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翰福音8:3132中說,你們必曉得真理,真理必叫你們得以自由。這句話翻譯過來就是:無知獲得的只是一種虛假的幸福,只有真相才能讓你獲得自由。成默
2020年12月25日,凌晨510。
在成默升空的瞬間,吉斯菲爾德修道爆發了混亂的戰斗,忽然那些穿著鎖子甲的十字軍士兵對猝不及防的星門天選者發動了攻擊,他們先是引燃了城堡內早就放好的柴火,將墮落天使們聚集的圣堂一側變成了火海,接著將守城弩炮搬到了對準內城的方向,寫滿了符咒和涂抹了圣水的弩箭鋪天蓋地的向著星門的角斗士射了過去。
須臾之間,整個修道院就陷入了地獄。
但“地獄”與制造地獄者無關,也與“地獄”所針對的人無關。受到驚嚇的可憐“女巫”們竄出了走廊四下亂跑,即便這個時候她們也沒有想到要逃命,而是詢問那些四散的僧侶該怎么辦。只是沒有僧侶理會她們,她們便試圖躲進房間里或者像無頭蒼蠅般在庭院里亂轉,尖叫聲和哀嚎響徹整個修道院,看到有人被拋射的弩箭穿過身體釘在廣場上,這群可憐又可悲的女人才想起離開修道院。
然而修道院的庭院出口只有一個,踩踏事件不可避免的發生了。
安娜拽著一個被踩到在地女人的手,淚流滿面的懇求大家不要擁擠,慢慢的通過,救救她們腳下的這個可憐的女人,可她稚嫩的聲音就像是投入大海的石子,沒有獲得任何回響。
滿頭大汗的雷奧哈德覺得暈眩,這些女人此起彼伏的尖叫和哀嚎讓他有些反胃,想起天使大人把666個女巫撤離的事情交給了他,雷奧哈德有些頭大。士兵們全都去城墻之上,他帶著兩個衛兵怎么可能約束如此多瘋狂的羔羊?
但城主畢竟是城主,抽出腰間的利劍,毫不猶豫的砍掉了兩個女人的頭顱,大聲喊道:“誰還擠,我就砍掉誰的頭,都給我慢慢走!”
鮮血噴濺,中庭的石頭門剎那間就被染紅,羔羊們看著滾落在地的人頭瑟瑟發抖,情不自禁的寂靜了下來。
扶著石頭廊柱的安娜目瞪口呆的看著兩個頭顱掉落在已經被踩成肉泥的女人尸體上,直接暈了過去。
雷奧哈德皺了皺眉頭,轉頭對自己的衛兵說道:“把安娜小姐拖到旁邊去。”隨后他舉著染血的利劍大聲喊,“慢慢走,沒有人會攻擊你們!”
在近在眼前的死亡威脅下,撤離的秩序恢復了一些。
相比之下雷奧哈德城主的工作還算清閑,噬腿者科里森和亞琛才是賭上了性命追隨米迦勒大人,兩個人站在五層樓高的城墻上向內城的屋頂射擊弩炮,其危險性可想而知。
已經意識到不對的墮落天使們對他們發動了反擊,此刻無數的射線和子彈朝著圍墻射擊,磚石的碎屑在空中翻飛,即便煙塵滾滾遮蔽了視線,一群十字軍士兵也是躲在箭垛的下方連身子都不敢露,轉動弩炮的時候,全程都不看目標,反正射不射的中無關緊要,本來他們就是誘餌,最多還能起到一點牽制作用,米迦勒大人也沒有指望他們能對墮落天使造成傷害。
沉重的踩過瓦片的腳步聲,和射線以及子彈穿過空氣的嘯叫聲連綿不絕,很明顯有墮落天使過來了。
亞琛扶著銀色的頭盔探頭在箭垛缺口里朝著火光漫天的地方看了一眼,立刻顫抖著說道:“來了,來了!墮落天使們過來了!”
