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濤默默簽了自己的名字，吳國忠把欠條收好，張富余起身就走，從剛才到現在，鄭運生的言語中，讓他心情不好，妹妹住在醫院，他一分錢都不想掏，張富余一句話都不想和這個人說。
“大舅，我們也一起去醫院。”鄭濤拉著鄭波，鄭波雖然不想去，現在媽媽娘家的人都在，他們肯定要說自己，但是礙于哥哥的威脅，他只能屈服。
要是媽媽說出實話，自己和哥哥都沒好果子吃，鄭濤摸著口袋里的一百塊錢，想著就當收錢被人罵一頓也值了，有這一百塊等會從醫院出來，就去鎮上的網吧玩。
四人一起叫了個麻木坐著，十幾分鐘后到了醫院。
一去醫院，看到張桂華正在收拾碗筷，忙了一上午才做完檢查，她們剛吃了飯，整個病房到處飄著飯菜香味。
鄭波抽抽鼻子，這股子肉香味，讓他突然感覺胃都空了，昨天鬧騰了一晚上，早上也沒人弄飯，他就吃了兩個蘋果，肚子里空落落的，被飯菜香味一勾引，肚子立刻傳來咕嚕嚕的叫聲。
“哥，我餓了。”鄭波看小姨收拾的一次性紙飯盒了還有半碗米飯，每個菜也都有剩的。
“你閉嘴，你不想著看看媽，就知道吃。”鄭濤差點沒忍住，要是這沒人，真想怒揍鄭波一頓，什么時候了還惦記吃，沒看到大舅臉都垮下來了嗎，這時候他該撲上去關心母親才對。
“媽，波波來看你了，媽你感覺好點了嗎？”鄭濤的手死死捏著鄭波，用眼角余光警告他，不許再盯著小姨手里的飯盒看，把鄭波一把推到前面。
“媽……你沒事吧，還難受嗎？”鄭波硬著頭皮，趴在床頭，看著母親黑黃里透著蒼白的臉，突然一陣恍惚，他還記得小時候母親是個圓臉，而且皮膚特別白，什么時候變成這樣了，似乎這些年他都不曾仔細看過母親，平日里總是看到她忙碌的身影。
“波波，媽……沒事。”張桂蘭虛弱地笑了下，鄭波一下子不知道該說啥了。
鄭濤心里暗恨自己這個弟弟也是個廢物，他站在床前柔聲道：“媽，對不起了，我不能在醫院招呼你。不過爸說了要給你道歉，以后你有啥事和我說，爸要是再敢動你，我第一個饒不了他，媽你千萬別再做這樣的事，嚇得波波早上在家里哭了一上午。”
“好，媽不會了，好孩子，你要工作媽知道，現在……找個工作不容易，媽這里不用你們操心。”張桂蘭望著兩個兒子，心一點點地軟下去，大兒子的話她聽明白了，她還能說什么，全都是自己一時糊涂罷了。
“媽，我餓了。”鄭波低低說道，有些委屈地望著母親，從小到大，他都沒受一點苦，母親出事了，他已經一上午沒吃東西了。
一聽這話，張桂華起身道：“大哥，你們也沒吃呢吧？我去外面買幾份盒飯。”
張桂蘭張張嘴，怎么能讓小妹掏錢，她望著兒子，看他們誰都不做聲，又想起丈夫一毛不拔的性格，看來他們都沒從家拿錢。
想到這些，張桂蘭心里苦澀極了。
“桂蘭，我和國忠已經好好說了運生了，他以后不去跳舞了，鍛煉身體可以用別的方法，不跳舞就沒這些閑話傳出來，你也能放心了。
以后回去也別多想，這次運生動手是他不對，華華也打破了他的頭，算是扯平了，以后有啥事解決不了，你就找哥，別吵架，他要是以后再敢動你一下，哥就把你領回家，不在他們老鄭家受氣。”
張桂蘭點點頭，哥有這個話，她心里就很感動了，她怎么能再去拖累哥，這日子不就這么熬著，自己還能活幾年。
田小暖站在一邊兒，遠遠看著大家，看到大姨眼中的暗淡，眉頭漸漸皺了起來，這樣的大姨，喪失了生活中所有的希望，只是為了活著而活著，她心里難受。
“二姐，這個你收著。”吳國忠掏出口袋的欠條，田母一看是欠條，剛想問什么，見吳國忠輕輕搖頭，就先忍住了。
“大姐，你可不能在這樣了，啥事也不能喝農藥，命是自己的，你不能用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這次好了出院，以后也別去背磚了，你這身體也要好好養養，身體好也是給兒女減輕負擔。”吳國忠勸道。
張桂華買飯回來，她買了四份盒飯，又買了五個大雞腿，鄭波見到飯，第一個沖上去，鄭濤拉都沒拉住。
吃完飯張桂蘭就讓大家回去了，田母知道小妹妹脾氣不好，剛才又出了鄭運生，所以提出自己在醫院招呼大姐，讓小妹也回家。
張桂華不想走這么早，吳國忠也有話要說，兩人先留在這，張富余帶鄭濤鄭波先走了。
送走他們之后，吳國忠在外面跟田母把欠條的事情說了一遍，又把剛才和鄭運生的談話也說了一遍，吳國忠的意思，鄭運生的話不可信，就連這兩個孩子，都跟著鄭運生穿一條褲子。
田母對于小妹夫的判斷還是挺相信的，小妹夫在外面做的事情多，見的人也多，聽他這樣說，心里也不由為大姐發愁。
“大姨的苦日子，還在后頭。”
田小暖幽幽道，心里難受著急，卻有勁使不上，這件事情只要大姨不說出實話，她為了兒子要包庇鄭運生，她不肯離婚，那么大家都沒辦法，誰都幫不了她，只能等大姨自己醒悟，不過想起大姨剛才那個眼神，田小暖也說不準了，也許這一世大姨又跟前世一樣，不肯反抗，累死累活悄無聲息的死去。
三人沒在外面待多久就趕快回去了，張桂華正拿著熱毛巾給張桂蘭擦臉擦手。
大家又坐了一會兒，張桂蘭就催促他們趕快回去，田母也是心里暗暗愧疚，到處是事，都沒能好好招呼姑娘，今天又讓大姑娘跑了一天，也就讓大家都回去了。
田小暖跟著張桂華一家一起走了，她走了沒多久，田母還是不放心她一人在家，給何思朗部隊打了個電話。
接完電話，何思朗心里都不知道怎么感謝丈母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