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遠卓張了張嘴沒有說出聲,用嘴型詢問成默怎么回事。成默再次在手機上打字道:“對方還會想辦法對陳放動手,但這件事并沒有引起所里的重視,他們覺得有謝組長坐鎮酒店,不可能會出問題,但我認為不一定。另外,你還幫我留意一下,有沒有人對r這個人物特別感興趣的”
付遠卓接過成默的手機,看完之后刪掉了成默打的字,回復道:“可我和陳放不是住一間屋子的啊!怎么弄?”打完字付遠卓將手機又遞還給了成默
成默見付遠卓并沒有害怕,也沒有因為事情棘手而逃避,反而臉上浮現出一種小小的緊張與興奮,覺得自己還算沒有看錯人,他回復道:“到時候我會給你一個網址,通過這個網址你可以看到酒店大部分區域的監控,你留意就行,有什么奇怪的事情發生就告訴我。”
付遠卓接過手機掃了一眼,點了點頭,隨后打字道:“那r的事情怎么辦,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其他人不怎么說話。”
“群你總有加吧?實在不行,你就找關博君幫忙,你就說是謝旻韞的意思。”
付遠卓看過成默打的字,對成默豎了一中指,忍不住開口說道:“有個厲害的老婆了不起啊!”
面對付遠卓的吐槽,成默認真的想了一下,十分鄭重的說道:“有謝旻韞這樣老婆,是挺了不起的。”
付遠卓無語,露出一臉日子過不下去的幽怨表情說道:“你這是公然藐視協會的會長嗎?你還要這樣,我就會打電話告訴顏亦童,這里有人在秀恩愛,場面快控制不住了,請她帶好火把過來”
“沒有秀恩愛的意思,我只是實話實話。”頓了一下,成默又說道:“不說這些沒營養的話了,等下我發網址給你,有問題打電話給我。”
付遠卓點頭,兩人又聊了些雜七雜八的話,成默便和付遠卓各自回了房間,成默從白秀秀要了可以看酒店普通樓層監控的權限,自己盯著視頻一直看到晚上,整個酒店都沒有什么異樣。等快到九點半,成默跟謝旻韞說了一聲,便激活載體出了門。
原本成默還想交代謝旻韞一定要看護好自己的本體,但想到謝旻韞和她住一間房,這間房肯定是太極龍的重點照顧地點,也就沒有多此一舉的開口。成默九點半的時候準時到達地下一層停車場,白秀秀已經在車上等他了,兩個人也沒有廢話,先是偽裝師幫成默化妝。
這一次為了能進入九頭蛇總部,成默不能打扮成流浪漢,因此穿的沒有上次那么糟糕,也沒有刻意的弄的味道特別大,只是衣衫稍微破舊了一點,并將肌膚弄的蠟黃,在臉上粘了面積頗大的絡腮胡子,還墊高了鼻子,看上去就像是阿凡提的模樣。
總之這一次的造型,看上去要比上次好很多。等化完妝,成默和白秀秀也沒有廢話,驅車直奔亞里士多德路,將汽車扔在隱蔽的角落,白秀秀開啟了“時間裂隙”,跟在成默的身后往巷子里走,輕車熟路的沿著亞里士多德路到達九頭蛇圓柱形的總部大樓前面時,成默找了個圍著不少人的火堆呆著,混在人群里這樣才不會引人注目。白秀秀則潛行進入了九頭蛇總部大樓幫成默去弄可以進入的通行證。
成默站在人群的外圍一點,保持著和其他人不遠不近的距離,這樣就不會有人找他說話。盡管一群衣衫襤褸的中東難民說著成默聽不懂的語言,但成默從他們的表情里看不到對未來的憂慮,反而有說有笑,似乎對眼下的狀況并沒有太多不滿,想想也是,他們從戰亂的地方逃到歌舞升平的雅典,遠遠的離開了戰爭,心情肯定是愉悅的。他看見一群小孩圍著一個漢子,漢子蹲在地上,不斷的用火烤著塑料袋子,等把袋子烤軟便和一個捏成一團的塑料使勁按在一切。而周圍的小孩都眼巴巴的看著。