噬腿者科里森抓緊了手中的長劍,吞咽了一口唾液,哆哆嗦嗦的說道:“我的劍下午在圣水里浸泡了一下午,希望能有點作用。”
偽裝成十字軍士兵的麻生大吉注視著從熊熊火焰中沖過來的一隊十幾個人的星門角斗士,嗤笑了一聲說:“別害怕,你們跟著亂砍就行,我保證沒有什么危險。”
亞琛和噬腿者科里森連忙感激天使大人的英明神武。
麻生大吉抬頭看了眼天空,此刻穿著鳥嘴大夫外套的成默已經進入了達尼爾金的“絕對零度領域”范圍,和達尼爾金的完美正方體不同,成默的的“絕對零度”領域是個圓形,或者說是球體。這其中的區別,是達尼爾金和成默對技能各自不同的理解。
至于那種更強麻生大吉不得而知,他也不在乎,甚至說成默能不能拿到“歌唱者號角”,麻生大吉都抱著無所謂的態度。他只是來參與一場游戲,他想要的也只是不露痕跡的給星門的人制造麻煩。
眼下的狀況正如成默所料,星門的人極端自負,竟然絲毫沒有預料到在中還埋藏的有一支奇兵,只派了十幾個等級不高的角斗士過來,麻生大吉覺得自己已經勝券在握,只看他能獲得多輝煌的戰果。
都說日夲人親米,但實際上絕大多數日夲精英都只是表面親美,在內心視米國人為仇寇。
那兩枚核彈和88處米軍基地是每個日夲精英心中未曾愈合的傷口。
麻生大吉站在硝煙中注視著沿著屋頂飛奔過來的星門角斗士,沖天而起的火光倒映在他銀色的鎖子甲上,此時此刻他心中竟升起了一種自己就是江戶時期武士的幻夢。麻生大吉舔了舔嘴唇,抽出腰間的長劍,閃亮的刀身上能看見他自己的臉孔,他低聲的自言自語:“要是現在我的手中是把武士刀就好了!”
毫無防備的星門角斗士從屋頂向著城墻跳了過來,他們絲毫不在意那些沒有什么準頭的弩箭,相反自己人射過來的射線和子彈還比較麻煩,為了節省藍條,他們沒有開能量盾,于是圣堂屋頂上的人停止了射擊,太極龍和太陽花旗幟的人全在半山腰的錯誤信息讓他們得出了錯誤的結論。
在這個片刻吉斯菲爾德庭院上空橫竄的射線與子彈消停了下來,只有寒風吹的大火呼呼作響的聲音。
這給了麻生大吉和神風的人絕佳的機會,信息不對稱,讓這次短暫的交鋒變成了屠殺,躲藏在十字軍士兵中的神風角斗士們在星門角斗士即將跳上城墻的瞬間,發射了數不清的技能,以至于星門的角斗士還沒有跳上城墻就被打成了螺旋。
就在這時,天空傳來奇怪的轟鳴,麻生大吉抬頭,看見了難以置信的畫面,惡魔阿爾康巨大的頭顱、穿著星門戰斗服的達尼爾金還有鳥嘴大夫,這一切原本應該是立體的場景,此刻竟然被壓縮成了扁平的,或者說是二維的圖像。這些二維圖像就像放映機在慢放鏡頭,麻生大吉不知道是自己錯覺還是確實如此,周圍的一切流動速度都慢了下來,火焰、煙霧,以及那些激光和子彈,全都以一種慢到不可思議的速度在變化。
黑色的鳥嘴大夫手中釋放了一個金色的圓,這圓被無數氣泡擠得不停的膨脹,瞬間就吞噬了達尼爾金,而惡魔阿爾康像是具有智慧一般,配合著從嘴里噴出粗大的藍色電光,將鏡像般的二維畫面擊成了碎片。
當麻生大吉看到達尼爾金化成熟悉的螺旋時,才悚然驚覺發生了什么。
“不可思議不可思議”麻生大吉張大了嘴巴,驚訝到連手中的劍掉了下來都沒有發現,他轉頭問一旁的神風同僚,“小泉君,天榜百強這么好殺的嗎?”
抬頭望天的小泉進次一臉茫然的搖了搖頭。
麻生大吉熱血沸騰,揮了下拳頭大喊道:“快去找達尼爾金的復活點,也許我們也能達成擊殺天榜百強的成就!”
打了雞血的神風角斗士們跳下城墻,向著圣堂的方向趕了過去
“穿鳥嘴大夫的人真是成默嗎?”杜冷還是不敢相信這個事實,轉頭再次去問付遠卓。
付遠卓激動的歡呼跳腳大喊“成默牛逼”,但杜冷問他這個問題,他也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確定天空中恍若神祇的鳥嘴大夫是成默,可他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很大。按照成默的性格,沉默大半場,緊要關頭忽然冒出來充當救世主給敵人致命一擊,是他最愛干的事。他仰望著似乎正與惡魔阿爾康對話的鳥嘴大夫說:“雖然成默這貨一副要死不活,我懶得吊你的面癱模樣!但真的非常非常靠譜。剛才他不是說你們不要管我做什么?這就擺明了說他有大事要做啊!更何況上次達尼爾金和上尉阻擊我們的時候他只是救了我們太極龍的人啊!可沒救俄國人”
“看樣子真是成默啊!”
