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著表情嚴肅的樂瑤,我的心情漸漸沉淀了下來,與她對視著,等待她會以什么樣的方式來對我進行最后的考核,我忽然又有些緊張,因為我們的對話,很可能會被在房間里同樣等待著的米彩所聽見,我不禁去揣測此時的她是什么心情或許,也充滿了期待吧,我們都為了這一天等待了太久,雖然有些遺憾,今天仍下著雨,可是種子早已經在土壤里萌芽,只等明天的陽光降臨,開花生長…
樂瑤終于開口,莊重的向我問道:“昭陽,還記得你曾經是一個在酒吧,端著酒杯流淚,沒有出路的男人嗎?”
我點了點頭,回道:“記得。”
“也記得,自己是怎么將靈魂寄托在一座天空之城上,用麻木的軀體在地下通道唱了多少空虛寂寞的歌吧?”
“也記得…”
“那請問,對比曾經,現在的你是否充滿了幸福感呢?”
我仿佛在這一剎那有了穿透的神通,閉上眼睛,便看到了房間內的空調正在往外“呼呼”的噴著熱氣,穿著婚紗的米彩用她習慣的姿勢端正的坐著,她看上去很安靜,可是臉上掛著的淚水卻如波瀾蕩出了她的高興,和忘卻苦痛的輕松,也許這一天,她比我等待的更久…當淚水從她的臉上滴落,我心里的向陽花便在綻放,回首這一路走來,有過陰霾,可陽光也在散落,映射出了無數個難以忘懷的瞬間…于是,我又看到了她眼淚落下后的明媚笑容,用溫暖孕育著我心中的幸福感。
我睜開了眼睛,終于掛著濕潤的笑容,回道:“充滿了幸福…”
“害怕丟掉這種幸福嗎?”
“不是害怕,是恐懼…”
樂瑤輕輕點了點頭,在這個場合露出久違的笑容,輕聲說道:“所以,請你在婚后照顧好這個讓你充滿幸福感的女人,用你的身體和靈魂守護著她,直到你們一起老去永遠也不要再做那個在酒吧端著酒杯流淚,在地下通道唱著空虛寂寞的昭陽,好嗎?”
“好。”我只用了一個字來表達自己對未來的渴望。
樂瑤終于讓開了自己的身體,為我打開了房門,帶著鼓勵的笑容對我說道:“現在去迎接你最美麗的新娘吧。”轉而又鼓掌對屋子里的所有人說道:“讓我們大家一起為這對新人祝福吧,祝他們百年好合,幸福美滿”
我在響徹整間屋子的掌聲中,走進了米彩的房間我看到了穿著潔白婚紗的她,她的臉上掛著淚痕,可是這并沒有影響她的美麗,我這一生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完美的新娘,她甚至沒有化妝,可是脫離了點綴的她,依舊是美麗的典范,沒有任何的折扣…
一直陪在米彩身邊的李小允,對我說道:“昭陽,今天米彩并沒有選擇化妝,她說要以最真實的自己面對你,這輩子,要做你生命中最純粹的女人…”
我看著不施粉黛的她,仿佛帶著圣潔的光輝,與我心中的那座城池重疊、融合,我不需要再懷疑,她就是那座城池里的女人,她對我的純粹是一把晶瑩的鑰匙,在我封閉了許久的心里打開了一扇門,等待并迎接那座城池的歸來…
在我與米彩彼此的凝視中,屋外的親朋好友再次將祝福送給了我們這一對歷經磨難的新人,鼓勵我抱起她,用自己的臂膀為她乘風破浪
我向她張開了雙臂,彎下身抱起了她,感受到彼此的氣息,氣息便成了一種信仰,無法割離般的烙在我們的生命中我再次有了情到深處的感觸,低頭親吻了懷抱中最純粹的她
離開了屋門,我沒有選擇走電梯,用殘存的力量,感受著她給我的甜蜜負擔,順著樓梯一步步往下走著,又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你讓景小思考核我的三個問題,我答錯了其中的一個…”
米彩凝視著我,仿佛早有預料,也輕聲對我說道:“我知道你會答錯的”
“為什么?”
