔尼哪里知道她所面對的對手雖然年紀不大,卻是一只狡猾又敏銳的狐貍,“原來是詩圣泰戈爾的詩句,你也喜歡泰戈爾嗎?”
成默點頭,“嗯!非常喜歡,實際上泰戈爾和我們華夏的關系也很深厚,他曾經三次到訪過我國,和我們華夏的詩人徐志摩等志同道合的人建立了深厚友誼,我們華夏的大文學家梁啟超還給他起了一個中文名字——竺震旦.....”
“竺震旦?”帕塔尼模仿成默字正腔圓的中文重復了一遍,只是從她嘴里說出來的“竺震旦”,比成默說出來的更加要搞笑。
成默解釋道:“我們華夏人稱你們為天竺,而你們稱呼我們為震旦,所以梁啟超就給泰戈爾先生起了一個名字叫做竺震旦。”
“竺震旦,還真是個有意義的名字!也挺好聽的!”帕塔尼笑道。
成默不知道該怎么講好,實際上他覺得梁啟超給泰戈爾起的這個華夏名字實在糟糕透了,不過眼下并不是吐槽這個的時機,他將電瓶車停在神話廣場前的路邊,不置可否的說道:“是還不錯。”
說完成默就下了車,轉頭對帕塔尼說道:“我們在這里逛一逛.....”同時成默還給沈夢潔發了條信息,叫她做好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