“我靠!成默是怎么殺死達尼爾金的!我完全沒有看懂,前兩天我們連靠近達尼爾金都做不到!如果不是親眼看到,我真的沒辦法想象!!”
“成默是怎么破解絕對零度這種級別的領域的?怎么感覺兩個人都沒有交手,成默靠偷襲就把達尼爾金給殺死了?”
“怎么突破絕對零度領域這完全已經觸及到我的知識盲區了!但是你說偷襲?你偷襲一個天榜排名五十一的高手給我看看?”
“我也是,根本看不懂,要不是前兩天被達尼爾金虐的欲仙欲死,我肯定會想這是什么鬼?”
“那只能說明你沒有欣賞水平,要我說帥呆了好不好!”湯小勺興奮的說道。
“呵呵這都看不懂?成默是用絕對零度破的絕對零度你們沒看到成默所到之處時空都恢復了正常嗎?”蔡樹峰說,他之所以知道是陳放私底下告訴他的,這是剛才他判斷鳥嘴大夫就是成默的依據,這是這不該是蔡樹峰知道的事情,他也就理所當然的當成了自己的觀察。
“天絕對零度?成默也有這么強的技能嗎?”
“哇!組織又點偏心了吧?”
“你要是兩年半能成為天選者,也值得組織偏心。”
看到星門的人正在且戰且退往山上趕,顧非凡和谷士寧帶著一隊人正在糾纏上尉弗里德里克,杜冷立刻大聲說道:“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我們還沒有贏!得攔住弗里德里克”
“對!現在我們要幫成默爭取時間,讓他搶下任務首殺。”章鴻鈞帶頭跳下了懸在側面的巖石,朝著星門的人追了過去。
“可成默在干什么啊?怎么一動不動的?莫非是被惡魔阿爾康給控制了?”湯小勺仰頭看了眼漂浮在月亮中間的成默不解的問。
“我們做好我們應該做的事情就行。”付遠卓也深深的凝視了半空中的成默一眼,心中五味雜陳,他非常替成默開心,也為自己有這樣一個牛的朋友感到驕傲。但同時又有些羨慕有些難過,他想難怪學姐會喜歡成默,因為成默實在是太優秀了,也難怪馮茜茜不喜歡自己,自己和真正優秀的人,差距還是太大了,如果不是認識了成默自己現在也許還是個自以為是的廢柴。
付遠卓的這種情緒與嫉妒無關,至于成默忽悠他還叫他自爆的事情,付遠卓也完全沒有放在心上,玩英雄聯盟的時候付遠卓就知道成默是個果決而理性的人,該賣人的時候,絕不會猶豫,刷兵不支援的時候也不會跟其他人解釋,除非你誠懇的請教。付遠卓從來沒有思考過更深層次的問題,比如面臨危險的是自己的本體,而不是載體的時候,成默會怎么辦。
總的來說付遠卓就是個單純的中二少年,他不喜歡勾心斗角,也沒有成默那么黑暗的世界觀,所以在他的心里這并不是一個需要去思考的問題。
因此這些復雜的情緒也只是在他的心上一閃而逝,就像突如其來的過。想到成默居然擊殺了天榜排名第五十一的達尼爾金,付遠卓又興奮了起來,他跟著湯小勺跳下了巖石,迎著風大聲的喊道:“穩住能贏!默爹!牛”
在爆炸的一瞬,成默透過藍色的電光看見了惡魔阿爾康的那對黃金瞳,這純粹的藍色讓成默想起了核裂變反應堆啟動時大劑量伽瑪射線電離周邊空氣的那種潔凈無瑕的藍。
而那對貓眼石般的瞳孔深邃到讓成默有些失神,他感覺到渾身輕飄飄的,失去了重量般,被牽引向那黑色的寶石漩渦的深處。先是一片五顏六色的模糊流光,接著像是過了無比漫長的時間,又像只是過了短暫的一瞬,流光靜止了下來。他來到了一片虛空之中。
周圍是數不清的星系圖景,無數的漩渦臂在或近或遠的地方緩慢的旋轉著,成默覺得很奇怪,他竟然能憑借肉眼看見星云的旋轉,他記得絕大多數星云旋轉一周需要兩億五千萬年。也許他所在的幻境,提高了時間運轉的速度。