“因為你總是站在原地,以為我在你身后需要等待著,可是我已經走在了你的前面,所以你才會答錯…”
我有些錯愕
米彩好似一種本能般的抱緊了我,輕柔的說著:“昭陽,我的前半生是為了父親活著下半生,我要為你活著…如果有一天,這個世界容不下你和我,我愿意天涯海角隨你去私奔”
我的心在顫動,腳步卻堅定,眼淚又是松軟的,止不住的掉落著,我的心已經在熊熊升起的愛情火焰中被融化,我從來沒有像此刻這么幸福過,生活也好似驟然有了無限的希望…
我哽咽著對她說道:“也許我們的靈魂早已經走在了私奔的路上這輩子遇見你,是我的幸運,我一定會好好珍惜的。我發誓…”
“嗯,不忘初心,方得始終…”
樓下,作為伴郎的羅本已經替我們打開了車門,我抱著米彩坐進了婚車里,鞭炮聲再一次響起,我知道,再稍稍等待,米彩便是與我有過婚禮的夫妻了,雖然我們還沒有正式領證,但我們要在一起生活的決心絲毫不比任何一對合法夫妻要來的少。
車隊在淅瀝瀝的雨水中向我和米彩的家駛去,一路上,我們都緊扣著彼此的手,往同一個方向張望著被雨水淋濕的整座城市,不知為何,我的心竟然在快要溢出的幸福中,有一絲難以察覺的惆悵,于是,我狠狠的告訴自己,這一定是因為陰雨綿綿的天氣造成的,也許,下午就會揚起春天的風,吹走整座城市的潮濕,而陽光也會肆意的揮灑著
片刻之后,車隊終于到達我們家的小區,我又一次抱著米彩向我們溫暖的住處走去,而這一次我依然沒有選擇走電梯,依然不顧手臂的酸痛,頑強的抱著米彩上了樓,而早就被安排好的孩子,為我和米彩滾了床,作為伴娘的景小思又為米彩準備好了茶水,米彩很恭敬的為板爹和老媽敬了茶,也改口稱呼板爹和老媽為爸媽我的心,在這一刻充滿了安全感;我知道,我不必再擔憂什么,米彩已經真正的成為了我的妻子,如果足夠幸運的話,等今天晚上我們行完夫妻之禮,下個月便會傳來懷孕的好消息,到那時,在這種添孫的喜悅下,一定會讓嚴卓美接受我們在徐州所組建的小家庭。
上午的10點半,我們來到了預定好的酒店,我和米彩以及伴郎、伴娘迎接著前來祝賀的賓客,快要11點時,米仲德帶著方圓和米瀾,以及米彩的嬸嬸也出現在了酒店,他們來到了我和米彩的面前氣氛當即有種說不出的沉悶。
米彩的嬸嬸一直是個置身事外的人,她像個母親似的抱著米彩,有些哽咽的說道:“小彩,看著你嫁人了,嬸嬸很為你感到高興,也很舍不得你一定要答應嬸嬸,把婚后的生活過幸福了,讓嬸嬸在蘇州可以安心…”
米彩也動容的抱著她,點了點頭,示意她放心,我知道,對于米彩而言,她的嬸嬸在她心目中的地位,甚至是高于嚴卓美這個親生母親的。
米仲德也在這個時候抱了抱米彩,卻沒有只言片語的祝福和叮囑,然后便帶著米彩真正意義上的家人向酒店的內廳走去,我沒有去看他們的背影,迎接著下一波賓客,而米彩卻有些失神的看著他們進去的方向,直到我提醒,才回過神帶著笑臉,與我一起感謝賓客們的祝福。
臨近午宴開始的時間,賓客們大部分已經就位,我和米彩終于有了片刻的空閑,我們很有默契的一起向酒店的門外張望著,我們需要對面那些綠色的樹木緩解精神和視覺上的雙重疲勞
我握住了她的手,微微冰涼,趕忙又替她將披在身上的紅色外套緊了緊,她抱住了我的腰,有些欠缺安全感的再次問道:“昭陽,今天這場雨還會停嗎?真的下得太久了,心里有一種說不出的陰郁…”
我輕輕的摟住她,安慰道:“這只是一場雨,就算下午不放晴,也總有放晴的一天。”
“可是我真的很想在我們的婚禮上見到陽光…”
我也因為這停不下來的雨水而煩躁,可是為了讓米彩安心些,又帶著笑容說道:“不管下不下雨,今天都是一個很適合結婚的日子對了,剛剛來的路上,你沒有看到嗎?除了我們之外還有好幾對結婚的新人呢,大家其實都在這場雨水中喜悅,沒什么關系的…”
米彩還想說些什么,終究沒有開口,可我卻在這個時候敏銳的捕捉到了女人天生的第六感,此時的米彩,很可能正被這種不太樂觀的第六感所困擾著,于是我又一次勸慰道:“不要過度的去迷信天氣我永遠不會忘記,方圓和顏妍結婚的那天,天空是多么的晴朗,陽光是多么的揮灑,風吹得多么的自如,可是他們的結果呢?.....我們現在都看到了所以,你一定要相信事在人為,而不是無端的感覺和揣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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