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塵讓宇文則任命夢劍文為鎮東將軍,莫飛為副將,白大將軍認為力量還遠遠不夠。
他來到登高樓,其實是希望逸塵加入到己方陣營,委以副將之職,側重于對祁連鎮的管理。
只要逸塵能夠壯大將軍府的實力,保證把幽陰門困在薩特王國之內,便是大功一件。
如果不行,以聯盟的方式,在祁連鎮附近與將軍府組成統一戰線,嚴守薩特王國的東大門。
然而,逸塵不僅沒有答應,反而質疑宇文則,甚至連白大將軍也一起納入配合幽陰門的勢力。
是可忍孰不可忍,堂堂白大將軍,豈可被逸塵看成是貪生怕死之輩?
白大將軍辯駁之后意猶未盡,還想著咆哮一番,讓逸塵見見大將之威。
但是,冷靜下來想想,逸塵的話說得理直氣壯,絕不是信口胡謅惡意詆毀。
而且,白大將軍知道,逸塵冒著與幽陰門正面為敵的風險,從試練通道內救下宇文鋒,就沒有必要刻意與陛下作對。
思前想后,還是強忍怒火,瞪著一雙大眼,靜等逸塵解釋。
“白大將軍,逸塵師弟推測的沒錯,我父王確有此意!”
不等逸塵說話,站在白大將軍身后的那位隨從,也就是薩特王國的王子宇文鋒,略帶悲憤的說道。
“王子殿下,你……”
白大將軍沒有想到,宇文鋒竟然站出來幫助逸塵說話,一時間難以作出反應。
白大將軍接受信使的任務,離開王宮內殿之后,就被宇文鋒攔住,要求一同前往登高樓。
本以為,宇文鋒只是為了感謝逸塵的救命之恩,才特意去和逸塵見面,當時也未作他想,便順口應允下來。
“白大將軍,稍安勿躁,不如我們聽聽宇文鋒王子的高見……”
逸塵笑瞇瞇的看著白大將軍,順手推過身旁的椅子,示意宇文鋒坐下。
宇文鋒一進登高樓,逸塵就已經認出了他,只是不知對方有何意圖△∮ding△∮dian△∮小△∮說,2※3±o
等宇文鋒一開口,逸塵心里一陣寬慰,當下端坐椅中,期待宇文鋒的發揮。
“謝謝逸塵師弟。”
宇文鋒dian了dian頭,坐到了椅子上,對著逸塵和白大將軍神情憂郁的說道:
“父王唯一擔心的,就是自己的王位是否穩固,至于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包括我這個王子……”
宇文鋒小的時候,曾經問起過宇文則,為什么會變成干癟的模樣,遭到宇文則的訓斥。
等到大一些了,宇文鋒兄弟倆經常和陰元廣一起玩,偶爾會產生小的沖突,宇文則多以告誡宇文鋒兄弟為主,讓他們不要招惹陰元廣,更不能做出對陰元廣有傷害的事情。
天真的宇文鋒認為,這是父王在教導自己如何做人,也時刻謹記父王的教誨,善待陰元廣。
而陰元廣經常則仗著自己是陰無為的兒子,事事處處都以強者自居,甚至不把兩位王子放在眼里。
而且,很多官員的孩子,都愿意站在陰元廣那一邊,孤立宇文鋒兄弟二人,有時候還會出言挑釁。
身為王子的宇文鋒,盡管在父王的教導下,對陰元廣的咄咄逼人采取避讓的原則,盡可能的不與對方產生矛盾。
但是,宇文鋒畢竟是薩特王國的王子,從小養尊處優,與生俱來的自我優越感,絕不是輕易就能抑制的。
在一次退讓無路忍無可忍的情況下,宇文鋒兄弟倆合力,將不可一世的陰元廣打得頭破血流。
兄弟倆還沒有來得及揚眉吐氣,就被宇文則叫去一頓暴打,雖然沒有傷及性命,但身上的傷遠比陰元廣嚴重。
不僅如此,宇文則還責令宇文鋒兄弟二人拖著傷軀,當著許多官員的孩子面前,向陰元廣賠禮道歉。
這就是這一次,宇文鋒知道了宇文則曾經的遭遇。
“年輕氣盛,是每個人都會經歷的過程,父王就是因為這個,才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從宇文則嘴里說出來的,讓宇文鋒兄弟二人記憶深刻的,并不是幽陰門如何設計陷害宇文則,而是宇文則對這件事的經驗總結:
“一個人不管在什么時候,都要清楚自己的實力,以及想要的結果,努力爭取固然重要,但善于利用才是成敗的關鍵!只要你成功了,就沒有人敢質疑的手段。”
在宇文則看來,宇文鋒兄弟二人痛打陰元廣,表面上是孩子之間的糾紛,但牽扯的卻是自己和陰無為。甚至是薩特王國和幽陰門。