這無關緊要,他覺得自己此時此刻就是一個漂浮在太空中的宇航員,隔著玻璃面罩縱覽宇宙的至美。
那滿溢瞳孔的斑斕光線,就像水,像是可以觸碰一般漂浮在他的周圍,那些氣勢磅礴的自發光恒星,就像是在水里漂浮的彩色氣泡。還有無數纖細的光須像海水的泡沫一樣遍布宇宙的浪濤之上,其中有些是孤獨的徘徊者,有些聚集成團,像是水母在無邊無際的宇宙黑海中飄蕩。
他也在飄蕩,在壯觀宏偉的宇宙景觀中飄蕩,一切都在快速的流逝,他看見了有些氣泡和太陽一樣孤獨,但絕大多數成雙成對,互相環繞。有些星團,有三星系的星團,那是比較年輕的星團。但成默知道它們遲早會變的跟銀河系一樣,轉化成數十個恒星組成的松散星團,再轉化成由百萬個恒星組成的璀璨奪目的大球狀星團。有些雙星緊靠在一起,星體物質在它們之間川流不息,那場面美的令人窒息。有些到了生命晚期的恒星超新星,它們的亮度比它們所在的星系的亮度還要明亮。有些恒星瘋狂的旋轉著,弄的自己面目全非,成了扁圓形。還有些恒星坍縮成了黑洞,一眨眼就消失在了成默的視界
終于成默看到了自己熟悉的31星團,它處于仙女星座,是和地球所處的太陽系一樣,是由恒星、氣體還有塵埃組成的巨大火輪。這里距離地球兩百萬光年,處在銀行的中心位置。
成默記得銀河系大概有四千億個各種各樣的恒星,它們的運轉既復雜又巧妙,同時還遵守著神秘莫測的規律。
宇宙的圖景迅速的流逝,他看到了自己像光一樣的穿過了銀河系,向著銀河系漩渦臂的邊緣地帶前進。終于他看見了他最熟悉的星系,剛開始它只是一個光團,然后慢慢的放大,他首先飛過了已經被踢出九大行星的冥王星,接著是海王星、天王星、土星
最后他看見了那顆藍色的星球,他墜入了大氣層,大氣層摩擦著他的肌膚,他像一顆隕石朝著一望無際的藍色的下墜,下面就是每個地球生物的家園。他的腦海中閃過了無數的畫面,和謝旻韞在新生晚會上呈現的人類文明進程不一樣,他所看到的,更多的是歷史。
他看到了無數種宗教的紛爭,看到了每一種意識形態的對抗還有大大小小的經濟思想的博弈。
他看到了無數的勞動者和食利者,天真的兒童,年輕的戀人、懷抱著孩子的父母,他們是皇帝、學者、商人、工人和農夫。
他看到了那些屹立于人類歷史進程的文明的創造者和毀滅者,發明者和探索者,道德導師和政客,超級明星和最高領袖,以及所有圣徒和罪人,他們有些是英雄,有些是懦夫。
最后他看見了至高的紅衣主教、精明的雷奧哈德城主、睿智的德洛姆抬起者、努力的亞琛、隨波逐流的噬腿者科里森、善良的弗蘭克教士、罪惡的獄卒、無辜的女巫還有瘋狂的群眾
這是一個物種的興衰,他們都生活在宇宙中藍色微塵之上。
一切都像走馬燈一樣在他的腦海里輪轉。
直到一個低沉宏大的聲音,如同行星運轉的聲音在他的耳畔回響時,所有的畫面如同流光灌注入他的大腦,他重新回到了惡魔阿爾康的瞳孔前面,面對著它那雙威嚴泓窈的雙眼里浮動著一團白色的光,那團白光似乎就是被巨匠造物主囚禁的神圣之光,成默的腦中轟然鳴響,聽到它問:“審判者,誰有罪?”
成默注視著那對眼睛,像是在看厚重的歷史,他汗如雨下,低聲說:“都有罪!所有人都罪!”
“都有何罪?”
那沉重如鐵石的聲音再次硬生生的砸入了他的大腦,成默覺得四肢百骸都在跟著這聲音震顫,他仰頭看了看黃金巨龍背上的幾把閃耀的利劍,低聲回答:“統治者暴英貪婪,智者傲慢,凡人則因愚昧犯下了所有罪。”七罪宗里的暴食不只是浪費糧食,還是貪圖享樂不思進取的意思
“如何拯救?”