剛開始成默還不明白這個漢子在做什么,一直到這個塑料球被漢子捏的跟足球差不多大小,交給幾個期盼已久的小孩,成默才明白那是一個足球。他扭頭看著一群孩子歡呼著在骯臟的巷子里追趕足球,水坑里倒映著幾縷垃圾燃燒的火光,孩子們穿著露出腳趾的鞋子將光踏碎,一排排的房子屋檐下或作或站著微笑的婦女和男人,他們的背后是墻漆都脫落了房子。
歡笑聲在十一月的冷風里蕩漾,吹皺了飄搖的火苗和水坑里的一汪亮色。
成默莫名的感覺到了震撼,他并不是一個“真誠”的人,熟悉了太多歷史也不會因為苦難而產生“啟發”,甚至他不會去諷刺制造災難的人。成默不是教條主義者,不是圣母,政治、經濟、戰爭、能源、核武器,整個人類,以及在中東爆發的各種戰爭,分離主義、孤立主義、宗教沖突、人類的未來,所有的這一切對于成默來說都無關緊要,他毫不關心。
但在這一刻,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想要關注這樣的問題他們的童年變成了什么?他們的操場漂流到了什么地方?這些在風中響起的家鄉的歌,又在哪片土地回蕩?
注視著這一切成默的表情迷離了起來,他忽然間想起了李濟廷跟他說過的在阿富汗做觀察員時的體驗,戰爭沖突是一個巨大的怪獸,它盤踞在人類的頭頂,吞噬一切情感和色彩,輕蔑的俯瞰著我們
成默正在胡思亂想,這時聽見了白秀秀的細微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通行證我放你口袋里了,朝進口走。”
成默收斂這一瞬的感性,轉身離開了燃燒著的火堆、圍著火堆的難民以及在依稀光亮下踢著塑料球的孩子。他伸手摸了摸口袋里的通行證,不動聲色的拿出來瞧了一眼,跟身份證有些像,上面還貼著照片,照片上的人跟他的此刻的形象有幾分相似。
“進口沒有人檢查?”成默輕聲問。
“有,但是他們查的不嚴,你只要拿這張卡刷一下,就能通過,但這張卡最多只能去到宿舍樓,想要繼續向上,還得想別的辦法。”白秀秀回答。
成默沒有回答,只是將通行證放回了口袋,借著遠處的火光向著黑漆漆的圓形大樓走去,白天下過雨,晚上的天空一片陰沉,沒有月色,成默走過了一排排刷了紅條漆的水泥墩,在旁邊難民羨慕的眼神中走向了黑洞洞的入口。他踏入了空曠的廣場,這里沒有一個人,冷風在廣場上打著旋,讓空氣清新了不少。
很快成默就走到了入口,第一層的周圍全都被灰色的墻磚封住了,只留了一個寬大的洞,從外面朝洞里看,里面似乎什么都沒有沒有,只有一片如墨的黑暗,但在成默踏進去一剎,才發現進口的設計非常巧妙,正對著入口大約三四米遠的地方是一整面刷了黑漆的玻璃,而真正的進口在斜開在側面,只要你不走近,在外面的那個角度都只能看見一片黑漆漆的空洞。
成默毫不猶豫的轉身向側面的入口走,入口處有一個像是地鐵入口的檢票機,檢票機旁站了兩個穿著綠色武裝服,挎著16,成默掏出自己的通行卡,在機器的感應區刷了一下,攔在前面的檢票機卡門就“啪”的一聲打開了。成默在兩個全副武裝的士兵注視下,從容的走了進去,又轉過一道墻壁,忽然間整個空間就明亮了起來。
這里不僅有明亮的射燈,還有商店和餐館,在成默眼前的大廳跟一個大型地鐵站幾乎沒有什么區別。很難想象這是一個平民窟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