由于當年的意氣風發,遭到了幽陰門的殘酷打擊,讓宇文則痛定思痛,決心改變自己的處事方式。
當時幽陰門的實力,不可能超過薩特王國的官方勢力,若是雙方開戰,幽陰門取勝的幾率不超過三成。
但是,對于個人來說,宇文則未必能夠活到薩特王國官兵獲勝的那一天,因為陰無為隨時都有機會,將宇文則除掉。
如果自己命喪,即便幽陰門覆滅,薩特王國走向和平富裕之路,則所有的勝利都與宇文則無關。
或許是經歷過幽陰門的殘害,死里逃生之后的宇文則,比以前更加惜命。
盡管隔三差五的,宇文則會對幽陰門采取一些行動,消滅幾個無關痛癢的幽陰門弟子,以顯示國王陛下的威風。
但實際上,宇文則和陰無為之間,已經形成了一種默契。
陰無為志在整個天羅大陸,而宇文則只需要守住薩特王國的國王之位,彼此并無太大的利益沖突。
合則兩利分則兩害,這一dian,無論是陰無為和宇文則,都是心知肚明。
可宇文鋒兄弟二人,雖生于王族,卻從小嬌生慣養,對于這類權利游戲,根本沒有一dian感悟。
只是迫于父王的旨意,從此對陰元廣是能好就好能忍就忍,真的做到了不是兄弟勝似兄弟的程度。
在不理解的情況下屈從,堂堂王子居然對一個相爺的兒子低聲下氣,宇文鋒自然覺得憋屈。
及至進入玄天宗,兄弟二人覺得是脫離了王宮的牢籠,便將多年壓抑的情緒,逐漸爆發出來。
刻苦修練,提升修為,創辦尖鋒堂,在玄天宗弟子中間,算得上是較有成就的了。
宇文鋒兄弟二人的本質并不是太壞,但鄒長老的一直袒護,卻助長了他們的暴戾跋扈。
特別是逸塵創辦的逸盟,很快就蓋過了尖鋒堂的風頭,加上逸塵的崛起,讓宇文鋒覺得自己的權威受到了挑戰。
在宇文浩被池康暗殺之前,一直到決定上快意臺,宇文鋒曾經幾次與父王宇文則聯系,希望得到幫助和指dian,但均未如愿。
逸塵離開玄天宗后,池康通過各種手段,將宇文鋒兄弟二人,引進自己的圈套。
結果就是,宇文浩喪命,宇文鋒上快意臺,與古云作生死一搏。
“我被那位五將軍從快意臺救走,落入幽陰門手中,經受了長時間的折磨。”
往事歷歷在目,宇文鋒的情緒明顯有些激動:
“陰元廣在極盡羞辱我的同時,還把父王的一些行為當成笑料……”
陰元廣告訴宇文鋒,宇文浩之死,也讓宇文則傷心不已,沒有采取行動,并不是不想報仇,而是另有苦衷。
宇文則認為,宇文浩的死,很有可能是幽陰門所為,不敢擅自出手,是怕得罪陰無為,從而破壞兩人之間的默契。
鄒長老是幽陰門的人,宇文則早已知道,同樣礙于陰無為,他一直沒有揭穿鄒長老的身份。
甚至宇文鋒落入幽陰門之手,宇文則也不是一無所知。
王宮派出調查的官員,已經掌握了宇文鋒失蹤的具體情況,除了不知道五將軍的真實身份以外,其余的基本上都調查清楚。
但是,宇文則為了保住自己的王位,竟然設法將所有參與調查的官員,一一斬殺,以防泄漏情報。
表面上,宇文則一直都在打聽宇文鋒的下落,甚至還在江湖上懸賞,希望能夠找到宇文鋒。
“王子殿下,這都是陰元廣的一面之詞,千萬不能相信,其中或許有誤會,陛下他……”
白大將軍對幽陰門的伎倆甚為不屑,如果陰元廣在陰無為或者辛不仁的授意下,通過胡編亂造的所謂事實,挑撥宇文則父子的關系,那么宇文鋒有這樣的想法也不算奇怪。
“我也希望是這樣,但是,在陰元廣眼里,我根本就沒有活著離開幽陰門的可能,編造謊言并不會得到什么,而且,這件事情已經得到父王的承認。”
宇文鋒的臉部神經扭曲著,表情十分怪異,似乎不愿意相信自己所說的居然都是事實。
被逸塵救出,父子團聚,在王宮內殿,宇文鋒看著父王蜷縮著的殘軀,雖然心里依然充滿怨憤,但是他還是希望,父王能夠親口告訴自己,陰元廣所說的那些,完全是子虛烏有栽贓陷害。
經過了許多事情,宇文鋒覺得自己在磨礪中逐漸長大了,對父王宇文則的遭遇以及性情,也多少有了一些理解。
盡管并不贊同父王的不擇手段,但身為人子的宇文鋒,從心眼里還是盼望著,父王達成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