“賜予真理和智慧。”成默毫不猶豫的回答。
“審判者再問你一次該如何拯救?”瞳孔里被囚禁的神圣之光消失不見,巨龍張開了嘴,喉嚨里有藍色的電光在閃爍。
成默認為肯定正確的答案卻被否定,他有些詫異,但并沒有太多緊張,他向來在最關鍵的時刻都能穩定心態,此刻他的大腦卻飛速運轉。成默長長的吐了口氣,閉上了眼睛,心想:“除了真理和智慧還有什么能夠拯救人類所犯下的罪?道德?法律?不,除了真理和智慧,沒有任何東西能讓所有人獲得救贖那錯誤的地方在哪里?”
惡魔阿爾康并沒有催促的意思,只是靜靜的凝視著他,成默靜心思考,也絲毫沒有表現出慌亂,這時成默聽見有人在公屏了他,告訴他說達尼爾金已經復活和脫離糾纏的上尉弗里德里克兩個人同時上了天。
成默低頭看了眼,就在變成一片火海的吉斯菲爾德修道院上空,達尼爾金和弗里德里克一個拖著白色的尾跡,一個拖著紅色的尾跡,帶著一往無前的致命氣勢像是兩顆升空的導彈向著他飛馳。
成默略微思考了一下該如何應對,回頭便像老僧入定一般仰望著一字排開將黃金巨龍插成十字形的七把光芒四射的豐碑之劍,他面無表情,眼神平靜,宛若屹立在圣山之上俯瞰眾生的神像。
公屏里一直有人在喊他快點動手殺掉惡魔阿爾康,還有人喊他回頭迎戰,因為達尼爾金和弗里德里克已經到了他的背后。
成默關掉了公屏,他與巨龍對視。
從它碩大的黃金瞳里,成默能看見千年之森和無盡荒原的邊際升起了一片霞光,冬季的黎明格外清新,盡管世界一片狼藉,也無損那磅礴又微妙的美。藍色的天際線顯示今天是個好天氣,啟明星還在掙扎的閃耀,旭日在圣山的方向露出橙色的毛刺,似乎噴薄欲出。吉斯菲爾德修道院像是屹立于天地之間的火把,它黑色的尖頂是最華麗的油脂。晨風乍起,幾朵云絮泛舟于綠色的波濤之上。圣山腳下的溪邊聚集了一些可憐的女巫和十字軍士兵,人間開始喧鬧起來,這遙遠的聲音在深林的上空飄蕩。
閃耀著白光的達尼爾金和一身綠色的上尉弗里德里克驅散了瞳孔里的所有景象。
沒有任何對話,立刻他的背后就爆發出奪目而璀璨的光芒。
成默點亮能量盾,張開他圓形的絕對零度結界,同時低聲說道:“我開始說錯了一點,安娜無罪!”
黃金瞳里的白色閃光飛速的閃爍,像是老虎機里旋轉的中獎單,隔了須臾它才再次威嚴的重復道:“審判者!如何拯救!?”
成默已經感覺到了背后的灼熱,兩股力量正在飛快的破開他的結界,但成默沒有回頭看一眼。
他垂下了眼簾,心中略有些哀傷的說道:“人類集體犯罪是對時代最后的反抗,所以想要拯救人類必須毀滅這個時代,而想要毀滅一個時代只有災難”
巨龍低下了頭瞄準了成默,口腔里的藍光越來越亮。在他的背后是近在咫尺的達尼爾金和上尉弗里德里克,三束光芒似乎要把成默給淹沒了。
“黑死病。”沉重的嘆息在成默的大腦里回響,他俯瞰在山路、在荒原、在林間奔逃和仰望的人,像是下達了最后的宣判,“只有黑死病能拯救他們。”
惡魔阿爾康仰天長嘯,背上的七把名為傲慢、嫉妒、暴怒、懶惰、貪婪、暴食、的利劍拔地而起,像是七座火箭隆隆升空。
天地間所有的事物進入了靜止。
吉斯菲爾德修道院所燃起的火焰像是油畫布景,趟過溪流的女巫腳下綻放著水晶花朵,在荒原上逃竄的兔子飛在枯草尖上,飛鳥鑲嵌在了云朵的下方像是項鏈的吊墜,成默背后的達尼爾金和上尉弗里德里克像是飛行姿態的精美手辦
只有黃金巨龍在動,他扇動著巨大的翅膀,陰云卷積,遮蔽了原本晴朗的天空,脫離了七把巨劍囚禁的惡魔阿爾康從金色蛻變成了黑色,瞳孔里的“神圣之光”像蒲公英一般緩緩飄到了成默的面前。
黃金距離徹底的變成了漆黑的顏色,它垂著頭嚴肅穆的問:“那你還在等什么?”
成默看到眼前亮起了字幕:“釋放黑死病毒,獲得歌唱者號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